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做出了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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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顧展顏卻緊張得睡不著。
    她不是怕李文軍對她怎麽樣。她跟李文軍在一個房間裏睡了近700天了,李文軍都沒有嚐試過跟她過夫妻生活。點點還是他們兩第一次醉酒那一晚播下的種。
    她身體僵硬地在床上躺下。
    顧展顏見李文軍要過來拉她,忙站起來,躲開李文軍進去了。
    李文軍又在靠窗放的書桌邊坐下,接著擺弄他的東西。
    午後的太陽白花花的,微熱細風從窗戶裏吹進來。
    李文軍無奈地說:“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你每天都在家裏睡,忽然跑去學校辦公室,別人又要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
    李文軍搖了搖頭,止了笑,轉回去接著研究他的東西:“沒什麽,我隻是很高興。你肯跟我說這麽多話,我們兩個的關係算是邁進了一大步。”
    這個情商,這個說話的態度,真的是李文軍嗎?
    還是他又在捉弄她?
    顧展顏暗暗深呼吸,淡淡地問:“你什麽時候開始在乎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李文軍定定看著她:“我一直都在乎。隻是之前有些事沒想明白。我們可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我們之間的關係,對我很重要。”
    一起過一輩子?
    顧展顏垂下眼。
    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對她而言都無關緊要,因為她壓根沒想過跟他過一輩子。
    她從到達這個山溝溝裏那一天開始,腦子裏就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撐到能返城那一天,離開這裏。
    就算跟李文軍結婚了,她的目標也隻多了一個備注:帶上點點。
    她未來的人生裏,壓根就沒有給李文軍留位置。
    《東方紅》的廣播聲在外麵響起。下午兩點了。
    這是礦區的約定俗成的規矩,早上7點放激昂的樂曲,中午放《東方紅》叫大家起床上班。
    工友們陸陸續續從平房裏出來,往各自的車間走去。
    顧展顏站起來,梳洗了一下也出去了。
    李文軍坐著沒有動。
    顧展顏也沒管他。
    反正他一直是這樣,上班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天快黑的時候,李文軍才把用木板釘起來的盒子一裝,吐出一口氣:“做好了。”
    麵前擺著兩個長條形的小盒子。
    這是最簡易的手持式單工無線電對講機。
    不用網絡,不用電話線,就可以實現遠程通話的工具。
    這個對講機裏麵的所有電子元件都是從那個舊收音機和車間拿來的。
    裝的是一號電池,有點重。
    信號也不是很強。
    不過,這個年代壓根就沒有手機信號和無線電信號,所以基本沒有幹擾。
    今天晚上就有機會驗證它們能不能用。
    看看外麵,天色不早。
    顧展顏怎麽還沒接點點回來?
    李文軍越想越心慌,把桌上整理好,一路小跑去了幼兒園。
    幼兒園裏,果然隻剩下點點一個人,扒著護欄站著,眼巴巴看著外麵。
    幼兒園的老師本來滿肚子不高興,想著等顧展顏來了要好好說說她,可是見來的人是李文軍,火氣就下去了一大半。
    李文軍忙上前,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耽誤你下班了。”
    幼兒園的老師哪裏見過李文軍對人這麽和氣,心花怒放:“沒事,就是孩子一直在等你們挺可憐的。”
    李文軍一手抱起點點,一手拎起裝著換洗的衣服的袋子,對老師點頭:“我就不耽誤你了。”
    等李文軍轉身,點點這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李文軍有些心酸,在路邊坐下,放下東西輕輕拍著她的背,問:“點點害怕嗎?”
    孩子點了點頭,抿起嘴,眼淚卻還是悄無聲息地成串往下掉。
    李文軍又說:“點點怕爸爸媽媽不要你了。”
    點點抽泣了一下又點頭。
    李文軍那時候覺得顧展顏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懷疑點點壓根就不是他的種,所以有時喝醉了會胡說八道,說要把點點送走。
    本以為孩子小聽不懂。
    原來她都懂,隻是說不出來。
    天知道他那些無意的話給孩子造成了多重的心理陰影,他真是天底下最差勁的爸爸。
    李文軍內疚得紅了眼眶;“爸爸錯了,爸爸是個大壞蛋,不該說那些話。爸爸以後再也不會說那些話了。”
    點點終於止住了哭,認真望著李文軍。
    李文軍說:“點點,不管到什麽時候,爸爸和媽媽都不會不要你的。你是爸爸最重要的寶貝。不管發生什麽事,爸爸一定會來接你的,知道嗎?我們拉鉤。”
    點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抽泣著伸出細白柔嫩的小手緊緊抓住了李文軍小手指,就好像捉住了某個重要的承諾一般,又像捉住了救命的繩索。
    李文軍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轉頭看著她,輕聲問:“怎麽了?我吵到你了嗎?”
    他溫柔得讓她心裏發毛。就好像暴風雨之前的安靜一樣。
    顧展顏盯著他:“你不必這樣,有什麽事直接說。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娶我隻是因為責任心,隻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還有不想被開除的成分在裏麵。”
    就好像,一個陌生人坐在身邊一樣。
    一天中,她隻有中午這兩個小時能不做誰的媽媽,誰的妻子,清淨一會,喘息一下。
    結果今天都被攪了。
    顧展顏有些煩躁,翻了個身,睜開眼,恰好看見李文軍專注的側臉。
    寸頭,雕塑一般的側臉,眉目在強光下顯得越發清晰幹淨。
    她隻是因為跟醒著的李文軍共處一室而緊張。
    李文軍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顧展顏。
    李文軍不生氣,卻笑了,仿佛窗外的陽光都落在了他臉上。
    平日淡定得像佛像一樣的顧展顏卻有些惱了,紅了臉坐起來:“你笑什麽?”
    李文軍懶得解釋,反正原來那張床也是木架子上蓋木板,差不了多少,就大大咧咧睡了主床。
    這會兒,顧展顏發現簡易床和床上的被褥被對掉了,有些迷惑。
    結婚那天,李文軍用板凳和木板貼牆架了一張簡易床。
    顧展顏知道他嫌棄自己,卻不知道他這麽嫌棄她,什麽也沒說,便認領了牆邊那個簡易床。
    李文軍解釋:“夏天來了,蚊子多,簡易床不能支蚊帳,你帶點點睡大床吧。”
    顧展顏默然了:原來是心疼女兒。還算有點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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