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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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死侍,就不應該在呆在死侍中。”白果回視了十二,補全了自己的話。
    十二瞳孔明顯放大一瞬。
    白果轉了話,問了自己這一趟過來的目的,“將藺桓將軍射下來的那隻箭羽上是什麽藥?”
    十二幾乎是立刻恭聲回答:“烏金藤,藥性不至死。”
    白果無聲笑了,正要離開時就聽十二問:“主子為何留屬下一命?”
    白果反問,“你為何覺得我會賜死你?”
    十二的回話幹脆無任何迂回,“屬下不忠為一,抗命為二,違反死侍天性為三。”
    死侍,長久訓練下來隻為了殺戮,一切影響本心的存在都應該抹除,所以在失了本心的時候,他們也應該第一時間結束自己。
    而不是如他這樣還要主子收回命令。
    “天性?”白果嗤笑,“從你留下沈福就說明你沒有這東西,你有的隻是死侍長久訓練下來的本能。”
    十二看著明明在回答但眉目間都是淡然的白果,心裏麵就已經明白了。
    他自以為自己通透,不過是在失了本心之後才反應過來而已,可長久在死侍中的他,早已經顯露出了不同。
    十二在問:“主子需要屬下做什麽?”
    是他忘了,這位主子從不需要忠誠,隻要價值。
    所以,即便早已經察覺但他依舊活到了現在。
    “發揮你的能力,在軍中效力即可。”白果的回話讓十二意外,“屬下可以做很多事情。”
    在戰場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對方將軍都可以做的。
    “不需要,你隻需要聽定西王的命令即可。”白果最後的一句話是:“好好養傷。”
    ……
    李將軍讓守衛將藺桓扶進房間之後就聽白果下令道:“嚴查軍中所有人,城中警戒,所有異常及時上報。”
    李將軍正要領命,又聽白果繼續說:“傳信給定西王,藺桓被俘有詐。”
    這一天,平靜了數日的城池再一次充滿戒備。
    玉蘭並不明白,“郡主怎麽確認藺桓將軍是故意被俘的?”
    今日的棋局是為了印證藺桓在當日戰場上是否有反勝的可能,可結果是不管白果如何的挑釁激怒對方也依舊毫無用處,最後的結果也和那日並無絲毫出入。
    再說剛才的烏金藤試探,雖說這一次藺桓在被傷之後還能在三息中給予死侍全力一擊,而不是在戰場上那般刹那倒地,但若是因為有了抗藥性或是接連多日的休養讓他比戰場上的要精神一些等原因影響,白果說的話也就很難立得住腳。
    “昨日我讓他提要求了。”白果在無數兵將嚴防中走出了院落,“但他提出來的所有條件中唯獨沒有放了他。”
    玉蘭一愣,但還是提出了相反的疑問:“若是他自知他不可能被放了呢?”
    “可他提了聯姻。”白果問:“這不更荒誕嗎?”
    相比較起來,明顯‘放了他’比聯姻更能在白果這裏得到希望。
    “況且,我們手中還有尤寬和紀多。”
    即便放藺桓可能希望不大,但放下麵的副將這種退而求其次的做法更容易讓白果妥協,但是當時藺桓並沒有。
    玉蘭醒悟,頓時恍然,但緊接著就更是疑惑,“一介大將軍不在前線鎮守,為何故意深入敵營?況且這裏也不是定西王以及眾將軍所在的城池。”
    白果腳步微頓。
    玉蘭的話在下一瞬清晰異常,“這城中,也隻有李將軍和……郡主值得了。”
    “李將軍什麽來頭?”
    身旁無數穿梭而過的將士滿臉嚴峻,一雙雙眼睛中可見銳利,卻從不曾往後看。
    玉蘭回的也快,“奴婢這就讓人去查。”
    白果看著一個個兵將從她麵前向著城中四散後消失,再次道:“查他家中人是否還在成周中。”
    玉蘭領命,後退倆步迅速離開。
    暗通緊跟白果,暗處所有的暗衛和死侍全都提了心神。
    若真要算起來,怕是李將軍還沒有白果來的吸引人。
    那誰最有可能遇到危險就更是顯而易見了。
    白果身處混亂中緊鎖眉心。
    若是藺桓故意被俘為的就是她和李將軍,那是準備動手還是勸投敵?
    他自己已經被軟禁,身上更是被搜查過無數次,絕無可能再有任何能傷害到她們的東西留下。
    更何況剛才藺桓護她的動作不似作假。
    所以不可能是動手。
    可勸投敵的話沙國又有什麽必勝的前提在?
    藺桓不可能在找她了。
    可李將軍在戰場上多年,絕不可能看不出來現在成周國想要滅其國的心思,所以這樣的局麵下更不可能投敵自尋死路。
    除非沙國有什麽能勝的反擊,隻有這樣才能穩住李將軍繼續談。
    白果回身看著緊閉府門的院子。
    之前藺桓勸導她多次都沒有透露出一點來,那看守藺桓到現在的李將軍是已經知道了,還是如同她一樣仍被蒙在鼓裏?
    或者,能讓沙國反勝的手段是否需要李將軍的幫助?
    “主子,傅太醫到了,正在等你。”暗通聽到了暗哨聲。
    “走吧。”白果收回視線。
    臨近晚上玉蘭匆匆回來,將一封信給白果遞上,又道:“李將軍是上雙州本州人,隻是所在城接近金林州,倒是沒有被卷入這一場戰亂中,家中的妻兒的生活作息與往常無異,也沒有可疑的人出現,奴婢還查了一些李將軍的過往,倒是沒有想到李將軍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白果將信展開細細看下去。
    李將軍名叫李業,十五歲從軍,現今四十三歲,期間並無任何值得說道的功績,但讀完之後就可以發現一個顯見的問題——沒有任何過錯記載。
    人活一世,在怎麽謹慎小心也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更別說剛入軍營時這位李將軍可是氣血方剛的年紀,可就是如此,在這鐵律軍法的軍營竟然也沒有絲毫犯過錯。
    沒有私下鬥毆,沒有偷溜出軍營吃喝玩鬧,沒有違反軍令,後麵行軍打仗帶軍更是沒有下過錯誤的命令,沒有一兵一卒死在錯誤下。
    若是前麵還有些人可以做到,那在這種.馬革裹屍的場麵中也能如此鎮定的人又怎麽會到這個職位卻不曾被百姓所知?
    現如今的職位靠的是在軍中的資曆升上去的。
    “倒是有意思。”白果將信給了玉蘭,玉蘭扔到了火盆中看著被火舌吞噬後才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白果道:“藺桓將軍在軍營半輩子,不可能不了解這些。”
    藺桓若是有想過勸李將軍投入沙國中,就必定不可能完全茫然的情況下過來,可在了解之後還覺得李將軍這裏有希望……
    白果細瞧著茶盞中漂浮的茶葉,忽的問:“城中是否一切正常?”
    玉蘭極為肯定,“今日將士們將這城來回查了四五次,確實沒有發現異常。”
    白果神色更顯詭異,“若是這異常本就不在城中呢?”
    “不在城中?”玉蘭皺了眉,“可在外麵接觸不到郡主你和李將軍,又能有什麽用?”
    “玉蘭,沙國需要有必勝的前提才會有底氣去接觸李將軍。”
    玉蘭明白過來先後順序,但仍然想不明白,“除了李將軍和郡主,誰又能影響大局?”
    現在成周國即將勝利的局麵已經形成了,若是挑動李將軍反叛,或者白果將銀錢砸過去,這倆種都有可能讓沙國反勝。
    可現在卻是,要讓沙國有可能反勝,在來考慮挑動李將軍或者白果的可能。
    “再過八天就是軍糧和衣服送到的時間了吧?”
    明明白果的話音很輕,玉蘭卻覺得耳邊如雷霆般轟鳴。
    夠幾十萬將士們嚼用的糧草,在這連草都沒有的冬天就是幾十萬條性命!
    這才是真正被掐住了死穴!
    “請李將軍過來。”白果將茶盞放在小桌上,“李將軍心思縝密,妻兒那邊定然不會被告知,也就查不出什麽,不用讓人盯著了。”
    “郡主,李將軍這樣的人……不會被藺桓將軍利用的。”
    幫助有很多種,有清楚情況施以援手的,也有被利用無知來達到目的的,但明顯第二種情況不適用李將軍這種時刻留心謹慎的人。
    所以李將軍這裏隻有倆種情況,第一種,藺桓已經告訴了他,他在等待最後的結果來做選擇,適當的時候會做一些事情來給自己去沙國留有餘地。
    第二種,李將軍不知道,仍舊忠心成周。
    玉蘭說這話就是想要白果明白,這些直接查李將軍最近的兵將部署就可以得出來結論,不用見人在一一判斷的。
    白果聽出來了,但更好奇的問:“你覺得憑借我們倆人能看出來李將軍兵將部署是否有疑?”
    玉蘭沉默了一下,果斷搖頭。
    別人興許可以,但李將軍這裏不太可能。
    但緊接著玉蘭提了另一個問題,“若是郡主看不出部署上麵的問題,那又該如何判斷李將軍是否已經投敵?”
    李將軍不會告訴妻兒,藺桓現在又不適合詢問,所以想要確認李將軍是否有投敵的打算,或者李將軍是否打算‘簡單幫助’一下沙國,隻能從他本人身上得知。
    可在軍中這麽多年卻不被上麵注意到,用另一眼眼光看也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的厲害人物。
    如此,白果即便是見到了李將軍,又真的能看出來?
    玉蘭覺得她這個問題應該是當前最要緊最重要的,但是她卻是見到了白果滿眼笑意看著她。
    “玉蘭,李將軍現在還沒有投敵呢。”白果覺得現在這個緊縮眉心努力給她想辦法的姑娘真是可愛到了極點,“叫李將軍過來是為了和李將軍商討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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