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那應該是不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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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豐和治格就沒有停戰的時候,虹梁來使並不驚慌,反而道:“弱者需要武器來給自己勇氣,但真正的強者並不需要,我說的對嘛?”
    不大的草屋中站著三四個人,除了虹梁帶來的倆個兵將就是一個帶著他們進來的夷豐人,此時聽到虹梁的話神情間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
    使者微不可見的收了收放鬆的姿勢,神色間壓製著自己對麵前的人更深的忌憚。
    “不需要,沒說不想要。”臧啟從腰間抽出彎刀扔在桌上,“宰羊割肉還行。”
    彎刀‘當’的一聲,使者掐著皮肉沒有露出驚慌的神情,穩住了抽搐的皮肉就聽臧啟繼續說:“殺叛徒一刀也才一個……可我聽說你們那刀砍倆個也不會頓。”
    說的明明是虹梁國的刀,可使者卻是覺得自己脖子上架著一把殺羊的刀。
    別人不清楚使者心裏麵可是清楚得很,夷豐這種刀鍛造不怎麽樣,全靠著厚實,可厚實就代表著重,但能將這麽重的刀舞的虎虎生風的在虹梁國也沒有幾個人。
    更沒有幾個人能一刀砍倆個。
    “吾皇的軍隊需要馬匹治格是距離最近的,但若是夷豐同樣可以給那兵器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就可以運輸過來。”
    喃喃一般的使者忽然像是找到了什麽靈感一般穩住了心神加了一句,“再說,夷豐可從來都是實力為尊,這兵器想要了不應該是你們自己去搶?”
    兵器就在治格中,他們可沒有攔著。
    臧啟在使者的話中笑了笑,“你說得對,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先將所羅門那個叛徒給宰了,好告知天下人……”
    臧啟嘴角含笑,眼中卻無頂點笑意,“草原上從來沒有什麽治格!”
    夷豐,不論是從前還是以後,都將是草原上的霸主!
    使者心中一驚。
    他這一趟來明明是慫恿夷豐攻打成周國的,可怎麽現在成了讓夷豐和治格對上了?!
    若是到時候讓治格將夷豐給滅了或者是兩方都消耗完了那誰來給他們吸引仇恨?到時候怎麽收攏那些百姓的人心?
    “……好武器是用來爭奪地盤的,可這個天下隻有草原上有地方嗎?那四城,在往北,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寶藏!”
    使者想要扭轉乾坤,就聽到臧啟冷笑道:“往北?那不是擁有好武器的虹梁看上的地方嗎?怎麽,你們這些個東西也幫著所羅門來殺我們。”
    後麵的語調不像是問話,這在夷豐這種草原上可不是什麽好話,使者身後的倆名將士都繃緊了身體,使者更是緩慢道:“虹梁國想要的是成周國但絕對沒有參與草原上爭霸的心思!但成周國的地盤有多大不用我說……”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我夷豐出兵成周嗎?”臧啟的話讓使者未出口的那些慫恿都頓住了。
    他還沒有說那年夷豐議和的屈辱呢,還沒有說成周他們的囂張,怎麽就……
    世人都道所羅門帶走了智者,治格就是草原上僅有的聰慧,但現在看來……
    “給了治格多少兵器就給我夷豐多少,少一把都不行。”臧啟坐直了身體盯著麵前的使者,“想要我夷豐做矛,就準備好東西。”
    使者看著麵前那一雙漆黑的瞳孔僵持著身體不敢動。
    比那年他看見的籠子裏麵的那隻老虎還要讓人恐懼。
    “好……好”
    臧啟在這聲應答中笑了起來,使者也總算是從這個笑中回過神,想到梁皇的威嚴頓時頭皮發麻。
    他這一次沒有讓夷豐成為一隻撕碎成周的狼卻先將兵器給貼補了進來……
    “治格裏麵的兵器都是用馬匹換的……”
    使者的話再臧啟的注視下口不由心的繼續說:“夷豐為了虹梁國出兵虹梁國出兵器是情理之中,但現在虹梁國同樣緊著兵器……先送過來一半,後麵的會在開戰後送來。”
    樂州外城。
    藥方還沒有確認出來的時候糧食就要進城的消息先一步傳了進來。
    白家長輩點了二十七名醫者隨同自己入內八十四城,也隻等著糧食進來了。
    但糧食進城的前一天醫者中卻是出現了七名大夫高熱不退的情況,一時間城中在難以維持平靜,多日來的壓抑讓不少將士們都崩潰哭喊了起來。
    醫者是外來人入城的,他們在外城就已經被傳染倒下說明現在的病情沒有絲毫的好轉還依舊在擴散!
    而他們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伊間、李成等將士全部到白果這裏稟告,白果沉默了一會兒說:“晚上煮一鍋羊湯分發下去吧,在傳下去,明日開始點進內八十四城的兵馬,願者選,心不寧不強求。”
    嚴任身處其中才能真正明白樂州的無助。
    與世隔絕,不知今夕何年,日日城南的煙火都像是閻王在獰笑。
    身處其中的他們無從所示無從下手,一日一日的安撫著百姓防止百姓暴亂防止百姓出城,也一日日的將冷下去的屍首運輸下去,偶爾嚴任垂頭看自己手上經過的屍體時會恍惚,他會覺得難以置信。
    不過就是一個病而已,怎麽會比戰場上死的還要多?
    如果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嚴任覺得自己定然會有一種自己是行屍走肉的感覺,所以在記錄是否願意進入內八十四城的時候嚴任從心中是拒絕的。
    他本意就不是為了進城的,他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他現在應該回京都,他應該準備著嚴家的大任……
    “這一次去的都有誰?”
    “張子,狗剩,那個愣頭青,還有……”
    “白監督身邊的李成也進?”
    “對,還有太後身邊的嬤嬤,還有黃將軍,他們都進。”
    嚴任聽到遠處烤火的小兵壓著聲音的對話,對話後是長久的沉默。
    嚴任心中一陣輕鬆,這一趟白果的棋怕是走的不如人願了。
    她以為隻要這些人進去了將士們就能克服一切了,可她也不想想人怎麽可能不怕死?
    連日來的恐懼早已經將他們當初的愚勇消耗完了。
    “白監督呢?”
    “傳過話了,白監督不去,醫者那邊也沒有白監督的名單,這一次白監督是留在這裏了。”
    “也對,後方有知州,但這裏若是讓人突破了能直進惠州。”
    沉默再一次聚集。
    嚴任心中一動。
    現在可以說是真正所有將士心不齊的時刻,這個時候他若是悄悄離開也會被其他將士以為他進了內八十四城,內八十四城的人會以為他同白果一同留下鎮守!
    “嚴將軍進去嗎?”
    嚴任聽到了一人詢問自己,頓時皺了皺眉頭。
    在這之前他不能走漏了要去還是不要去的風聲,不然到時候……
    “不清楚,白監督說自願即可。”
    “那應該是不會去了。”
    嚴任愣住,他不明白他還未出口的話甚至是想要掩蓋的事情怎麽就已經先一步被這些人知道了呢?
    “那我便進城了。”
    “我也進城。”
    “我也進城。”
    “我也進城。”
    ……
    不知多少在其他地方的兵將在這個時候紛紛發言,他們簡言意駭的將自己的命放置在了危險中。
    嚴任在一聲聲的附和中不知該作何反應,在一聲聲的附和中竟然不知該如何出口。
    手裏麵的羊湯好像涼了下來,可下肚的羊湯卻讓身體異常暖和,他想要裝作凍僵了都做不到。
    嚴任問不出為什麽。
    他心中是清楚的。
    他和龐陽比起來他才是在軍營中時間最長的那位,他看到的遠比龐陽看到的更多,現在這副景象他怎麽可能不明白?
    可……
    嚴任有片刻的迷茫。
    他出生世代忠義的嚴家,為何在這種時候會不如這些小兵小將呢?
    他缺英勇嗎?他害怕死亡嗎?他怕屍拋荒野嗎?
    戰場上多少次瘟疫他退過?
    那他為什麽不去內八十四城呢?
    嚴任眼神漸漸轉變。
    他不去內八十四城是因為嚴家不想要在做武將了。
    不想要在做戰場上拚殺才能保住如今榮譽的嚴家了。
    滿門忠烈換不來一個侯爵,那他就殺上去!
    “所有人都想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又哪裏有這麽多的蠢笨之人。”十七姑娘站在窗前看著這一幕良久後歎息,“他們隻是知道隻有自己上前一步,後方才能安穩。”
    白果將新處理出來的藥草放在旁邊,手中的藥方再次少了一味藥。
    “那你說誰才是聰明人?”
    白果的問話讓十七姑娘回身看著白果,“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白果將手中的筆放下,“這話應該問他們。”
    十七姑娘愣了一下之後心中竟然真的很想,她是真的想要問一問他們的是如何想的。
    “你身邊的人誰去?李成嗎?我可以問他嗎?”
    白果揉了揉脹起的太陽穴,“他就在外麵。”
    十七姑娘幾步轉出了內室到了外屋,李成的耳力何其好早已經在十七姑娘出來之前就聽到了,可在十七姑娘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還是沒有答案。
    誰是聰明人?
    留下來的嗎?
    若真的聰明又怎麽會選擇進來?
    城外的人嗎?
    他們又聰明在了那裏?
    李成回答不上,所以麵對十七姑娘的眼神時他下意識的避了避,卻聽十七姑娘問他:“你吃飯了嗎?”
    李成頓了頓回答:“剛喝了羊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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