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可她隻選擇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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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陽在定西王的這番話中皺了眉,定西王嘲弄一笑,“本王嗅覺不好,不能像是康樂郡主那樣,但本王手裏麵的人還是不少的,隻要看赤忠將軍去哪邊就可以了。”
    龐陽眉頭皺起,但更多的心神明顯不在這裏,所以這明明該動怒的一刻也平靜的讓人失了爭吵的心思。
    定西王看著龐陽幾瞬,突然說:“打仗的時候你比任何人都要拚,睡覺不足倆個時辰,永遠都在兵將追不到的前方,帶的兵都熬不住了被分成倆波,可你卻不受絲毫影響,照樣能將城攻下來。”
    “你是有腦子的,和本王都是一類人,不莽不撞,深知自己要什麽、該做什麽,什麽時候退,什麽時候進,更清楚自己能得到什麽,不能強求什麽。”
    “但你和本王也不一樣,本王強求不來的東西就不惦記了,你強求不來的……人,反而放不下。”
    龐陽抬眸,眼底是難以察覺的一抹狠厲,所有的心思在這一刻都收了起來。
    定西王從信堆中抽出了一封往前推了推,“從康樂郡主昏迷之後你便不眠不休幾日隻為了騰出來這可以一來一回的時間,心裏麵惦記著卻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跟過去,是你怕自己強行跟著照成的響動影響了康樂郡主……不對,應該說對康樂郡主就是煩擾,所以你不敢強求。”
    “還有之前的,每晚都要從前線回後方進城守在康樂郡主所在的府邸中直到半宿後在離開。”
    龐陽此時流露出來的氣場極為平靜,但靠近他身邊足夠冷到身體發顫、膽寒到終生難忘。
    “但你也比本王幸運,這麽折騰天亮後照樣帶兵出征,照樣能奪城池,照樣不會有絲毫誤判,就是想要得到的人,都能……。”
    定西王的語氣含著不宜察覺的落寞,“她身邊的人不少,和你相似能代替你的在軍中總是有的,家世好的身世好的同樣,比你職位高的比你有權有勢的同樣有……她走過了成周國十五州,見過了萬千種人,可最後卻隻選擇了你。”
    定西王沒有看龐陽,眼神並沒有多麽犀利有神,反而有一些遲鈍,是在回憶:“這麽多年,能讓她維護的隻有倆個是外人,一個是本王的父皇,一個就是你,但能讓她徹底失去理智徹底放棄思考的,隻有你。
    ……望遠山那時候她都已經是縣主了,最不濟也能讓白家老夫人先一步到宮中求援,再不行也能鬧大了事情,讓這件事傳進宮,或是讓你先被本王抓了,她在下山進宮……可她卻是選擇了最極端的一種——不將你的命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包括老夫人。
    她讓別人看到了你對她的重要性,讓別人不再敢小旭不再敢欺負你,讓別人都知道了你這號人物。她盡著自己的能力讓你出現在眾人視野中,你卻隻是想要跟在她身後,即便受著她的保護也會讓其餘人看不起……你也要隱藏著自己的一切隻害怕自己將會離開。”
    定西王忽然眼神清醒了起來,看向龐陽此時不修邊幅的頹廢時忽的說:“你這樣的人,將事情拖到如今這一步全是咎由自取。”
    龐陽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句話中僅剩下了壓抑不住的苦悶,又化為不能向外人道也的悔恨。
    是他錯了。
    在他家三小姐選擇做事開始,選擇成長開始,隻有他一直停留在原地……
    若是這些年他一直緊跟三小姐的步伐……即便是不能跟在她身邊,可至少她今時今日絕不會昏睡如現在這般。
    他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用在私欲上,直到如今……
    房間中沉靜了下來,定西王看著龐陽陷入反思的痛苦中並沒有多麽痛快,他用了一些時間在想最後這句話該不該說,也是在勸說自己不應該在參與其中了。
    他是皇子,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不能在這些感情中消耗己身了……
    “赤忠將軍……”定西王念著這個稱號,苦澀在心頭蔓延。
    她怎麽會是不喜歡忠誠,她隻是得到的太多了,所以是否在有對她而言並不重要了。
    因為這個人,給足了她安全感,給足了她想要的一切。
    是如今世間女子甚至是最高貴的女子都不曾有的一切……
    人在某一個時間會突然醒悟,在某一個時間也會狠下心來逼自己做出決斷。
    “前年,獻國獻上了一副倆麵倆畫的雪景蘇繡雙麵繡想要證明他們已經有了和成周平起平坐的實力,那是本王第一次見康樂郡主對一件東西感興趣……本王後來也一直以為康樂郡主生活在南方所以對於雪色才如此喜歡。後來本王才知道,那年是你在鳳州沒有回京都的一年。”
    龐陽沉浸在自己的意識中,並沒有聽明白定西王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和你共事過的人都清楚你就是一披著人皮的狼,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突然露出獠牙滿足自己嗜血的私欲,可在她眼裏麵,你不論在戰場上有多麽惡狠凶殘,卻是幹淨的像是雪色,一塵不染……”
    龐陽眼眸輕顫。
    他知道的,在那天大殿中她走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他以為自己會被她厭煩害怕,卻沒有想過自己能在她這裏得到如此多的寬容。
    她見過了那麽多的人,無暇的比比皆是,她見過的景色也那麽多,可她隻選擇了雪。
    幹淨、聖潔,即便是一把雙刃劍。
    “你帶她陷入了情愛,就該給她殺一條出路。”定西王眼中有紅色,但都被自己隱忍了下來,“在將問題留給她,本王會殺了你接替你!”
    ……
    白果清醒的消息迅速傳開,無數的百姓淚流滿麵。
    他們沒有留住那位將軍,但他們留住了同樣護著他們的一位郡主!
    好人有好報!好人有好報!
    這一天還願的人數不勝數,不嫌煩躁的等待,不嫌煩躁的叩拜,滿心誠真。
    府邸中,因為白果身體虛弱的原因暫緩了回京的行程,此時半躺在軟塌上曬著太陽很是愜意,隻是手中一直在把玩著一塊無任何雕刻卻已經滿是碎裂紋路的玉佩。
    玉蘭站在旁邊想了半響還是沒有想出來,隻能道:“奴婢確認從郡主身上取下來的時候還是好的,是奴婢自己放在盒子裏麵的,絕沒有假手他人。這些天內室裏麵也隻有奴婢和夫人進來過,外麵又有暗通等人,絕不會有其他人進來過,”
    白果有些許好笑,“沒有碰過,它還能是自己壞的不成?”
    玉蘭想要點頭,但是看到那揚起的狹長眼尾就不敢這樣回話。
    這玉佩郡主帶了很長時間,是要上這紛亂的前線的時候她給收起來的,但現在這樣……
    玉蘭是真的想不出要怎麽弄才能讓玉佩從內裏開始裂開。
    “三姐——”喊叫的聲音從外麵響起,一路急奔進來的白明芷進來看到軟塌上的白果一頭就栽進了她懷裏,白果被撞的悶哼了一聲,後麵進來的白明鬆一把揪著白明芷將人拉了起來,再看白果還沒有完全養回來的氣色就又是敲了白明芷一下。
    白明芷雙眼早已經紅腫,此時看著白果要哭不哭的,“三姐……我好害怕!”
    白果在這句話中有片刻的走神,回過神便道:“我又沒有什麽事,怕什麽。”
    白明芷含淚點頭,“三姐肯定不會有事的,三姐吉人自有天相……”
    白果將手中的玉佩放在桌麵上摸了摸白明芷的腦袋,白明輝看著白果的動作神情多了些異樣。
    白明磊看了倆眼這枚玉佩,有些好奇上麵什麽都沒有雕刻,但此時也並沒有問出來。
    白明芷乖乖的讓白果隨便摸,但視線也是落在了桌麵上異樣的玉佩上,好奇心使然下問:“怎麽摔了?”
    白果看了過去,原本溫潤的玉料已經毀了。
    “讓人查著呢,前些天帶著還是好的,放著倒是壞了。”白果的話明顯帶著一些情緒,白明磊更是好奇,“這玉佩誰送的?怎麽什麽都沒有雕刻?”
    白明芷距離白果最近,輕易就看出了什麽,幾乎是接著白明磊的話音詢問:“三姐這些天可有好好吃飯?我怎麽覺得你瘦了這麽多?前線都處理完了嗎?是不是三姐你養好了我們就能直接回京了?”
    白果笑著回應,“等過幾天我能下地走動了,我們就啟程回京。”
    白明磊看出來了一些什麽沒有再問,倒是白明鬆有些可惜,“玉佩不雕刻為平安牌,少有人會用這麽好的玉做,送的人是有誠意的,是要好好查查了。”
    這麽細膩的玉多會被做女子的首飾,這樣也會更得喜歡,就算是賣也會上得去價格。
    白果正要應聲,卻聽白明輝說:“玉擋災。”
    白果微愣,忽然啞然。
    白明鬆看白果的神色不對,沉了些聲音問:“可是男子送的?”
    房間中早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就是玉蘭都隻在門口守著,所以一些話說的也是明白。
    白果並沒有回答,白明芷見情況不對再次準備打岔,白明鬆一眼掃過白明芷剛張開的嘴就閉上了,一瞬間要多乖有多乖。
    平時興許她還能打鬧一番,但白明鬆沉下臉的時候她還是知道分寸的。
    白果坦誠頷首,“龐陽哥送的生辰禮。”
    白明輝並無意外的神色,白明鬆神色更沉了一些,“隻是生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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