第325章,金鯉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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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山海行第325章,金鯉桑酒江朔帶著張果先生和葉清杳走到港灣駁岸邊,此時天剛擦黑,岸上屋舍門窗中並無燈火透出,船上卻已經處處舉火了。
    江朔聽徐來和他說過,漕幫船民世代以船為生,就算靠泊港內,也是在船上生火做飯、吃喝睡覺,絕少登岸,因此目睹眼前景象也不覺奇怪,對張、葉二人道:便飛身躍上一艘大船的船頭。
    船上船工見有人躍上船,立刻抄家夥圍了上來,卻見是個少年,均覺奇怪,但見他躍上船的身法矯健,倒也不敢貿然造次,當先一人問道:
    江朔一笑,先以右手握住左手拇指,再將左手拇指扣入兩掌之中合抱成拳,翻過拳來將拇指外側如同旋渦的形狀對著那人,道:
    那人聞言一驚,道:
    江朔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那人急急去了,接連躍過了好幾艘船,顯得輕身功夫頗為不俗,不一會兒見各船上開了鍋一樣,數十條人影躍上這艘船來,當先的是一個黑臉膛的中年人,他唇上留著兩撇八字胡,身材不高卻極為強壯,是個典型的關中漢子。.br>
    那人叉手道:
    原來方才江朔是以漕幫切口與對方盤海底,是幫中同道之意,便是總把頭,總把頭也就是幫主自然是的,就是姓,便是他的字了。
    而這些船上的船工果然都是漕幫的弟兄,就是西幫的代稱,為首的丁鯤乃幫中堂主,與東幫徐來的地位相類似。
    江朔上次隨韋堅到雒陽時,三大把頭曾召集左近的幫眾起來參拜,來的最多的就是西、北二幫的各路首領,丁鯤也曾拜謁過江朔,因此認得這少年便是如假包換的漕幫總把頭,幫主——江朔。
    丁鯤領著眾人一齊拜倒參見江朔,江朔忙伸手攙扶丁鯤,同時對眾人道:
    丁鯤道:
    江朔道:
    丁鯤喜道:
    江朔心道若和他說魔教擄走這麽多人,幾乎把漕幫一網打盡了,恐引發震動,於是含混地道:
    丁鯤想也不想便道:
    江朔道:
    丁鯤道:
    江朔聽了這番話,不禁稍微放心,看來他們確實趕在了魔教前頭。
    張果先生在岸上喊道:
    江朔忙向丁鯤介紹二人,張果先生本就是中條山的道士,名聲在外,丁鯤也是如雷貫耳,至於葉清杳可就不知道了,但想來也是隨張果先生修道之人,便恭恭敬敬地叉手道:吩咐手下:
    張果笑道:他自己向下一滑,從驢屁股上溜下來,一手托在驢腹之下,輕輕一躍,跳上船來,這船甚是高大,幹舷距離河岸不下八尺高,張果一手托驢竟然
    舉掌若輕躍上船來,好似渾沒用力騰雲駕霧一般,眾人不禁連聲叫好。
    丁鯤讚道:
    張果先生笑道:
    丁鯤真上前在驢腹下托了一把,這驢當然不可能是紙驢,丁鯤一用力竟也將這驢舉得四蹄騰空,以常人觀之,也算得是神力了,船上水手一起喝起彩來。
    但丁鯤的能為也就僅此而已了,他隻舉起來寸許,便將白驢放回船甲板之上,那能想張果先生一般的輕鬆。
    葉清杳自己默默騰身躍上船甲板,她知道船民忌諱女子立在船頭,有意從船中間躍上,緩步走到江朔和張果先生的背後,便這樣亭亭而立,不說一句話,江朔習慣了身邊有個咋咋呼呼的獨孤湘,對於沉靜寡言的葉清杳到一時有些不適應了。
    丁鯤將三人讓到大船艙內,吩咐手下準備酒食,笑道:
    船民粗豪,沒什麽精美的食器,竟然直接端了一個大鐵鑊進來,丁鯤道:
    江朔自己也是苦出生,怎會嫌棄,忙道:
    這鐵鑊極大,有兩人合抱,上麵蓋著木板當做鍋蓋,從板縫間滋滋冒著白煙,上來四個船工一起掀起鍋蓋,登時白煙大盛,滿屋飄香。
    江朔等三人好奇心大起,湊近一看,鍋內燉著一條足有三尺長的大魚,張果先生道:,這河雒間的金翅鯉可是好東西啊,這麽大的金翅鯉果然是稀罕物。」
    江朔和葉清杳看那魚早已燉的稀爛,鰭翅已成赤紅之色,哪裏看得出是什麽金翅,也不知張果先生是怎麽識別的,船工遞過來盤箸,丁鯤道:
    江朔見船工圍成了一圈都拿這盤箸眼巴巴的看著他,愣了一下,葉清杳湊近他身邊耳語道:
    江朔點點頭,舉箸向著魚頭叉去,葉清杳忙道:
    江朔一驚,筷子又劃向魚尾,葉清杳又道:
    船民吃魚不吃頭尾,乃是的彩頭,魚不能翻身,因為有的寓意,江朔確實不知,這下他徹底愣住了,舉箸望著大魚,不知叉哪裏好。
    葉清杳輕聲道:
    江朔連忙點頭,從魚腹上取了一塊肉放在盤中,丁鯤道:眾船工聽了不禁一起放聲大笑起來,登時把葉清杳羞了個滿麵通紅。
    船工們見江朔已經動過了,於是蜂擁而上,船民可不似江朔這般文氣,如狂風驟雨席卷而過,一條大魚登時去了大半,張果先生也老實不客氣,混在船民中間伸手直接向鍋中去撈魚,這魚肉早已燉的稀爛,他手一劃拉一大塊,雙手連環出擊,吃的胡須上汁水淋漓。
    江朔吃了一筷子,果然鮮美異常,他知道過分謙讓反而讓這些江湖豪傑覺得自己看不起他們,索性也擼起袖子,和船民們一般在大鍋裏呼嚕呼嚕地撈食吃,他早也餓了,吃的甚是得味。葉清杳也不嫌粗鄙,亦學著船民的樣子一起就食。
    丁鯤見江朔毫無少主的架子,心中大喜,喊道:
    有船工搬來酒壇,自然也是大家夥,丁鯤道:
    說著丁鯤
    打掉封泥雙手抱了給江朔斟酒,船民粗豪,酒盞亦是粗陶大碗,講述渾不在意,接過陶碗來便飲,果然酒體幼滑,香氣馥鬱而又不失凜冽肅殺之味,確是好酒。
    這酒壇連壇帶酒不下兩三百斤,丁鯤膂力也算了得,雙手合抱酒壇斟酒而能做到涓滴不漏,隻是他動作慢慢悠悠,要給所有人斟酒可就難了。
    江朔連幹了三碗酒,單掌接過丁鯤手中的酒壇道:
    丁鯤忙道:江朔卻如托嬰兒一般單掌托著酒壇走了,張果先生手舉陶碗道:
    江朔道:也不走進,運勁於掌,一傾酒壇,眾人以為他沒拿穩皆驚呼起來,不料那酒壇如同黏在江朔手中一樣,傾而不倒,其中射出一股酒箭,正落在張果先生碗中,毫無濺灑。
    江朔重新將就酒壇托平,道:
    眾人轟然叫好,一個個將陶碗舉得高高的,道:
    江朔於是手托酒壇在人群中遊走,間或一拍壇底,便有酒箭射入一人碗中,他這樣快速遊走,不消片刻便將一壇酒分與了眾人。
    丁鯤由衷讚道:
    江朔這一番敬酒,令漕幫這一批船民對他五體投地,如神明般的敬仰了。
    眾人吃魚喝酒,折騰到半夜放歇,丁鯤怕船隻晃動,三人睡不慣,要給他們安排陸上住宿,江朔心想我號稱漕幫幫主,竟然不能在船上過夜,那又怎能為漕幫之主呢?於是堅持不肯登岸,張果先生和葉清杳也說在船上歇宿無妨,丁鯤這才給三人在船上安排了床鋪。
    江朔從汴州一路奔走,已經兩夜未合眼了,雖然他內功深厚,但也終究有些疲乏了,也不想這許多了,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