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峰乖乖伸出右手握住，“這樣牽著有意義嗎？”
    “當然有，約會不牽手能叫約會嘛。”
    “……”白石笑臉一僵，扭頭道：“你沒有準備現金嗎？”
    再次見到高樓大廈，那熟悉的鋼筋混凝土造物，勾起藏在心間最深處的記憶寶箱。
    碎峰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屍魂界怎麽可能有現世的錢，按規矩，我們不能和人類有所接觸。”
    “算了，我有辦法，伸手過來。”
    從到達屍魂界，入目所見，皆是低矮的茅草屋，人人衣著都是古江戶打扮，讓白石以為，自己忘記生前的那些回憶。
    店的整體裝修以原木色調為主，門前特意鋪有一段石板路，上麵擺著一張木製長凳。
    門麵兩側擺著綠植，凸顯自然清新的氛圍，那股淡淡的咖啡香味就是從窗口飄出。
    白石走上前。
    裏麵的店員滿臉笑容道：“早上好，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麽？”
    “兩杯咖啡，再來兩個戚風蛋糕。”
    “好，請稍等。”店員開始調配咖啡。
    白石伸手拿出包裝好的兩個戚風蛋糕，遞一個給碎峰。
    她沒接，麵無表情道：“你吃就行。”
    “你確定不嚐一嚐？”白石反問一句。
    碎峰沒好氣道：“我們都沒錢買。”
    空氣忽然變得安靜。
    店員的動作一頓，耳朵沒聽錯的話，那位美麗如人偶的小姐說兩人沒錢。
    不可能吧，連一頓飯錢都沒有的情況，隻會出現在那些肮髒的流浪漢身上。
    眼前兩個人，一點都不像啊。
    尤其是嬌小的女人，那個相貌和氣質，說是富家的千金大小姐都沒有人會懷疑。
    “瞎說什麽大實話。”白石用蛋糕一拍她腦袋，明白咖啡是喝不成，連忙跑路。
    “誒，你，你們給我站住！”店員反應過來，衝出門外去追。
    白石和碎峰跑得很快，眼看拐個彎就要消失，從拐角處也跑出一男一女。
    “艸！”
    刹不住腳。
    白石旋身避開，少年也本能想要躲避，就是身手沒那麽靈活，反而扭到腳，直愣愣朝馬路上倒去。
    “嘀！”
    刺耳的汽車鳴笛聲響起，一輛重型貨車迎麵撞來，少年頭腦發懵。
    千鈞一發之際，白石縱身飛撲，將少年撲到車頭之外，又一起滾到對麵的人行道上。
    重型貨車呼地駛過，沒有停下，風中隱隱飄來一句模糊的聲音，大概是在罵人。
    咚，咚，心髒強烈跳動。
    少年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喂，你沒事吧？”白石看他傻乎乎的樣子，用手拍了拍臉，千萬別摔傻了。
    “好厲害！”
    少年開口，就差眼冒星星，“你真得好勇敢，居然能不懼生死的救我。”
    “大誌，你是白癡嘛，就是這家夥亂跑，才會害得你摔倒！”
    少女吼一聲，大步跑過來。
    她戴著棕色帽子，又在帽子上戴有風鏡，相貌姣好，身材也發育得不錯，起碼有碎峰的三倍大小，屬於一隻手剛好讓人握住的器量。
    “育美，剛才是意外。”
    黑發少年反駁青梅竹馬的話，站起來道：“你好，我叫鰻屋大誌，空座第一高校的二年生。”
    “小偷給我站住！”店員氣喘籲籲追上來。
    碎峰開口道：“把戚風蛋糕還給他吧。”
    “你還是小偷？”宮本育美捏了捏拳頭，她學習很差，打架還是非常在行，算是空座町有名的不良大姐頭。
    “最近手頭有些困難。”
    白石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坦然道：“鰻屋小子，你有沒有錢？”
    “有。”鰻屋大誌點頭，主動上前結賬。
    店員看著手裏的六百日元，眼眸含淚，這錢掙得不容易啊，這一跑抵得上三四天的運動量。
    話說，店又不是他的店，至於這麽拚嗎？
    店員這個時候才想到這個問題，並在心裏發誓，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堅決不追了，太累了。
    “大誌，你幹嘛幫他付賬。”宮本育美很不滿。
    鰻屋大誌沒管那麽多，湊到白石身邊道：“大哥，你需不需要一份工作？”
    “不用，我經營萬事屋，專門為人分憂解難，就是最近人們日子過得太過舒適，搞得我沒什麽生意。”
    白石隨口編一個謊話。
    “萬事屋？聽起來好帥啊，我以後也要學您一樣，開一家鰻屋。”
    鰻屋大誌滿臉興奮之色，他一直很茫然未來該幹什麽，讀書學習，按照父母的要求成長，實在提不起勁。
    萬事屋，處理各種事情，接觸各種各樣的人，聽起來很有趣。
    “大誌，鰻屋很容易讓人誤會成鰻魚屋吧，我才不會在那麽怪的店裏做事。”
    “可我想和育美一輩子在一起，經營鰻屋。”
    “笨，笨蛋，我可沒說要和你在一起。”
    宮本育美臉紅地吼一聲，雙手環胸。
    鰻屋大誌一臉失落道：“你果然喜歡石田嘛。”
    “誰會喜歡那個死麵癱。”宮本育美翻白眼，一點都不覺得空座第一高校的校草很帥。
    聽著兩人對話，白石一臉吃到狗糧的笑容，真是青春氣息十足啊。
    碎峰的視線則被一隻黑貓吸引。
    一護的老媽出生沒有？
    白石心裏想著，漫步在街道，並沒有發現有專門賣早餐的店，仔細想想，這裏不是中國。
    包子油條應該是吃不到。
    “好吧。”碎峰沒有再說什麽。
    兩人牽手離開小巷，到達外麵的街道，馬路車輛不多，街上的人流也不算很密集，似乎不是什麽大城市。
    白石四下張望，問道：“這是哪裏？”
    碎峰如實回答道：“空座町，椿台。”
    “是嘛。”他若有所思，看空座町現在的模樣，應該是八，九十年代。
    白石握住她的手，很軟，仿佛沒有骨頭，還很小，就像是小學六年級的女生手掌。
    白石伸出左手。
    他心裏有些遺憾，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香草味，視線被香味吸引，發現街邊的一家咖啡店。
    店名是一串看不懂的英文，但木質咖啡杯造型的店招牌被高高懸掛在門頭上方，隨風飄蕩，讓不懂英文的人，都明白這是一家咖啡店。
    白石被舊日的回憶淹沒，呆呆站在那裏。
    碎峰看出他的走神，沉聲道：“你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拋開父母早亡，沒朋友，沒女朋友，沒有強大的力量之外，他的日子過得不算差。
    生在紅旗下的國度，躺平都能有不少遊戲玩，偶爾還能開開葷，咬牙將一天的工資拿出來，吃一百多塊的燒烤，配上冰鎮啤酒，當真是爽歪歪。
    “嗯，是啊。”白石輕聲回答，搖頭甩去心裏的哀傷，重新恢複笑容道：“先去吃個早餐，喝一瓶可樂，我好久沒喝可樂了。”
    碎峰疑惑道：“沒錢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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