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宗婦不是誰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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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顧青媛微微笑了,
    “公子如此慷慨,倒叫我受寵若驚了。”
    在這無邊的黑夜,貴公子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褪去了自己的偽裝,變成了一隻對世俗黑白不屑一顧的惡鬼。
    他傾身在她的耳邊,褪去慵懶和輕浮,帶著一絲深沉的難以捉摸,
    “阮氏,還有你那勾引陸文澤的妹妹,我可幫你將之除去……”
    他的嗓音又變成了那種浪蕩,隻是話語中的意思,著實令人悚然。
    “若有人讓你痛了,就要讓他們比你痛上百倍才好。”裴謹廷坐在臥榻邊上,放輕聲音,
    顧青媛往臥榻內側挪動,將自己隔著被子緊緊貼到冰冷的牆壁上。
    翌日,顧青媛以為顧芸娘會一大早就將陸文澤請來討伐她。
    沒曾想,到了下晌,陸文澤才姍姍來遲。
    他一見到顧青媛,立刻道,
    “阿媛。我來遲了。你不曾受驚嚇吧?可還安好?那賊人……”
    顧青媛笑著道,“多謝侯爺掛懷,多虧了你撥過來的兩個護衛,我無事。”
    跟在陸文澤身後的顧芸娘此時是滿腔淒楚無處發泄,想起被關起來的阮氏,怒而瞪向顧青媛。
    “姐姐,既然你無事,憑什麽就要讓我的母親被關起來?”
    她的嗓音都啞了,顯然因為憤怒失去理智。
    陸文澤輕輕咳嗽一聲,語氣澀然,
    “芸娘,你這說得什麽話,你母親是顧叔父將她關起來的,和阿媛有何幹係。”
    陸文澤會姍姍來遲,就是聽了侍衛的稟報,知道那闖入顧青媛院子的賊人是阮氏的侄子。
    他隱約明白阮氏為何那樣做。他可以不管阮氏,卻不能不管顧芸娘。
    不過,為了讓顧青媛臉麵好看,故而拖到下晌才來顧家。
    “文澤哥哥,你可看明白了?她的眼裏隻有她自己,旁人的命對她來說輕如草芥。如此自私霸道的女子,豈是陸家的良配?”
    她的話讓人瞠目結舌。
    顧青媛淡然地看向陸文澤,
    “侯爺。你可聽到了?我妹妹要讓你跟我退親呢。”
    陸文澤原本是為了顧芸娘來顧家,想著看過顧青媛後,就去找顧大人,讓他將阮氏放出來。
    鎮國公遠在邊疆無法回來參加婚禮,鎮國公夫人也是常年不在府中。她也隻是繼母,又對顧青媛不善。
    阮氏怎麽說都是阿媛的親生母親。婚禮在場總是能彌補一些缺憾。
    眼下,顧芸娘的糊塗話,讓陸文澤也是又驚又怒,
    “芸娘。住口。她是你姐姐,陸家千求萬求才求到的宗婦人選。”
    轉頭,他溫柔地寬慰顧青媛,
    “芸娘她氣糊塗了才會胡言亂語,阿媛,你多擔待些。她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不過顧嬸娘被放出來,總是對你有益處吧?”
    顧青媛笑了笑,
    “侯爺,芸娘生氣了就要旁人多擔待,那我昨夜受的驚嚇誰擔待?”
    “顧嬸娘為何被關?侯爺不清楚嗎?那賊人是誰?侯爺不清楚嗎?”
    “隻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若是顧嬸娘被放出來,再來一次賊人進院,又或者做點別的,那我該找誰擔待?我還有命找人擔待嗎?”
    顧芸娘咬咬牙,她覺得顧青媛分明就是在強詞奪理。
    顧青媛語調變得冰冷,
    “我倒想問問二妹妹,你把我當做仇敵,究竟是怪我牽累到嬸娘被關,還是怨我能嫁給陸侯爺做正室?”
    “假如我把這個新娘的位置讓給你,你還會如此痛斥我嗎?”
    顧芸娘仿佛被問呆了。漸漸,她竟是麵露出點喜色。
    口中的話差點就要衝出口,卻被陸文澤怒聲打斷了,
    “阿媛。這話再不可說了。新婦的位置是什麽,可以隨意轉換嗎?你以為誰都能做陸家的宗婦嗎?”
    這話猶如平地一聲雷,顧芸娘昨夜被顧青媛扇過的臉頰,又開始隱隱作痛,身子微微抖瑟起來。
    她不是不想報複,隻是若讓她和阮氏一樣,入了下、流,那她與阮氏何異?
    她要用自己的法子,讓她們不好過。
    她深深吸口氣,對麵前沉默的男子道,
    “多謝,我不需要。我是我,我不是阮氏,也不是顧芸娘。”
    這些年,她的確過得不是那麽如意。
    可她不是糯柿子,否則,她溫柔恭敬,賢良淑德的好名聲傳不出去。
    畢竟,要在一個人名聲上頭做手腳,法子太多了。
    但阮氏從來隻敢在小處動手腳。
    她語調輕緩,不經意般,
    像是生怕自己沒說清楚,他又加了一句,“不會叫人發現端倪。”
    “夜深了,公子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死一樣的寂靜,身旁的人始終沒有動靜。
    “我隻是……隻是……”
    不等她再說,裴謹廷打斷她的話,
    “當初你請我幫忙,不就是為了報複他們嗎?”
    顧青媛一時語塞。
    “可你明明有更多的法子報複他們,為何獨獨要冒著天大的風險,婚禮上換新郎呢?”
    男子靠近的麵容,染上了絲縷隱秘意味的清俊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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