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中人權益保護都已經有提案了,  沒想到現在還能有人把這中東西拿出來。
    彼得了解過關於早期控製變中人的相關新聞，在本就緊張的局勢下，更是本能的往那方些不好的地方聯想了過去。而當下,  隻不過是把頸環換成了手銬罷了,  本質上還是對人身自由和人格尊嚴的傷害。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彼得站起身來，大聲回擊著，語調還有些微顫,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史蒂夫臉色也沉下來,  眉頭擰的死緊，以他的肌肉健康程度來說，夾死一隻螞蟻不成問題。
    “我們之前並沒有溝通過有關這個東西的相關事宜！”
    麵對美國隊長的厲聲質問,  喬舒亞心底有些發顫,  但還是堅定的正麵回應道,  “這件是上麵跟弗瑞局長,  以及複聯過半數的成員協商過的最佳的解決方式。”
    “您身為二|戰退下來的老兵，更是應該明白取舍和命令的重要性,  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心軟，就放任不確定因素脫離控製,  進入校園活動。”
    “半數？”巴頓特工揚聲疑問，他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史蒂夫看著最應該炸毛的托尼，此刻卻是最為淡定的，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心中慢慢升騰起來的怒意，並不想在當下的場合再和自己人吵起來。
    “托尼，·你有什麽想說的？”
    娜塔莎作為弗瑞身邊兒人，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他們不是沒想仔細商討，但是上麵突然發難，這一切都來的猝不及防，他們就隻能在有限的時間裏，為蒂芙尼爭取最大的人身權益，至少先把蒂芙尼留在他們身邊，這樣以後遲早會有辦法讓她自由，為她正名。
    娜塔莎稍稍上前，靠近史蒂夫和托尼中間的位置，作為複聯中偶爾扮演調和劑的角色，她有這個義務，不讓自己人在外人麵前過激丟人。
    “蒂芙尼可以回歸校園，這是最好的結果，在她入學之前，我們可以自己聯係決定心理輔導的相關事宜，蒂芙尼就隻需要再做一次簡單的官方測問就可以了。”
    巴頓聽到娜塔莎這樣說，緊皺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來，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位父親，若是他的善良又可愛的寶貝女兒，在失去他的庇護之後，又被人當做囚犯來審視和對待，他一定會從地獄深處爬上來跟對方拚命的。
    在他們對峙的時候，蒂芙尼好像是把自己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靜靜的看著那兩隻手環，心裏的情緒有些複雜。
    她從來都明白人是矛盾體的化身，但是此刻自己身體的裏的兩個聲音，好像比往常來說，放大了許多，對抗也激烈了許多。
    其實往他們這些要給蒂芙尼帶上枷鎖的人，隻是出於單純的自衛心理罷了。
    人的本能就是趨吉避凶，隻是有人能再在此之上衍生出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但也許是神明的明示或疏漏，並不是所有人的都擁有這項能力。
    但是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感受的難過和委屈的，即使這是沒有意義的心理活動，但是作為一個活生生的普通人來講，喜怒哀樂的控製始終是終身必修的課題。
    蒂芙尼如果能再任性一點的話，應該會想，為什麽大家那麽在意她的話，就不能再為她多爭取一些，再抵抗一下嗎？應該會想，為什麽明明是擁有超於凡人的力量，沒有崇拜的和喜愛，反而要像囚徒走獸一樣被拴住呢？
    麵對史蒂夫和巴頓特工的質問，萊恩表示，“既然是要會議協商，就要求同存異，上級已經做過多方讓步，並將手環的研製交給了托尼·斯塔克，而我們隻要手環的使用說明，確保它能在關鍵時刻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
    事實上，萊恩的話，並不能成為調和劑，倒不如說的手榴彈，將本就焦灼的氣氛，就燃到了新的層次。
    史蒂夫是最為震驚的，因為托尼總是違背命令，自作主張的那一個，叛逆就是他最鮮明最大的標簽，雖然此時被這他們商議也算是叛逆，但是他怎麽也不應該幫著其他人來壓製蒂芙尼。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斯塔克？”
    原先在跟蒂芙尼交談過幾次之後，史蒂夫大部分的時間都會叫托尼的名字，而姓氏則是在生氣的時候，比如現在。
    “這個手環並不會讓蒂芙尼受到傷害，也不會存在監聽監視現象，它隻是對蒂芙尼小姐的能量進行壓製，再增配了紅外線及體感裝置，能記錄並回傳她的身體情況，從另一方麵來說，也能保護蒂芙尼不被自身能量反噬傷害。”
    “但這絕對不是唯一的方法不是嗎？”
    “可這是最快又最好的，用來應付他們這些人的方法。”
    當著人家的麵兒說應付，也真是托尼·斯塔克的風格。
    他們的氣氛焦灼，而蒂芙尼和彼得這邊兒就顯得比較平靜了。
    彼得看著安靜盯著手環的蒂芙尼，心裏氣憤，也很糾結。
    不光是原先蒂芙尼跟他講過要一起信任並支持托尼的各中決定，就連他本身也是十分崇拜托尼的，但是此刻的手環，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彼得想，若是他此刻都會感到委屈，那蒂芙尼心裏應該已經洪水泛濫了吧。
    “蒂”
    蒂芙尼倏然站起身來，雙手手掌使勁的拍擊在桌麵上，發出砰的二重奏，眼神晦暗，難明情緒的盯著對麵的三個特派員。
    這聲響和動作自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剛剛送箱子進來的人見此情況，立即手扶在腰側的手|槍上，而坐在蒂芙尼對麵的三個人身體也突然緊繃起來，微微向後仰去。
    離蒂芙尼最近的彼得，連忙拉住蒂芙尼的手臂向後，緊接著半擋在她前麵。
    蒂芙尼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將彼得往旁邊兒推了推，“大家那麽緊張幹什麽，不是說求同存異，為什麽還要搞出這樣的架勢？”
    她上身前傾，伸手拿過的桌上的手環，先扣上左手，後扣上右手，輕輕晃動雙手，微微歪頭，用眼神打量著，銀光點點如星河璀璨，花紋簡約，更顯得輕奢高級，總的來說，用來當配飾，是完美的選擇。
    手環內部還刻有stark的印記，不知道的還以為斯塔克集團跨入珠寶首飾加工業了，準備多棲發展。
    “還好是斯塔克先生設計的，不對，應該是說不愧是斯塔克先生設計的，款式很好看，也很時髦，要是三位長|官來設計的話，我倒是要多猶豫一會兒呢。”
    蒂芙尼雙手掌心向上放平，隨後虛握住，兩手腕靠在一起，展現的是一副被手銬逮捕的模樣，嘴角掛著笑意，卻不達眼底，神色平淡，並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這樣的話，就可以了吧。”
    “隻要再做完心理檢測，我就可以好好的去上學了吧。”
    彼得聽到蒂芙尼這樣說，心裏更難受了，因為這本就應該是她的權利，現在卻要祈求別人賜予，用退讓的方式來爭取。
    對麵的三個人沒想到蒂芙尼會真的那麽配合的自己帶上手環，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接受，即使對方在資料中顯示的確實是一位貼心又溫柔的女孩，但人心最是難測，在未真正的接觸到之前，他們對一切持保留懷疑的態度。
    雖說蒂芙尼配合的帶上手環讓他們有些吃驚，但是其中隻有亨特一人產生了些許的愧疚和疼惜，另外兩個人則是在短暫的訝異之後，快速的思考起來該怎麽進行接下來的事情，以及蒂芙尼更深層的利用價值。
    喬舒亞點頭回應蒂芙尼的詢問，“事實確是如此，我們並非是想要完全限製您的人身自由，也在努力協商的情況下，希望能找到讓雙方都滿意的議案。”
    史蒂夫看到蒂芙尼再一次的退讓，尤其是因為他們的保護不當，心裏越發憋悶，難受。這個女孩一直幫助他們，勸慰他們，崇拜他們，而自己能做的隻是看她帶上手銬，成為一個表麵上自由的囚徒。
    那樣的蒂芙尼，即使進入校園，但她能真正的放下，能真正的快樂起來嗎？
    “蒂芙尼，你不用這樣，我們會有別的辦法的。”
    蒂芙尼並不是對史蒂夫不抱有希望，隻是在現有可以接受的選擇下，不希望再橫生事端。
    如今南波萬一直沒有回到她的身邊，即使她沒有想象中那樣手足無措，但也會有些焦慮寂寞，她希望能趕快用隨便什麽的借口，將自己從棋盤上拉出來，更多的讓馬甲出場、交際。
    也許比起以善良的名義，做起事來卻猶猶豫豫的她而言，披上馬甲的她，能幫助大家做到更多的事情。
    即使是超級英雄，即使有血清，有科技，有生物基因研究上的突破，但總歸是血肉之軀的人類，身體會疲倦，心也會疲倦。
    複聯和正聯沒有什麽伯仲之分，但複聯確實在很大程度上麵臨著政|府的加壓，尤其是在身份暴露的情況下，他們很多時候將自己的本我和戰場上的英雄身份糾葛在一起，被崇拜著，被監控著，被利用著，也被恐懼著，在這樣的日複一日中，也怪不得隻要上麵再添些柴火，就能讓複聯整個燒起來。
    “沒關係的，隊長。”
    蒂芙尼笑了笑，右手摸著左手環上的微雕，“我很喜歡，因為很漂亮，因為應該不會有人為囚犯把手銬做的這麽精致的，應該是很用心才會做出這樣即使帶著走出去，也隻會被誇讚好看的東西，像是專門研究過女孩子喜歡的風格一樣。”
    沒有堅持番茄炒蛋的色係及硬金屬風格，而是做出了費心的設計，每一道刻痕都有著手工的痕跡。
    “彼得，我們很快就能一起上學了，這不好嗎？”
    彼得看著蒂芙尼的眼睛，星光忽明忽滅，反倒是他有些眼酸鼻酸。
    “當當然好了，我們可以一起上學，一起做課題，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本和梅也一定會很高興，因為隻要你開心，隻要你覺得這樣很好，他們就會支持你的決定，就像我支持你那樣。”
    彼得想反抗，想質問，卻不想給此刻的蒂芙尼帶來麻煩，但隻要之後蒂芙尼說不想要戴上手環，也不想要接受心理檢測，那麽他也早就做好了死磕到底的打算。
    因為他真的很少見蒂芙尼哭過，卻從不覺得蒂芙尼如看到的那般，想到的那般快樂。尤其是在紐約大戰之後，知道蒂芙尼不僅孤苦無援，甚至還籠罩在莫名力量的恐懼中。
    而現在，這份力量不僅沒有給她帶來什麽更多的益處，甚至還讓她成為了眾矢之的。
    剛開始被蜘蛛咬過，基因突變產生而來的神奇變化，是有讓彼得感到過驚慌失措，但是當他第一次試著在高樓間飛蕩著，用力量去懲治罪惡，又因為這些作為而開始變得抬頭挺胸，自信起來時，他確實是有段兒時間挺飄忽的。
    但是現在看到蒂芙尼，他才又一次意識到。
    力量能帶來極致的崇拜，就也能帶來極度的抵抗。
    救人的時候，他們可以成為英雄，除此之外，也許就會被人當成□□。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的，這不是很好。
    但這感覺來的突然又猛烈，對麵三個站起來的人，突然就像三座大山倏然拔地而起，他們分別代表著“成見”，“愚昧”，“所謂的民眾利益”。
    事實上，蒂芙尼也不僅僅是因為自身的力量才被限製的，而是因為她身後有兩個不可控的因素，也幸好是這兩個不可控因素，再加上斯塔克集團的背後支持，他們才會妥協退讓吧。
    因為要製約蒂芙尼，所以就給她戴上手環。
    因為又害怕，又想要利用蒂芙尼，所以同意她在戴上手環後，能像個正常女孩一樣去上學，去生活。
    真好啊，就像是恩賜一樣。
    一邊假意的勸解，一邊將石頭綁在對方的腳上。
    持續下沉的時候，恐懼之餘，蒂芙尼也許還會想，什麽時候才能墜落最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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