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素的公寓，不大而溫馨。
    尹素淑滿臉是淚的在和老師說話，張翠杉一直陪在身邊。
    師徒沒有去談當年尹素淑遇到了什麽，為什麽杳無音信。
    葛素人老成精，看見小徒弟兒女雙全，又有身孕在身，座駕還是極貴的，就知道日子過的不錯。
    以往的事，她也不在乎，隻要大家都好就行。
    “沒想到阿姨原來叫做尹芳，”張楚和秦葉坐在客廳外麵烤火。
    “我也不知道，”秦葉好奇的看了一眼裏麵，“我怎麽就沒察覺出來我媽在京城生活過？我還一直以為外婆也是常陵人呢，原來她是京城人。”
    兩人正聊天，邢蓉笑眯眯的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兩個大大的紅包。
    “來，阿楚、葉子，叫師姨，有紅包哦！”
    張楚和秦葉滿頭黑線......。
    我們又不是小屁孩，爹媽也沒我們有錢......。
    可惜有時候輩分大於一切，在尹素淑的幹預下，張楚和秦葉不得不收下了“紅包”。
    張家人的行程不得不發生了改變。
    他們一家人將和葛素老太太一起過春節，還一直會住到初五才回常陵。
    張楚姑姑和舅舅家，隻能放在了初六和初八，算是去拜個晚年。
    在龍京第一次過春節，並沒有太多的故事，除了老太太給的紅包，居然是兩個老物件。
    張楚得了一個扳指，秦葉得了一支簪子。
    兩人私下滴咕，聽說初四有廟會，也有買賣文玩的，準備拿著去問問。
    他們是在擔心，萬一老太太要是把壓箱底的給了他們就太不好意思了。
    初一不出門，熬到初二上午，尹素淑的幾個師兄師姐都約好一起上門來拜年，也順便看看多年不見的小師妹。
    這天秦葉和張楚數紅包到手軟，秦葉禁不住向張楚吐槽了一句。
    “咱們有錢歸有錢，但是數紅包的快樂就是停不下來啊！”
    張楚點頭，他也一直在數紅包，生怕比秦葉少一張。
    按說他芯子裏早就熟透了，可數起紅包來，還是覺得極度上癮。
    尹素淑的大師姐走得很早，距今也有十一二年了，所以大師姐家裏來的是大師姐的兒子方遠，二十八歲的某待業導演。
    這個人滿嘴都是京溜子，把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
    可惜最後老太太一句歎息，讓方遠鬱悶了半天。
    “你今年有二十八了吧？啥時候找個媳婦啊！你爹媽都在
    二師兄呂振國兩口子負責廚房，這是這兩口子的愛好。
    呂振國在文宣部門工作，也快到了退休的年紀，他妻子曾慶茹是國民音樂學院的教授。
    尹素淑的三師姐邢蓉在國視掛名副台長，聽說剛離婚不久，所以是一個人來的。
    四師姐高燕清隻比邢蓉小一歲，是京城話劇團的副團長，他老公下海去了，過年都沒能回來。
    呂振國兩口子張羅了一桌菜，幾家人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大家收拾完，也才下午兩點不到。
    方遠扛著一台前年才出現的數碼攝像機走了進來。
    “說好的，每年給老太太錄一段。”
    葛老太太笑了“是不是又從你蓉姨那裏借來的，膠片錢給了嗎？”
    “哎幼，老太太，您可真就落伍了！這是前年才出的soni，數碼的，不用膠片！”
    老太太不滿的拍了一下邢蓉“你就慣著他，這東西肯定很貴，借出來弄壞了怎麽辦？”
    張楚跑到方遠的身後看了一眼，似乎這人還真是導演，鏡頭感很強，就是這攝像機太拉胯了。
    給老太太拍完了今年的三分鍾紀錄片，端著一杯茶的呂振國忽然問起了方遠的工作。
    “你這被上頭開了，怎麽不找我們幾個，弄到缺都被人占了我們才知道。”
    方遠無所謂的揮揮手“您老也抱怨，我是和他們理念不同，實在是弄不到一起去。辭職是我自己的決定，哪能轉頭就反悔呢？”
    “那你就坐吃山空？”高燕清也皺眉，“要不你來我們劇團跑跑腿！”
    方遠搖頭，繼續擺弄攝像機。
    “過了年，我準備自己攢個組，您就瞧好吧！”
    高燕清想了想“你要真有把握，我叫你曹叔給你投點，多了沒有，五六萬應該能行。”
    方遠急忙擺手“清姨您千萬別這樣，曹叔的事我聽說過了，正是缺錢的時候，可別往我這窟窿裏扔！”
    尹素淑笑著拍拍手“那還是我來吧！攢個組需要多少錢？”
    她手裏捏著家裏的財政大權，這些個師哥師姐家產加起來都怕比不上她手裏的零頭。
    “芳姨這話我不好接啊，”雖然隻比尹素淑小十歲，但方遠還是叫著姨，“起碼幾十萬才能起步，您啊，到時候記得去電影院捧場就行了。”
    尹素淑笑著看張翠杉，張翠杉點點頭。
    “你啊，要是認我這個師姨，這個錢呢，我還真幫你出了！嗯，兩百萬夠......吧？”
    方遠一口吐沫沒把自己嗆死，他那幫子哥麽算出來的總預算也就六十萬出頭，哪裏用得了這麽多？還有，小師姨家真的這麽有錢，我還以為他們那輛車是租的......。
    “慢著！”老太太忽然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你們之間談投資我沒意見，可你小師姨家裏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拍了這些年戲，手藝怎麽樣，又有誰知道？”
    “我的手藝？”方遠拍了拍胸膛，“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們部門不知多少台戲其實就是我在掌鏡，導演就瞎躺。要不是時間不夠，我啊，現場就給您拍一段電影看看。”
    秦葉忽然抬頭“方遠大哥，那你就現場拍一段唄，反正攝像機也是現成的。幾位長輩都是圈裏人，隨便演一段？”
    方遠摸了摸攝像機，好像也有了點興致。
    “但是葉子妹妹，拍東西得有本吧？總不能叫著叔叔阿姨們來段《茶館》，這師姥姥的公寓內景也不配啊。”
    “劇本麽？”秦葉偏頭看向了張楚，“找他要啊！”
    “喲，小楚還能寫本子呢？”
    方遠雖然笑著，但是聽得出來，他不信。
    “你想要一個合乎現在場景和演員的電影本子？”
    秦葉見張楚笑眯眯的問她，不由得翻了個好看的白眼。
    每次問他要東西都是這句話，也不知道來點新鮮的。
    “對！”
    張楚起身出去轉個圈回來，手裏就多了十幾份劇本，遞給了方遠。
    方遠粗略看了一眼，下巴都差點掉了。
    這才幾秒鍾的功夫，分鏡頭和單個劇本都有了！
    又看劇本名稱《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純室內座談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