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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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劍青光無限,璀璨耀眼,劍光綻放之際,哪怕那條蛟龍仗著有某種秘法可以調遣灌河靈氣仍是無法阻擾軒轅劍的威力。
墨故淵手持軒轅,催發手中利劍神威,一往無前,看著蛟龍癡癡呢喃之態,心中亦是多了幾分不忍。
「墨故淵。」一旁魚清潺擔憂喚道。
墨故淵自是懂魚清潺的意思,可他沒有打算放手,一旦自己不阻止蛟龍水淹杏花村的行徑,怕是這一趟走江連魚清潺自己都會無形牽連其中,這是他最害怕也最不放心的事,所以攔下蛟龍所行,自己必須這麽做。
眼看自己不敵軒轅劍的威力,蛟龍一個擺尾狠狠抽在劍身之上,可除了青光微微渙散之外,自己還是沒有辦法破開這把神劍對自己的壓迫,蛟龍怒不可遏,隻聽她一聲尖銳了嘶鳴,底下灌河兀然一陣動蕩,隨之整條灌河不論上遊下遊皆是飛揚而出,大水傾巢湧動,直奔天際掠來。
兩行血淚在蛟龍眼眶詭異流出,可她沒有在意半分,依然不顧一切催動自己的力量,將灌河之水抽離為己所用,一刹那,天上大水越發深厚磅礴,浩浩蕩蕩。
魚清潺看著蛟龍如此頑抗姿態,實在不懂她究竟和杏花村有什麽深仇大恨,以至於拚著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也要這般執意,直到這一刻,魚清潺再也沒有先前小覷她的念頭。
「底下灌河之水被她牽引都在朝天上湧來,照此下去,看來她是打算將整條灌河壓上和你一較高下。」魚清潺轉過頭朝墨故淵說道。
蛟龍的一舉一動墨故淵自然看在眼裏,不過他卻不在意,直言說道「光是調動灌河之水的靈氣就已經讓她身體超出自身負荷了,倘若整條灌河都被她牽引,其中壓力對她來說可想而知,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實力,就連魚姑娘你目前的修為都無法做到,她又憑什麽?」
魚清潺看著墨故淵臉色鐵青的模樣,知道他肯定也是被蛟龍的執著和倔強氣惱,當下緩緩搖了搖頭,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究竟是為了什麽她才會這般不顧性命也要毀了這村子,萬一她心裏也有自己的不甘和願望呢?剛才聽她說什麽兩千五百年,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吧。」
墨故淵昂首看了一眼天際,隻見在灌河之水的加持下,軒轅劍周身的青光也在漸漸暗淡,大水洶湧澎湃,將軒轅劍包裹其中,在大水深處,更是有數道極速飛旋的漩渦在中心處遊走呼嘯,直奔軒轅劍絞殺纏繞,兩者旗鼓相當,激蕩出一片片水煙霧氣。
墨故淵無奈之下隻得使出七分氣力,一方麵保證軒轅劍可以攔下蛟龍的吞沒之勢,一方麵也抑製軒轅劍不再主動對她發出攻擊,隻要等蛟龍不停抽取灌河靈氣,等到她自己扛不住了或許她也就無能為力。
墨故淵和魚清潺兩人無意與蛟龍為敵,尤其是看到她的執念之時,似是被她的模樣觸動,越發覺得事情需要周旋,而不是直接逼入死境。
似是看出墨故淵所想,身居高處的蛟龍可不願領她這份情,一身怒吼再次傳來,除了先前她的兩眼流出血淚之外,此時蛟龍體表滿身都開始顯現絲絲縷縷的血氣,血氣飛舞,紛紛融入大水之中,那一刻,本是清晰透明的雨水竟然也逐漸變的詭異鮮紅了起來。
異象突發,墨故淵忽感一陣壓力,似乎天上的大水裏好像多了那麽一絲厚重深沉的氣息,這不得不讓他打起精神應付起來。
就在蛟龍打算自散更多的精血融入灌河中時,底下,一直瘋瘋癲癲的佟掌櫃忽而筆直站起了身,他雙眼渾濁,本就略顯老態的他眼下看上越發蒼老佝僂。
「兩千五百年那年盛夏你說你是我生的你又究竟是誰?」佟掌櫃目光渙散,愣在原地怔怔失神。
片刻,當他看見天上大水變得淡紅之時,整個
身體莫名一震,一滴血雨落入眼中,下一刻,佟掌櫃周身一片紅雲閃爍,他沐浴在紅光之中,渾渾噩噩,時而抽搐,時而痛苦掙紮。
一旁江晨見狀,眼中忽然多出幾絲驚慌,他緊緊握住手中斬龍劍,顫抖不已。
異樣消散,佟掌櫃癡癡看著上方那條蛟龍在水中行雲布雨,穿插遊曳,他臉上忽而漏出一副緬懷之色,繼而又恍然大悟,猛然間,他拔高身影,袖間一把鐵秤砣滑入手中,直奔墨故淵重錘砸去。
正穩住心神對抗蛟龍帶給自己的壓力時,墨故淵一時半會並未將注意力放在底下,直到佟掌櫃帶著千鈞之力殺向自己,這才讓他大驚失色。
「佟掌櫃,你在做什麽!」魚清潺驚呼一聲,率先反應過來朝他的位置阻攔掠去。
好在佟掌櫃還是化氣境的修為,魚清潺全力之下,佟掌櫃那一擊硬生生從墨故淵身邊擦肩而過,這才有驚無險躲了開去。
「這裏是杏花村,既然她想淹了此地那便讓她稱心如願,你們速速離去,不要多管閑事。」佟掌櫃森然說道。
兩人眉頭一皺,看著態度發生巨大改變佟掌櫃一時不知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至於整個人變的這般冷冽。
「淹了杏花村,你莫不是腦子被水澆糊塗了?你不是杏花村的人麽?」魚清潺怒氣衝衝喊道。
佟掌櫃一手揚起,那杆鐵秤砣再次落入手中,他沒有解釋什麽,隻是將手中利器對準魚清潺,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相向的意思。
「墨故淵,既然如此,我們走。」魚清潺盯著佟掌櫃看了一會,忽而冷冷說道。
墨故淵略帶猶豫看了一眼她,後者已經朝自己怒目而視,嚇的他趕緊收回軒轅劍,不再力扛蛟龍禦水之勢。
失去軒轅劍的對抗,蛟龍莫名頓感輕鬆不少,此時大水層層落下,如天幕裂開一道口子,狂流湧動,傾瀉而出。
蛟龍大喜過望,整條龍身一往無前,帶著大水洶湧衝下,可當她看見正下方佟掌櫃的身影時,愕然一愣,隨即看著飛向一旁的墨故淵和魚清潺,已是想通其中關鍵。
「你來受死麽?」蛟龍怒笑問道。
佟掌櫃看著近在咫尺的蛟龍,她的眉目,她的言行舉止,仿佛陷入某種深深的回憶裏,許久,當佟掌櫃回過神來時,隻是輕輕說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蛟龍嗤之以鼻,並不願搭理於他。
佟掌櫃不肯作罷,隨即追問說道「青黛她還好麽?」
此話一出,蛟龍暴躁不已,她俯身低頭湊近佟掌櫃,齜牙咧嘴,口中怒氣騰騰,道「住口,憑你也配提我娘的名字!她已經死了,不是你害的麽?」
佟掌櫃駭然失色,根本不知她在說些什麽,他慌忙說道「怎會,青黛當年不是去了十萬大山麽,以她的修為為何會無故死去,難道是十萬大山有什麽厲害的妖獸?」
聽著佟掌櫃一派胡言的說法,蛟龍隻覺此人當真是虛偽的緊,難怪自己娘親在世時一直詛咒他不得好死,如今看來,她隻覺幼年的自己可笑至極,甚至想去找他問清緣由。
「惺惺作態,你以為我不知道麽?當年若不是你給娘喝下那碗斷魂湯,她會平白無故的死去?娘那麽信任你,可你呢?最後讓她生不如死,白白耗盡一身修為,若不是為了我,娘一定會來此殺了你這負心漢!」蛟龍怒吼,恨不得就此生吞了他。
佟掌櫃呆若木雞,從剛才在底下恢複神誌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本以為早就煙消雲散,早就付之東流,可再次見到這條蛟龍時,他忽然又覺得多出幾絲希望,隻是這幾絲希望在得知青黛死去之時,他也心如死灰。
心灰意冷之下,佟掌櫃再也不複之前模樣,就連其中具體他都不想再過問什麽
,他轉身掠過,直至踏在杏花村這片土地上,他一動不動,就這樣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
見此機會,蛟龍再不願錯過機會,看他的姿態,分明就是等著自己水淹杏花村,讓他一道死在此地。
「哼,別以為你裝模作樣我就會放過你,既然是你自己找死,那我就讓你稱心如願。」語畢,蛟龍四蹄奔走,徑直攜水覆下。
遠方,墨故淵一把拉住魚清潺,仍是帶有幾分不放心問道「真就這樣走了?」
魚清潺轉過頭不滿說道「那你還想怎樣,我們好心出手,本想幫助他們渡過此次危難,那姓佟的不僅不感恩,還要對我們大打出手,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出手,你知道你有多危險麽?」
墨故淵心中一暖,他當然明白魚清潺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佟掌櫃的態度轉變,而是因為自己當時全神貫注在對抗蛟龍發起的攻勢,以至於身邊外來危險差點讓自己措手不及。
「知道你最好了,以後我會小心的。」墨故淵儒雅一笑。
魚清潺挑眉,可看著墨故淵那真摯會心的笑容,到了嘴邊的話語終是憋了回去,隻得冷哼一聲,懶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