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許陽拿出手機，結束通話。
    是的，許陽在看到方倩的時候，就撥通了楊雪琪的電話，他跟方倩的對話，全都被警方知曉。
    就在方倩被警方帶走之前，方倩轉過頭，看向許陽說道：“記住我們的約定。”
    “嗯？什麽意思？”
    方倩被帶走了，許陽卻還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這一幕。
    伴隨著房門的打開，昏暗的4046房間迎來了一絲光亮，方倩踏出房間，走向光明的那一刻，她如釋重負，嘴角微微翹起，似乎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聽到小區內響起的警笛，方倩並不感到意外，而是看向許陽，說道：“你的時間不多了。”
    楊雪琪聞言，眯起眼睛，然後問道：“你昨晚去過4023？”
    許陽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點點頭。
    “有什麽發現？”
    楊雪琪並沒有追問許陽為何去4023，這讓許陽鬆了口氣。
    “沒什麽特別的發現，就是拿到了一個筆記本。”
    說著話，許陽回到自己家，把那本意義未明的筆記本，遞給楊雪琪。
    楊雪琪拿著筆記本看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許陽搖搖頭道：“不知道。”
    楊雪琪看了看許陽，又看了看手裏的筆記本，思忖片刻說道：“如果這是方宛兒的筆跡，說明她在出事兒之前就被人盯上了，而盯上她的這個人，應該就是凶手。”
    許陽卻不置可否的說道：“或許吧。”
    “嗯？”
    楊雪琪愣了一下，看向許陽問道：“你有別的看法？”
    “這起案件，有很多疑點，其中嫌疑人不止一個。”
    “西郊命案的凶手，強暴方宛兒的人，還有隱藏在方宛兒身邊的人。”楊雪琪接話道。
    許陽則補充道：“還有孽子。”
    楊雪琪點點頭，然後說道：“強暴方宛兒的人，會不會跟筆記上提到的人是同一個人？”
    許陽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但他還是說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李洋和孽子的嫌疑很大，不排除他們是同一個人的可能。”
    “那方倩呢？”
    許陽看了一眼方倩之前交給自己的照片，說道：“這個女人身上隱藏著很大的秘密。”
    “她已經被我們逮捕了，審訊一番就會有結果的。”
    許陽卻搖搖頭，幽幽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她從出現再到被你們逮捕，一切都太順利了，簡直就像是一切都是她計劃好的，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她跟凶殺案有直接的關係，所以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聽到許陽這麽說，楊雪琪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作為刑警的她，辦案經驗自然比許陽要豐富的多，許陽能夠想到的問題，楊雪琪自然也能想到，隻是不知道為何，她總是喜歡聽許陽的分析。
    筆記本上的內容，並沒有因為方倩的出現而出現任何改變，兩個人在簡單的分析討論一番，沒有結果之後，就把注意力放在方倩留下的那些照片上。
    照片很多，最上麵的一張就是王樂的照片。
    昏暗的房間，王樂赤身裸體跪在地上，在其身後插著一根帶有倒刺的十字架，王樂整個人被束縛在十字架上，其整個人遭到了非人的虐待，渾身浴血，身體多處淤青，腦袋後仰，閉著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不是許陽記憶力好，他都認不出這家夥是王樂。
    值得注意的是，王樂的雙手從手腕處被砍掉了，而在王樂的胸口，還掛著一個牌子，牌子上用鮮血寫了三個字：對不起！
    後麵的十幾張照片，都是如出一轍。
    昏暗幽閉的房間，帶有倒刺的十字架，赤身裸體、遍體鱗傷的受害者，雙手被砍掉，胸口掛著寫有對不起三個字的牌子。
    盯著照片看了許久，許陽眯起眼睛。
    “這家夥有強迫症啊。”
    每一張照片就是一個新的受害者，可不管是從拍攝角度，還是受害者所處的位置，亦或者其他的細節，都是一模一樣的，唯一的區別就是受害者不同而已。
    “這很像是某種儀式。”楊雪琪看著照片，突然說道。
    “儀式？”
    許陽愣了一下，然後他就想到了什麽。
    連環殺人案的凶手，確實都存在某種殺人規律，而隨著他們殺越多，手法越嫻熟，加上始終沒有被發現，他們就會在案發現場留下一定的線索，比如某種符號等等，以此來彰顯自己的能力，就像是作假畫的人，他們會在畫作某個地方留下自己的標記一樣。
    仔細看這些照片，照片上的受害者，確實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贖罪儀式？”許陽輕聲道。
    “或許是懲罰儀式。”
    可照片的信息太少，兩個人在分析一番之後，還是沒有得出什麽結論。
    在看完這些照片之後，許陽還在每張照片的背麵，發現了一個數字。
    1,2,3......
    “咦？”
    “怎麽了？”楊雪琪連忙問道。
    “你看。”
    許陽把手裏的照片遞給楊雪琪，指著王樂照片背後的數字。
    “18？不應該是17嗎？”
    許陽緊蹙著眉頭，搖搖頭道：“沒有17，少了一個。”
    “這麽說，男性受害者應該是18人，而不是我們發現的17人。”楊雪琪臉色凝重道。
    “那17號死者是誰？”
    許陽抬起頭，看著楊雪琪，說道：“必須抓緊時間確定西郊命案死者的身份，王樂是最後一名死者，少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關鍵。”
    楊雪琪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關於孽子的身份，調查的怎麽了？”許陽問道。
    楊雪琪臉色凝重道：“暫時還沒有線索，這家夥是個電腦高手，除了貼吧，其他地方並沒有留下痕跡，尋找起來很困難。”
    對於這個結果，許陽不感到意外。
    “匿名爆料人查到沒有？”許陽又問道。
    “也是他。”
    “果然。”許陽眯起眼睛道。
    楊雪琪看著許陽，說道：“你早就猜到了？”
    許陽點點頭道：“之前就有所猜測，沒想到真是他。”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楊雪琪問道。
    “遊戲。”
    “遊戲？”楊雪琪一臉詫異的看向許陽。
    “從目前調查的情況來看，不管是多年前方宛兒被強暴的案件，還是之後的係列殺人案，亦或者是之前西郊命案的曝光，和4023的事情，這背後都有他的影子，這家夥已經不滿足在幕後操縱這一切，他開始主動挑戰我們，他在跟我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楊雪琪聞言，沉吟良久，然後看著許陽的眼睛，說道：“可我怎麽感覺，他是在挑戰你，是衝著你來的呢？”
    聽到楊雪琪這麽說，許陽沉默不語。
    許陽早就有這方麵的猜測，而從之前孽子發給自己的消息來看，他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片刻的沉默之後，許陽搖搖頭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確定死者的身份，其次是找到高三四班的學生，最關鍵的是找到李洋，這個人的嫌疑很大。”
    楊雪琪點點頭，說道：“這方麵我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找到高三四班的學生之後，一定要保護好他們。”許陽提醒道。
    楊雪琪瞳孔微縮，說道：“你的意思是......”
    “孽子很可能在借警方的手，尋找其他人，方倩就是最好的例子。”
    “難道他還想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人？”
    許陽看著楊雪琪，一字一頓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聞聽此言，楊雪琪臉色無比的陰沉。
    許陽點點頭道：“如果她真的是在躲避什麽人，在無處躲藏之後，最好的選擇就是尋求警方的庇護，沒有什麽地方比你們那裏更安全了。”
    “你真覺得她受到了什麽人脅迫？”
    “一個人選擇長時間隱藏自己，肯定是有緣由的，結合之前的4023的變故來看，她確實是受到了什麽威脅。”
    許陽搖搖頭。
    楊雪琪點點頭，道：“我也不相信，但她是案件的重要突破口。”
    許陽看著4046房間，卻眯起眼睛，說道：“這應該是她計算好的。”
    “嗯？”
    楊雪琪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被我們抓住的？”
    “你相信她說的話？”楊雪琪看著許陽問道。
    在方倩被帶走之後，警方進入4046房間，開始搜查取證，而許陽則離開了4046房間。
    “或許這隻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呢。”楊雪琪說道。
    許陽想了想，說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方倩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許陽也沒有繼續追問，他看不懂眼前這個女人。
    許陽一臉不解的看向方倩。
    “嗬嗬！”
    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許陽坐在沙發上沒動，方倩反而站起身，徑直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然後平靜的伸出雙手。
    楊雪琪身著製服，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但還是讓人給方倩戴上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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