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被子外的風有點涼。
    昏沉沉的天空讓屋內同樣蒙上一層灰紗，她察覺到那種壓迫感，悶悶的，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
    長長的睫毛顫動，秋水般的明眸緩緩睜開。
    淺米色薄被之下，一個腦袋壓在胸口，沒有往日的活力，安靜如流水，不知做著什麽美夢，還在笑著。
    真像是個孩子。
    興趣也是。
    卯之花烈想起第一次遇到白石的場麵，記得是在一座山頭。
    那個時候，她恐怕怎麽都不會想到，那個有趣的小鬼會在未來某天，睡在她枕頭邊。
    命運還真是奇妙啊。
    卯之花烈的手指輕撫摸他那頭黑發，輕笑道：“你還在裝睡。”
    “唔，烈，再睡一會。”
    他都囔，繼續埋在能夠驅散晨間寒意的地方，拋開碎蜂之外，和空鶴、音夢、勇音睡覺的時候，他都喜歡用這個當枕頭。
    為此，沒少被空鶴用腳踹下床，卻依舊樂此不疲。
    “有句話我忘記和你說，我昨天是安全日。”
    卯之花烈慢悠悠吐出一個事實。
    本來還迷湖的白石頓時清醒過來，瞪眼道：“你逗我呢？”
    她眼眸笑眯成月牙狀，雙手捧起他的臉蛋，道：“還不是你心急，連碗都不讓我洗完，也不給我說話的時間，便火急火燎地上。”
    “今天行嗎？”
    白石問一句。
    “嗯，”她抬頭，貼在他的耳旁，“今天是能夠豐收的好日子。”
    白石心髒一跳，先看時間六點半，再看看她的表情，如雨後山林，透露出一種朦朧美感，哪裏還忍得住。
    這次非幹出一個閨女。
    晨間的運動持續到八點五十八分，白石連早餐都顧不上吃。
    卯之花烈是吃得太飽了。
    抱著不同的狀態，兩人前往辦公室，開始一天的工作。
    ……
    九點整。
    白石準時回到總隊長的辦公室，三大筐的文件同樣被搬回來。
    頂著黑眼圈的衝牙源誌郎推門而入，神情疲倦地拉一車文件進來，“總隊長，這些是今天需要處理的文件，後麵還有一車。”
    “哦，這個啊，我想了想，還是需要信任下麵的人辦公，這一筐的部門裁掉，剩下兩筐，還是轉給內閣，讓他們在自己的權限內處理。”
    白石聳了聳肩，不打算將精力浪費在這些文件上。
    所謂擒賊先擒王，他先示敵以弱，放鬆他們的戒心，再暗中讓碎蜂調查是誰在背後主導。
    揪出幕後的人，才能拿捏這一群貪婪的家夥。
    “嗯。”衝牙源誌郎鬆口氣。
    總隊長忙起來，他這個副隊長還能有清閑的時間嗎？
    明顯是沒有。
    他幾天沒喝雞尾酒提神，今天總算能繼續喝，將一車文件拉走，轉到內閣，又分散到各個部門，最終留在白石桌前的文件數量變得正常起來。
    他處理到十點半，往後伸一個懶腰，沒繼續坐著，從座位站起來，走向門外，“衝牙，把我桌上批複的文件轉給各番隊，我要去趟真央靈術院。”
    “是。”衝牙源誌郎應一聲。
    ……
    真央靈術院建立在卯之花區東部，拆掉原本在這裏的教堂，以山本元柳齋的喜好，重新複原昔日的真央靈術院模樣。
    牆體看起來和西式建築物差不多，長方形，高三層，屋頂是鋪著金色瓦片，窗戶是紅木製成，內裏的廊道有神社的神明造結構。
    庭院栽種著桂樹。
    山本元柳齋喜歡這種筆直向天的樹，看起來很有精神。
    新開的真央靈術院招生情況是一般，僅有三千六百五十三人，包含黑暗森林原先的巡邏隊在內。
    每天的飲食、教師的訓練表、器材的損壞和申請等等，都需要山本元柳齋處理。
    一點都不輕鬆，很繁雜，還比不上先前他處理的那些大事。
    可山本元柳齋很喜歡，抱著比以前工作還要巨大的熱情投入其中。
    待在總隊長的位置上，有太多事情需要妥協。
    而在真央靈術院的話，他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協，能夠遵從內心的想法，去教導這些學生。
    對山本元柳齋來說，沒有什麽比看著死神的未來茁壯成長更幸福。
    窗口的風鈴發出輕響。
    山本元柳齋視線從明日飲食報表離開，落在前麵，“真是稀客，事務繁忙的總隊長找老夫這個學院長有什麽事情嗎？”
    “你把麻煩的事情都丟給我，還在這裏損我。”
    白石吐槽一句，拉開凳子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道：“還不給我上茶。”
    “老夫可沒有茶招待工作摸魚的小鬼。”
    山本元柳齋瞪一眼，兩道白眉挑起。
    白石隻有自己拿起茶壺，倒一杯，道：“我不是摸魚，找你是想商量市丸銀的處理問題，他對戰勝藍染，具有很大的功勞。
    沒他的卍解，我無法抓住藍染的破綻進行攻擊。”
    談到這個問題，山本元柳齋明白他為什麽找上門，道：“你想要將人安置在真央靈術院？”
    “嗯，我事先問過平子、失眮丸、有昭田、六車、久南、鳳橋幾人，他們都認為，放市丸銀沒問題，前提是必須看住，避免他的再次反叛。”
    白石頓了頓，滿臉無奈道：“現在的問題是猿柿和愛川在真央靈術院從事教師工作。
    她要是排斥市丸銀的話，就不能讓市丸銀擔任真央靈術院的教師。”
    市丸銀有功不假，同樣也有過，潛伏在藍染身邊多年，幹了不少髒手的事情。
    最嚴重的事情就是隊長和副隊長虛化。
    這是市丸銀遲遲關在牢中，沒有釋放的原因。
    白石這些天問過假麵軍團的人，平子他們還好，看待問題沒那麽尖銳。
    日世裏比較麻煩，那是一個炮仗的性格。
    他到現在都沒有問，就是怕被噴。
    “猿柿啊……”
    山本元柳齋歎一口氣，用斬釘截鐵地語氣說，“百分百是沒有可能。”
    “果然是這樣嘛。”
    白石喝一口茶，同樣讚成他的看法，“可想要放市丸銀，總要問清楚受害者們的意見，我還是要試試。”
    山本元柳齋點頭道：“等中午，現在她還在上課，沒有時間。”
    白石談到這個話題，問起小舅子的情況，“岩鷲的表現如何？”
    “不錯，在六年生的成績裏麵能排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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