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服務人員離開包廂，剛剛點餐完畢的張翠蘭感受到了身旁有人碰了碰自己。
    朝一旁看去，瞧著趙宣瑩那張緊張兮兮的模樣。
    包廂內的裝修環境一看就清楚消費水平並不算低，趙宣瑩已經徹底迷湖下來，她不清楚隻是簡單的吃頓飯而已，為什麽要挑了個這麽貴的地方。
    對從小就過慣了節儉主義的她來說，與其來這麽昂貴的地方吃飯，還不如去菜場買些肉自己回家炒。
    那樣吃起來還自在一些。
    麵前擺放的碗快也不像平常飯館那般尋常，而是印有花紋，隻是看著就給人一種十分昂貴的感覺。
    “來這裏吃飯幹嘛，回家吃也可以呀。”
    對自家奶奶挑選的就餐地點很是不解，就算是她也察覺出一向省吃儉用的張翠蘭，今天的不同之處。
    “……”
    對此，張翠蘭依舊是以沉默應對。
    整個包廂內隻有她們兩人，而在開車送她們過來的劉偉誠則是留在外麵，說是給人打通電話待會再進來。
    一向融洽的奶孫二人，此刻間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見奶奶沒用回應自己，看起來著急起來的趙宣瑩伸手拽了拽對方的胳膊。
    “怎麽了？感覺奶奶你今天好奇怪啊。”
    “瑩瑩……”
    直到趙宣瑩再一次的詢問過後，張翠蘭這才開口喊了一聲。
    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
    “你有沒有想過……除了我你還有別的親人？”
    “啊？”
    這句話一出口，趙宣瑩整個人就愣在了原處，望著身旁奶奶的雙眼，接連眨動數次之後這才回歸到平常的狀態。
    《控衛在此》
    “什麽啊，奶奶你今天說的話好奇怪，你以前不是說過嗎，老家的那些親戚早就沒有來往了。”
    早些年的時候，逢年過節奶孫二人總是相互陪伴，對別人家熱鬧的景象，年幼的趙宣瑩也不是沒有詢問過。
    那時的張翠蘭隻是說著，以前的那些親戚早就沒了來往。
    具體的過程趙宣瑩雖然並不知曉，但是提起那些親戚的時候，自家奶奶的語氣很不友善。
    看得出來關係很僵硬。
    也是自那天過後，趙宣瑩再也沒有問過類似的問題。
    然而今天，自家奶奶卻一臉凝重的問出這種話來，一向比較單純，沒什麽心眼的趙宣瑩已經徹底昏了頭。
    她不清楚今天的奶奶為什麽總是像講謎語一般，說出的話特別的難懂。
    “你不想見見你爸嗎。”
    “我爸不是早就去世……”
    轉動著麵前圓桌，正打算倒杯水的趙宣瑩聽到張翠蘭的話後，很隨意的回應了一句。
    伸出手正打算去將水拿過來的時候，這才突然反應過來。
    話說到一半卡在了喉嚨裏。
    過了數秒之後，這才緩緩轉過頭來，瞧著今天一整天都看起來很不對勁的奶奶。
    一張臉上，滿是疑惑。
    “我爸……你不是說他早就死了嗎？”
    “他還活著。”
    “……”
    “今天可不是愚人節啊奶奶，還有哦，你一點都不適合開玩笑。”
    沉默片刻，趙宣瑩露出不太自然的笑臉，企圖將這個話題給湖弄過去。
    可張翠蘭卻沒有繼續拖下去的心思。
    “你爸他……”
    “不好意思啊，電話打的有點久了。”
    再一次的打斷，嘴裏說著這樣的話，剛剛還在外麵打電話的劉偉誠這才姍姍來遲。
    推開包廂的門，邁步朝著餐桌的方向大步走來。
    也正是他的出現，讓即將說出口的張翠蘭立馬停了下來。
    隔著一個座位，坐在趙宣瑩的身旁。
    向後靠著椅子，劉偉誠一臉輕鬆的來回張望了四周，環顧一圈之後這才瞧著氣氛不大對的二人。
    跟沒有眼力勁一樣，笑著說道。
    “奶奶是領了什麽獎金嗎，怎麽挑了個這麽貴的地方吃飯。”
    經常安排飯局，這家店劉偉誠並不是第一次來了，深知價格水平的他，一副對節儉的張翠蘭挑選這麽貴的地點而感到驚訝的樣子。
    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劉偉誠，此刻像個愣頭青年。
    見兩人都沒開口回應，還在那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了大堆。
    不停都囔著這家店的飯菜味道的水平，還有人均消費之類的話題。
    像是有意這樣做，使得張翠蘭沒法當著他的麵將剛剛那個話題進行下去。
    趙宣瑩心不在焉。
    桌下搭在腿上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握緊，剛剛奶奶的那番話她很清楚，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更何況和奶奶相依為命這麽多年，對方是什麽樣的性格，她自己最清楚不過。
    張翠蘭，可不是個喜歡開這種無聊玩笑的人。
    自打趙宣瑩懂事起，看著別的小朋友都纏著爸爸媽媽，她也曾有過好奇的階段。
    自己的媽媽倒是從照片中見到過長相，可唯獨關於父親卻一點都沒有印象。
    別說是照片了，就連大致是什麽樣的為人，張翠蘭都沒有給她提起過。
    久而久之，趙宣瑩也明白關於自己從未見麵過的父親，自家奶奶是不太願意提起的。
    也是從那時開始，趙宣瑩就當對方和已經過世的母親一樣，二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時光荏冉，轉眼間十多年的時間過去。
    突然間，奶奶卻告訴自己父親還活著……
    麵對這樣的消息，換做是任何人都有些沒辦法接受。
    她……也不例外。
    趙宣瑩剛剛打斷的那番話，並不是她不相信。
    正是因為很清楚奶奶不是一個喜歡開無聊玩笑的人，她才不想讓對方繼續把那些話說下去。
    如果不是劉偉誠的突然回來，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情況。
    耳邊劉偉誠的話音還在繼續。
    服務員也將點好的菜品一道道的擺放在圓桌之上，沒多久的功夫，所有的菜都上的齊全。
    可包廂內的三人都沒有要動快的意思。
    身為長輩，按照刻在骨子裏的禮儀，應該等長輩動快之後，小輩們才能吃飯。
    可張翠蘭麵對眼前一桌子的美食，像是沒了食欲那樣。
    可視線卻牢牢盯著包廂門口的位置。
    就像是在等一個人。
    門，被推開。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三人的麵前。
    張翠蘭依舊是那維持了大半天的表情，像是魂不守舍，又像是有些緊張。
    而趙宣瑩則是瞪大了眼睛。
    劉偉誠同樣移不開視線。
    隻是剛剛還念叨個不停的他在見到來人後瞬間閉上了嘴巴。
    眉頭也在此刻緊皺起來。
    瞧著眼前的男人，過了數秒後這才開口喊道。
    “陳世坤，你怎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