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安靜的陳王府實在熱鬧。

    莫名寧昭雲突然覺得，仿佛是以前隔壁王家姑奶奶，當家中主母時候的感覺。那些少年整日像是堆鶯鶯燕燕，穿的花花綠綠，成天在這兒摔了又在那兒摔。

    還有，也不知道是誰，出了個請安的製度，於是整日都有那麽幾個少年，扭著腰踏著小碎步走過來，看見寧昭雲就是一口陰陽怪氣的音調請安。

    ……

    今日，最後送走一個還是個孩子的肉球，寧昭雲累得攤在椅子上，心態有些崩塌。

    某個最近樂得清閑，還有無數養眼少年環繞的王爺，帶著一臉笑容的出現在寧昭雲的門口。

    寧昭雲看到這位王爺，都已經有些頭痛。

    “王爺。”她皺著眉，開口。

    “可要出去走走？城中今日有一場六窗學堂的蹴鞠賽。”夏流觴的笑容好看，說道。

    “不去。”

    “蹴鞠賽回來以後，我就遣送走五個人。”

    “送走十個人！”

    她立刻開始討價還價。

    “三個人。”

    “不行！怎麽還……”

    她的話還未說完，被對麵的某位笑意盈盈的王爺立馬打斷，絲毫不留情麵。

    “兩個人。”

    “好的！兩個，成交！”

    寧昭雲話一出口，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成交。”麵前的某個王爺依舊笑容像春風一般。

    老狐狸。寧昭雲隻是覺得，這笑容裏麵多了點別的味道。

    哦，不對，這不算老狐狸，這應該算作老父親！小時候和自家爹爹討價還價的時候，好像都是這麽回事，這場麵似曾相識。

    嗯，克星。

    寧昭雲在心裏默默定下一個結論。

    ……

    到了蹴鞠場，寧昭雲才真正感覺到了，什麽是絕望。

    這場蹴鞠，似乎意義重大，或者說開辦的比較隆重，大約是與其他地區的團隊組織的，成為每年必會有的一個比賽，連知縣都親臨，坐在這裏看著場中的少年踢球。

    陳王身份尊貴，自然坐在正中涼亭之內，視野最好，知縣便坐在陳王身側，眾人立侍左右。

    至於寧昭雲，在這種場合下，分明想低調些，某個王爺直接很豪爽的送了她一張椅子，讓她坐在了自己身側。

    寧昭雲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周圍人的眼神散發著詭異的光。

    ……

    把所有視線都屏蔽，寧昭雲也不再理會這些人，隻是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場中的少年上。

    身旁的人，倒是也十分會察言觀色，見寧昭雲並不是太清楚這個蹴鞠比賽的規則，於是主動開始在她耳畔輕輕進行一番解釋。

    大約了解了一番情況，寧昭雲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一笑，繼續看著場上那些還是滿臉稚嫩的少年。

    兩隊蹴鞠隊伍，可以說算得上宿敵，六窗學堂據說幾乎沒有贏過這場比賽，連著八年，一次勝利的影兒都不見一個。

    這事情雖然不過是孩子們玩鬧，隻是讓知縣大人每次都在同僚麵前，覺得很丟麵子。

    題外話不多說，場上兩個隊伍開始了比賽。

    從整體上來看，這雙方的隊伍，隻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究竟孰強孰弱。

    這般說吧，從體型上看，六窗學堂的隊員，根本就不占優勢，對麵都是許多肌肉線條十分勻稱的少年，分明是有過訓練的。

    很快，寧昭雲就發現了自己的判斷，從某種程度上是十分貼切的。

    沒有意外的驚喜，也沒有特別大的反差，對麵訓練過的少年，步伐矯健，動作有力。

    在正大光明的對決情況下，即便是六窗學堂這一側，兩個少年撞上了對麵的一個少年，想要去爭奪球，竟然在體型差異下，被對麵少年生生撞的彈開了去。

    這樣，場麵就似乎很尷尬了，被彈開的少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另一個也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子，而對方少年，早就已經繞過他們，直接十分凶猛的進了球。

    比分有了變化，隻是雙方似乎對於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興奮。

    不論是贏了的或者輸了的隊伍，別說場上的少年，就算是身後的觀眾都沒有什麽十分大的反應。甚至這一側有幾個人打了個極大的嗬欠，就沒了動靜。

    “這蹴鞠也不知道比了多少年了，六窗學堂這一幫學生，都不知道在踢什麽鬼東西，從來就沒有贏過。”

    身邊已經有人，打著嗬欠在吐槽。

    “對麵的人，估計已經贏的麻木了吧，進球了還沒什麽反應。”

    “勝利方，怎麽可能沒有感覺，隻是這獲勝，不過手到擒來，有什麽好激動的。”

    “事已成定局，若不是知縣和王爺都在這兒，我早就想走了。”

    “還事成定局呢，痞子，你又開始掉書袋了！”

    “哈哈哈，痞子哪裏是掉書袋啊，分明是幹了二兩貓尿就開始胡說八道。”

    ……

    場下觀眾，在絕望中，大約已經鍛煉出了一種名為自嘲的情緒。

    各種議論聲，不絕於耳。

    隻是就算沒有人看好這比賽，這情況，還是要繼續下去。隻是才剛開局，整個士氣就已經低迷成了這個樣子。

    這比賽，在寧昭雲看來，怕是沒什麽進行下去的機會。

    正在位置上，鹹魚到一半的寧昭雲，百無聊賴的拿著旁側桌上的糕點，剛塞到嘴裏，就聽旁側某個王爺帶著笑意的聲音。

    “你可要上去？我還是挺好奇，你會如何做。”

    聽聽，這話裏是不是有點嘲諷的味道？寧昭雲嘴裏的糕點還沒有咽下去，瞪著眼睛望著某個王爺，果然就看見這人氤氳了一片瀲灩笑意的雙眼中，帶著的幾分不懷好意。

    還不等寧昭雲拒絕，陳王已經示意了身側侍從，叫停了場上比賽。

    閃耀的陽光下，眾人都見著陳王身側的侍從，在場中，換下了其中一個少年，隻是這壞心眼的，似乎是有意一般，將六窗學堂的主力換了下來。

    原本就沒什麽實力的六窗，失去了主力後，剩下的人看起來更是萎靡不振。所有人沉默的看著走下場的主力，卻連反抗的激情都生不起。

    當寧昭雲被推上台時，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