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二眨了眨眼睛，才說這是這個村的風俗，沒生孩子的女人，都是這個待遇。
    說著，他便找了床破舊的棉被，讓村裏人幫忙，將女人的屍體包裹好，連夜上了山。
    村長歎了口氣，說既然如此，那就趕緊找個地方埋了吧。
    而她的屍體上，還緊緊綁著白天我見過的繩子。
    隻是孩子都沒生一個，白花了那麽多錢。
    “不操辦一下？”我感覺奇怪。
    女人是咬舌自盡的，等我趕到鄧二家，人已經涼了。
    “就是它們了。”
    他告訴我們別打擾他，便從背包裏拿出一堆銼刀、朱砂和墨線之類的東西，鼓搗起來。
    之前說過，要製作出一具供控屍人控製的僵屍，非常的複雜。
    但相較而言，修補一具僵屍，就簡單的多了。
    隻需按照斷口，用銼刀打磨好連接部，再以有“鎮屍”效果的墨線縫合固定。
    最後以朱砂為引，畫出控屍人獨門的控屍符，便可將受傷的僵屍複原。
    而僵屍的進化，則需要吞噬和吸血。
    就拿火炎的紅毛僵屍來說，想要進化成更高級的青毛僵屍，就要不斷吞噬屍體和鮮血。
    他不是邪門歪道，從不給僵屍吸食人血，隻是找機會吞噬惡人。
    這也是那天，他讓僵屍生吞了戴四指屍體的原因。
    火炎說很快完成，但我和張束還是等了一上午，他才把僵屍複原。
    但僵屍新裝的手臂上，還沒長出紅色絨毛，那還要等再吞噬些獵物，才能恢複原狀。
    “走吧，後麵的事，隻有以後再說了。”火炎收了僵屍。
    回到泥瓦橋村，已經下午兩點多了，鄧二正在家裏等著我們。
    還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感覺我們應該快回來了，才找人幫忙準備了這些。
    我苦笑。
    看來這家夥，真把我當成大老板了，想在我們離開前，再從我身上刮些油水。
    不過看看這破舊的村子，我們還是上了桌，就當做好事吧。
    席間，鄧二問我，找沒找到爺爺的墳？
    我又瞪了火炎一眼，才說找到了，過幾天安排人過來遷墳。
    “好，到時候就住我家。”鄧二忙舉杯。
    僵屍的事解決了，我們也沒急著走，等酒喝完，天又要回了。
    鄧二說山路不好走，勸我們再住一晚。
    我苦笑，我們三個都喝了酒，沒法開車，今晚想走也走不了了。
    當晚大概十點多，熟睡的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涼風襲來。
    我立時睜開了眼睛，七月份的天，正是酷熱的時候，這股涼風來的煞是怪異。
    火炎就睡在邊上，我一睜開眼，就看見正四下張望的他。
    “怎麽回事，要下雨了？”他問。
    我看了一眼窗外，繁星滿天，絕不是下雨的前兆。
    我還沒開口，就先在冰涼的空氣中，聞到了一絲陰氣的味道。
    我們沒驚動張束，而是悄悄下炕，往門口方向摸了過去。
    隨後，我便聽見對門鄧二的房間裏，傳來了掙紮和摩擦的響動。
    出事了。
    我一腳踹開鄧二的房門，就見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影，正死命的掐著鄧二的脖子。
    月光從人影身上投射而出，那分明就是一個頭發蓬亂、臉色鐵青的女鬼。
    黑衣凶鬼。
    “住手。”我厲喝道。
    火炎一皺眉，又將剛修好的紅毛僵屍，又給放了出來。
    女鬼慢慢轉頭，露出一張滿是泥汙的臉，不是鄧二的瘋子媳婦，又會是誰？
    她雖陰冷的看著我們，但手中的力道，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孽障住手。”我大喝一聲，一招有為無常，當即朝女鬼拍了過去。
    女鬼卻凶悍的緊，竟先哢嚓捏碎了鄧二的脖子，才在電光石火間，躲過了我的攻擊。
    “放肆。”
    當著我的麵殺了鄧二，你也沒把我石策當人啊。
    我正要使出道門十二印中的諸法無我，火炎也準備動手之際，女鬼卻說話了。
    她的聲音，還是跟活著時候一樣，隻是冰冷了無數倍。
    “你們很想殺我，是嗎？”
    “殺人害命，人人得而誅之。”我的臉，比她的聲音還要冷。
    那女鬼卻笑了，她問我可否知道，她為什麽要殺鄧二？
    火炎接過了話頭，說定是她活著時，整天被鄧二如畜生般捆綁，這才做鬼後動了殺心。
    女鬼不置可否，隻是又問我們知不知道，鄧二為什麽始終綁著她？
    “還不是你得了瘋病，他怕你傷人？”我警惕的看著她。
    看來你們倆什麽都不知道，女鬼如是說道。
    “如果我說她罪有應得，你們信嗎？”她居然漸漸平靜下來。
    罪有應得？
    我不禁一愣。
    鄧二不過是個獨臂的殘疾人，屬於弱勢群體，他還能幹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不成？
    “怎麽，不明白？”女鬼渙散的眼神中，浮現出濃鬱的恨。
    隨後，她便自顧自的，說起了她和鄧二的事。
    剛聽一句，我就愣住了。
    她說。
    “我是鄧二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
    我拿了五百塊錢遞給鄧二，讓他先回去，我們回自己下山。
    鄧二心滿意足的走了，火炎則對著那些裸露在外的人骨，小心打量起來。
    張束膽子大，問了問火炎的要求，便一起忙活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張束感覺碰了釘子。
    火炎卻說，奇怪的風俗多了去了，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麽的。
    轉天一大早，鄧二便帶我們去了積麥山，但是我卻沒在他臉上，看到任何悲傷的神情。
    許是女人沒給他留後的緣故吧。
    山路曲裏拐彎，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我們才到了那片亂葬崗。
    試圖寫大賺一筆的張束，忙問這是什麽風俗，但村裏卻一言不發的散了。
    好歹也是夫妻一場，怎麽能如此草率？
    我知道，紅毛僵屍是因張束才報廢的，他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於是也就沒多說。
    找了許久，火炎才十分滿意的，拿起了兩根早已發黃的臂骨。
    隻是時不時掙紮一下，沒什麽反常的。
    可半個小時前，他去給女人送飯，卻發現女人咬了舌頭。
    “老二，怎麽回事？”一個村長模樣的男人，正在問話。
    獨居的鄧二說，看了我們三個一眼，才說女人剛抓回來時，還是挺安分的。
    “你們不一起住？”張束問。
    鄧二苦笑，說這麽個動不動就咬人的瘋婆子，誰敢跟她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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