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卷 第十六章 老朽尊號斬龍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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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故淵眼皮跳了跳,不知該說些什麽,抬首望去,那老者已是怒火中燒站起身朝底下魚清潺伸手抓來,口中怒道“小小鯉魚精如此放肆,今日老夫就收了你!”
    墨故淵大驚,此人竟是一眼就看穿魚清潺的身份,沒有任何猶豫,腳下太極圖亮起,縱身躍起一拳向著那老者阻擋而去。
    沒過多久兩人已是接近黑影所在的位置,細眼看去,隻見一個黑衣白頭的老翁此刻翹著二郎腿悠閑垂釣,對於兩人的到來那老頭並未理會,自娛自樂,神情專注。墨故淵和魚清潺對視,兩人眼中皆是莫名,此人究竟是夢中人還是也被帶入莊周夢境之人。先前那陣溪流動蕩,此刻又恢複如初,水麵粼粼偶爾些許漣漪。
    “當然,這可是淩姐姐告訴我的,除去大荒地底這條黑河之外,仙妖兩界可是有著許多大瀆川流的,而我們水類精怪之屬若能選擇一處大瀆走江功成,是極有可能幻化成龍的。不過淩姐姐也說了其中凶險無比,又因逆天而行,許多天劫也伴隨而至,需要我在走江路途中多多行善,且看老天造化”魚清潺緩緩說道。
    許久,墨故淵終是耐不住心中好奇,向著那老者欠身抱拳說道“老人家,敢問此處是何方?”
    垂釣老人目光瞥向墨故淵,臉色不悅道“我在釣魚,你卻說話,幾個意思?”
    墨故淵聽聞為之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道“魚也能化龍啊?”
    兩人皆是看出那老者的垂涎之色,彼此相視,已有決絕。
    魚清潺腳踏白綾懸至半空,雙手在前結印,隻見底下溪流緩緩向上騰空,水珠在上凝結化作道道水箭向著老者刺下。箭雨密布,老者絲毫不慌,單憑一手將那箭雨盡數打散,隻是在剛破開的一瞬間,一道刺眼光芒當頭落下,那老者還未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沐浴在軒轅劍光輝之中,墨故淵手握劍端,狠狠朝下砍去,待劍光湮滅,周邊已是不見任何蹤影。
    魚清潺趕來,眼珠轉了轉望向四周,道“這就給你殺的灰飛煙滅了?”
    墨故淵不知所措,臉色徘徊搖了搖頭,先前那一劍自己並未砍在那老者身上,反而落了個空,當下冷靜說道“小心,那人肯定隱蔽在什麽地方。”
    忽而兩人身體一僵,竟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無法動彈,身後有罡風襲來,魚清潺此刻就在自己身後,墨故淵心神猛顫,軒轅劍爭鳴而起,劍尖直指身後而去。
    “天地造化,神兵有靈,軒轅劍竟然也會認主,這怎麽可能!”一道巨響在身後炸開,魚清潺和墨故淵跌落在地。抬首望去,不知何時那軒轅劍渾身黑氣繚繞,再無先前半分柔光,此刻被那老者雙手夾中,兩者在極力抵抗著什麽。
    “不對,為何這軒轅劍戾氣如此之深,當初在劍神那小子手裏可沒這麽大的血腥味”老者自顧喃喃。
    片刻,終是不明所以,也不見那老者有任何大動作,屈指微微一彈,先前還夾在手中的軒轅劍就被他風輕雲淡拋了出去,一個回旋,那軒轅劍又折回落在了墨故淵身旁,光色斂去,猶如尋常鐵劍一般。
    老者狐疑看向二人,半天沒有說話,魚清潺墨故淵亦是不敢有所動作,眼前之人實在是高深莫測。且不說他見識之廣,隻是出手須臾眨眼就能將二人定住,一身修為又到了何種境界,難不成他就是莊子?
    “老朽乃道家惠子,尊號斬龍真君”老人居高臨下望著兩人。
    底下,墨故淵與魚清潺相望,大眼瞪小眼,滿是不解莫名。
    “你聽過這號人麽?”墨故淵問道。
    “好像沒有...”
    “我也沒聽過”
    兩人赫然看向上方,臉色尷尬,有些不好意思。須臾之間,那老者已是撲通栽入河中,臉朝水底。
    所幸經過這一番短暫風波後幾人之間倒並未和開始那般拔劍弩張,隻不過魚清潺和墨故淵依舊不敢放鬆警惕,眼前老人實在過於難測,性情喜怒無常。
    “算了,我一個老不死的和你們這些後生晚輩計較個什麽勁,傳出去估計那家夥又要笑話我了”老者上岸後獨自自言自語。
    “先前是我們莽撞打擾前輩雅興了,還望前輩莫要生氣”墨故淵再次致歉,順勢拉了拉魚清潺的袖口,卻被她一手拍了開去,魚清潺昂起頭不滿哼了一聲,墨故淵一時頭大。
    老者一眼撇向魚清潺,忽而目光遊離不定,在其身上來回看了數遍,直直把魚清潺看的全身毛骨悚然。
    “你!你看夠了沒,這麽大一把年紀了盯著人家小姑娘看害不害臊!”魚清潺大聲喝道。
    墨故淵早已發現老者目光異樣,他雖不知為何,卻還是擔心魚清潺安危,身體緩緩走至魚清潺身前,有意無意去遮擋那老者的視線。身後,魚清潺看著站在身前的墨故淵,一時怔怔,似乎想到什麽,臉色微紅,低著頭不再言語。
    許久,隻聽那老者隻用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喃喃“原來如此”繼而口中大聲絲毫不在乎說道“是沒啥好看的,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比起東邊的小紅差了十萬八千裏。”
    墨故淵刹那隻覺背後冰冷無雙,好似針芒在身。回首望去,此刻魚清潺已是尖牙利嘴,臉色暴怒,整個周身好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燒一般,此刻的魚清潺極為憤怒,隱隱約約在身後虛空中有一道蛇形圖像在盤旋繚繞。
    “果然如此!”老者精神抖擻,目光一亮。
    “魚...魚姑娘,你別衝動,前輩興許就是故意氣你的,有話好好說嘛”看著魚清潺的模樣,墨故淵實在擔心她一個衝動又會鬧出不小的動靜。
    “墨故淵!他都那樣說我了,你竟然還幫著他說話,你就這麽怕死嗎!”魚清潺轉首朝墨故淵喝道。
    墨故淵臉色僵硬,有些慚愧的勸道“我雖怕死,但也不希望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死去,何況魚姑娘就在我身邊,斷然不能這般輕易送死。”
    “那你還不和我一起殺了這個無知之徒,你放心,有我在我們誰也死不了”魚清潺坦然說道。
    墨故淵隻覺一陣頭大,難道眼下局麵這魚姑娘還看不出嘛,自己兩人又豈是眼前老者的對手,當下循循漸進說道“前輩所言不過是片麵之詞,魚姑娘若是氣急與他相鬥豈不證實他所說之言,依我看來他根本就啥也不懂,我們就不和他一般計較。”
    “哦?你這臭小子意思是說我看的不夠透徹仔細?你既然這般胸有成竹的說出,難不成你就看過這小女娃的浩瀚海拔不成?還是你目光短淺與老朽眼光天囊之別?可別怪老朽沒提醒你,老朽昔年遊曆天下看過奇景大千,姿色豔麗數不勝數,我敢斷言你的所見和我絕非一類。看你乳臭未幹,可不要初見大山便覺世間僅此山最高,人間風光無限,一山還比一山高呢!”此刻老者一派仙風道骨,翹著腿坐在小凳上指點江山說道。
    墨故淵兀然看向那老者,有些不太明白他此話怎講。不過前麵半句倒是聽懂了,眼光不自覺就向著魚清潺看去,恰巧後者同樣狐疑望來,不知為何,兩人似乎想起那夜初次在桃花潭見麵的模樣,魚清潺猛的瞪大眼睛,怒氣衝衝將還未明白的墨故淵一腳踹翻在河裏,臉色通紅。
    老者目光含笑,欲再次拋竿入水,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稚嫩之聲“老頭,飯做好沒啊,餓死爺爺我了。”
    魚清潺墨故淵同時向聲音來源望去,隻見一頭黃牛緩緩踱步而來,在其上有個身穿紅肚兜光著腳丫的小童笑顏嘻嘻揮手大笑。
    老者臉色惆悵,坐在原地唉聲歎氣,那心酸愁容可不像是裝的,墨故淵兩人心下奇異,難不成又是個世外高人,竟然能讓眼前老者這番模樣。
    “喲,今天家裏來客人啦,哥哥姐姐你們好!”小童翻身下牛,朝墨故淵兩人天真笑道。
    魚清潺心中大異,此人眼光如此之狠不僅能一眼看穿自己身份還能知道這白綾是神兵之屬,他究竟是何人?
    “念你們無知,隻要留下這條白綾,老朽可放你們一條生路”那黑衣老翁此刻向著二人笑道。
    “你做夢!”魚清潺大喊說道。不知為何,那老者聽聞略有一頓,這話好像在這裏是沒啥毛病。
    兩人相撞,隻是一個回合墨故淵就如同老僧入定僵硬在半空動彈不得,那揮出去的拳頭被老者死死抓住。片刻之間,墨故淵猛喝,另外一隻手同樣握拳朝老者腹部衝去,隻是還未來至,那老者一把抓過墨故淵順勢向後扔去,嘴裏譏諷道“初出茅廬的臭小子也敢螳臂擋車?自不量力。”
    上方的打鬥已是讓魚清潺察覺,看著墨故淵不敵,魚清潺即刻飛身騰空,袖口一道白綾閃過,刹那間化作天幕向那老者包裹而去,魚清潺順勢向著後方墨故淵所在位置掠去。
    “你沒事吧?”魚清潺急切問道。
    “沒啥大礙”兩人戒備望著眼前白幕,不消一會,那漫天白綾被當中老者盡數絞碎,紛紛落地。隻是落地之後的碎片又緩緩融合,片刻又恢複如初化成一道白光飄向魚清潺身邊。
    “原來是一件神兵,難怪有些手段”老者目光一亮,似乎發現極為了不得的物件。
    “道家仙法?”老者訝異,然而身影並未停頓,此刻見墨故淵出拳向著自己揮來,老者同樣俯身而下,橫手在前作爪狀向著墨故淵抓來。
    墨故淵誤以為自己出聲打攪到老者正欲賠禮一番之際,耳邊已是傳來一道嘩啦啦的溪水聲,轉首望去,那魚清潺已是提起裙擺光著腳丫在水裏走來踏去,嘴裏不時念叨著“哪有魚嘛,先前那麽多小魚小蝦的都不見了咧。”
    眼下局麵緊張,墨故淵解開懷間繩索,從背後布囊抽出軒轅劍,兩人倚夾角之勢向著那老者注目而去,牽一發而動全身,兩人不敢掉以輕心。
    “世間寶物分三等,靈器仙塵和神兵,老朽大夢數千年,難不成如今這神兵已是人人在手,已經不值錢了?”看著墨故淵抽出軒轅劍的那刻,老者目光如炬已是看出端倪,當下十分好奇,然而臉色更多的是驚喜得意。
    墨故淵尷尬撓了撓頭,咧嘴一笑“現在怎麽辦,這夢境我們可有什麽辦法破開麽?”
    “我也不清楚,不過總不能一直呆在此處,我們先四處探查一番,看看有什麽線索”魚清潺蹙眉說道。
    墨故淵看著魚清潺一副神往姿態,臉色緩和,他雖不懂其中艱辛路數,但此刻魚清潺的臉上滿是憧憬,他自然也隨她一起高興,接著說道“那祝你願望成真,等你化作真龍,我一定去看你!”
    魚清潺撇過頭,口中嘟囔道“我才不要你看呢。”
    “好。”
    就在兩人準備動身之時,隻見身前小溪流水急促蕩漾,無數蝦米魚兒從水底冒出,隨著激流向著下方湧去,二人看的好不訝異。順著水流方向看去,在視線盡頭似乎隱約有一個黑影在岸邊飄忽不定,二人不再含糊,疾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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