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下次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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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同學?……伴讀麽?嘿……帶伴讀來的還是第一個。”講師一臉壞笑著衝檀纓挑了挑眉,“我與你指定有的談,咱可要好好熟絡熟絡。”
    “哦?”檀纓驚道,“老師這是慧眼識珠,看到我身上的學氣了麽?”
    “啊?學氣……學氣是什麽?罷了,你說是就是吧……”
    被以貌取人多年的檀纓,頓時一陣感激,雙目酸澀著行起大禮:“老師無愧學宮名士,竟不以貌取人,竟看到了學生的才華……太不易了,不易啊……”
    “你誤會了……”白袍講師聽得太離譜,終是沒忍住打斷道,“咱就是尋思,與你這樣的人去歌樓,一定會被姑娘們圍住的。”
    操。
    檀纓渾身一僵,心也徹底涼了。
    能把以貌取人做到這一步。
    這白衣老賊,也算是人間極品了。
    將嬴越和檀纓請進去後,白袍講師手中已再無試卷。
    他向著宮門外負手而立,朗然道:
    “秦·稷下學宮,107年,道選畢。
    “若要參加明年道選,煩請再次書信自薦。
    “就是這樣了。
    “求道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神聖,沒必要太難過,回去不妨多陪陪家人,遊山玩水也是極好的。
    “既然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抓住的。不如去抓力所能及的東西。
    “於常人言,求天道,不如求天倫。
    “諸位學士,別過。”
    他話音剛落,正要回身,卻見一位學士瘋了一樣嚷了起來。
    “徇私!!徇私舞弊!!!”
    他死命扒開人群,血紅著雙眼衝上前來,:“我的卷子呢!!看過我的卷子了麽!!怎麽可能沒有我???”
    “唉。”白袍講師輕歎一聲,接著掃了眼學士,兩指像是夾棋落地般淩空一點,“炮三退一。”
    隻見那衝來的學士當場雙腳凝住,如熔鑄在地,整個人就此向前栽去。
    白袍講師又是掀指一彈:“車九平二。”
    便見那學士剛一起身,雙目中的戾氣卻忽然莫名散去,繼而愣在原地,雙目再無神采。
    隻是他粗氣依舊在喘,淚亦不住在流。
    此情此景,便如人們當年描述秦昭襄王一樣:
    無動無言,無念無想。
    “別理他,一刻之後,神念自會歸位。”
    留下如此一句話後,白袍講師拂袖再一揮。
    石門竟憑空滑動,自行緩緩閉合。
    隨著那兩門相碰,一聲淺淺的悶響過後。
    學宮內外,便是兩個世界了。
    白袍講師這便理了理袖口,負手回身,朝著宮殿一樣的大堂闊步走去:“按名序隨我來。”
    入選學士們再不敢言,皆是又怕又喜忙跟上前去,
    白袍講師這一手,確實也嚇到他們了,算是大開眼界。
    然而他卻似乎並非多麽重要的人物,好像隻是學宮裏的門房。
    一個門房都是如此強大的得道者……
    那些學博們豈不是要劈山開海了?
    便是檀纓也嚇得不輕,揪了揪嬴越小聲問道:“這一手是哪家哪道?”
    “不知……”嬴越同樣緊張,“我也隻是在清談會上見過幾位得道者罷了,目睹的多是論辯風采,剛剛如此犀利的施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你我切記,學宮內藏龍臥虎,萬不可與任何人樹敵。”
    “唉,樹那臭襪為敵總是可以的。”
    “噓……姒是越王的姓氏,羅襪的身份恐不在我之下……”
    就在二人羅襪長臭襪短的時候,白袍講師卻是耳朵一抽,回身招了招手:“你過來,與我同行。”
    沒辦法,檀纓雖走在隊伍的最末端,卻依舊鶴立。
    雖然他直覺上感覺這老賊在叫自己,卻也不敢就這麽應了。
    他一個伴讀,上來就被老師單獨照顧,屬實是搶了其他人的風頭,這樣不好。
    至少也該做個樣子。
    於是他開始環顧左右。
    “裝什麽,就是你。”講師不耐煩地說道。
    你媽的。
    檀纓不禁瞪目,我還就不過去了。
    嬴越忙推了他一把:“叫你去你就去,你我初入學宮,問些門道出來也好……”
    “可這老賊……”
    “你也想無動無言麽?到時候被扔進糞坑都合不上嘴。”
    “…………”檀纓當即一個哆嗦。
    這個展開……確實極具威懾。
    檀纓也隻好咬著牙挺身上前,追向講師那邊。
    也當真如他所料,其餘學士們難免心有微詞。
    至於行在隊伍首位的姒青篁,在檀纓路過的時候甚至小嘴一撇,暗搓搓吐了句“臭味相投”。
    “好啊……敢這麽說……”檀纓不禁止步獰目道,“我告訴老師!”
    姒青篁嚇道:“你……你這伴讀就這點出息麽!”
    “誒嘿~”檀纓這便顛兒了上去。
    姒青篁雖氣得牙癢跺腳,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這邊,檀纓跟上後客客氣氣問道:“老師叫我何事?”
    “莫叫老師,老白即可,直稱白丕亦可。”
    “好的,白老師。”
    “唉,你這人……倒也有趣。”白丕一笑抬手道,“兩件事,你記好。”
    “哦?”檀纓猛一揚眉。
    這就要傳道了麽?
    以貌取人!
    好啊!
    他忙躬身敬聽:“學生在聽了,白老師請……”
    “嗯。”白丕理了理袖子,正襟負手前行道,“第一件事,我們身後這些學士,身份各有高低,你與世子要盡快找出富家子弟,多做交流,待交情夠深了,由我指路,讓他們請我們去歌樓。”
    “?????”
    檀纓如五雷轟頂一般。
    這是什麽上古邪神?
    天道就不製裁他麽?!
    白丕見他驚愕,不禁又是一笑:“又裝是吧?”
    “我完全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麽!”檀纓義憤道,“白老師,請自重。”
    白丕反是一臉驚愕:“你這麽大都沒去過?世子沒帶你去過?”
    “我與嬴越君子之交,老師憑何如此揣測!”
    “我也是這個歲數過來的,你們腦子裏在想什麽我還不知道麽?”白丕搖著頭道,“然後再說第二件事。”
    “沒有第二件了,第一件事我都不答應。”
    “先聽完。”白丕輕聲道,“看得出來,你家世子並不是個得寵的人,此番道選位列末位,似是有人故意要他難堪,今後求道之路怕也不會太順。好在,學宮上下都與我交好,隻要你們做好第一件事,你家世子自會方便很多。”
    “………………”檀纓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現在,他已經理解了。
    白丕根本就是一個學痞。
    即便現代高校中也有這樣的人物。
    明明不學無術,情商卻高得恐怖,靠鑽營人心左右逢源。
    雖然檀纓很鄙視這樣的人。
    但這樣的人,卻又真能辦成事。
    也正如他所說,嬴越自小無人庇護,既不懂暗箱門道,又被王後所排擠。
    雖然這樣磕磕絆絆進了這學宮,今後的日子怕也舉步維艱。
    這種情況下,有這樣一位學痞暗中照應,算的上是雪中送炭了。
    隻是……
    我檀纓兩世清白,豈能在此摧眉折腰逛歌樓?!
    “想清楚,這事你們不做,可有的是人做啊。”白丕輕笑道,“我看那位楚國來的黃洱便是此中人物。”
    “……”嬴越聽得一咬牙。
    罷了。
    誰的第一桶金又幹淨呢?
    他這便硬答道:“我可將有此偏好,且有閑錢的人介紹給你,但去是絕不會去的。”
    “唉,誰一開始又不是這麽說呢?”白丕大笑道,“當年我初入學宮也是像你這樣的,三五好友請我去歌樓,我隻道是交流音律的地方,便隨他們同行了,但路上越聽越不對,難免心生拒意,卻又不好拒絕。”
    “這種時候不該直言麽?”
    “直言了,沒有用,還是被拉進去了……嗨呀裏麵那個精彩啊……下次還來!”白丕說到這裏,已是喜不自勝,擊掌暢笑。
    “…………”
    此時的檀纓,不得不重新評估起學宮的教研方向。
    這老賊,怕不是歌家·白嫖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