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麗看一眼顧安敘，馬上擺出真誠的模樣解釋，“顧總，我們找柳嫣姑娘過來，絕對沒有任何僭越蘇小姐的意思！”

    顧安敘的聲音此刻已冷若冰霜，側眸睇著何麗，“柳煙？”

    何麗搖頭，從容的笑道：“是嫣然一笑的嫣，女孩兒人名用的挺多的，顧總，這可能是一種緣分，雖然我們這裏不少服務生的名字都取了花名，但柳嫣她這就是本名！”

    “是我在江南的小鎮上發現的小美女，雖然沒上過大學，以前在工廠裏打工，但人很單純！”

    說著，何麗踱步到柳嫣麵前，“小柳，拿出你的身份證讓顧總看看！”

    柳嫣哆嗦著，打開了她綁在手腕上的廉價手包，在口紅、手機、紙巾裏慌張的翻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張身份證。

    顧安敘瞄著她這動作，眉目緩和了些，“不是什麽大事，長得像的人，很多。”

    他話剛說完，柳嫣已經找到了身份證，雙手舉著與視線齊平，也讓顧安敘瞄到了上麵的內容。

    柳嫣，1999年，3月12日，江市蓮縣林山鎮。

    現在是2018年的年底，99年的女孩兒，才19歲，真年輕。

    顧安敘收回了視線，繼續往前走，但身後，傳來了一道甜美青澀的少女聲音：“何姐姐，我是惹老板生氣了嗎？”

    那副可憐柔弱的聲音，挑動了顧安敘的心弦。

    緊接著聽見何麗說，“沒有！是你長的太美了我的寶貝兒，像極了咱顧總的女朋友，不是我吹牛，咱顧總的女人當年可是咱金城頭號名媛，生的就像那仙女兒下凡！”

    “你啊，僅有五分像那位天仙，已經如此出眾，但這不是壞事，是你的福氣，你這麽漂亮幹淨，之後過來看見你的金主兒，絕對不會虧待你！”

    聞聲，顧安敘頓了頓腳步，他竟然有點想讓那個柳嫣過來的衝動。

    蘇暮煙已經被人毀了，他不想再看見與她像的姑娘，被利欲弄髒。

    張少康瞧著他這微動作，眸子轉了轉，帶著他進了包廂，上了會所裏最好的酒。

    顧安敘有心事，酒一到就開始喝，張少康默默陪了他三巡後，瞧他眸色略有迷蒙，開了口：“顧總，能問個私事兒麽。”

    烈酒上頭，顧安敘平日裏很注重飲食，並不酗酒，此刻他已經稍有些微醺，“什麽？”

    “其實也不算什麽私事兒，男女不就那麽回事兒麽，我隻是聽說，蘇暮煙十的時候，離家出走跟人私奔過，這事兒真的假的？”

    顧安敘神色猝然僵住。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他沒和蘇暮煙發生過，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但他又怎能讓別人知道，他和蘇暮煙在一起四年卻沒動過她。

    片刻後，他淡淡道：“無所謂，我不介意，也不在乎。”

    張少康歎了口氣，“顧總是真君子，你和蘇暮煙在一起四年，奔著結婚去的吧？如果是換我，談戀愛可以，娶回家做老婆，不行。”

    顧安敘回想自己喜歡上蘇暮煙的時候，他的確有一個念頭，如果這個女孩兒是自己的老婆就好了。

    到現在，也一直這樣想。

    但是他沒有回答，真去思考婚姻，涉及到的問題太多了。

    張少康看他沉了臉色，馬上給自己倒了三大杯酒，端起來又道，“既然顧總懷疑了，我也直說……”

    顧安敘愣了愣，他懷疑什麽了？

    張少康破罐子破摔的真情實感道：

    “我以為大家都一樣，剛才有很不恥的想法，有點想把柳嫣那個姑娘介紹給你，希望借此和顧總能拉近點關係。這些姑娘雖不是我選的，但何麗做事我放心，她們絕對幹淨，男人的手估計都沒拉過！”

    “沒想到顧總對蘇小姐一往情深，是我冒失了，我自罰三杯！”

    顧安敘：“……”

    在他無語中，張少康悶了那三杯酒，並問，“顧總沒生氣吧？”

    顧安敘搖了搖頭，但不知是不是酒意所致，他滿腦子都是張少康話裏那句“她們絕對幹淨”。

    他多渴望能與蘇暮煙有一段隻有彼此的神仙愛情。

    他也曾在無數個日夜裏幻想，如果時間能重來就好了，他一定要在對她初次心動時，對她表白，阻止她跟人私奔。

    可生活沒有如果。

    後來又來了不少人，一群人喝到深夜，顧安敘喝了很多。

    淩晨一點，他去上廁所，聽見旁邊的洗手池旁有人在哭著呢喃自語，聲音……他之前聽過，是那個柳嫣的。

    那個幹幹淨淨，像極了蘇暮煙的女孩兒。

    他想了想，繞了過去。

    便見柳嫣靠在牆上，抱著手機，戴著一條長長的粉色耳機在哭。

    從顧安敘的視角去看，正好是柳嫣的側臉，這個角度與蘇暮煙有九分像。

    他的心開始狂亂的跳。

    他不禁走過去，醉眼彎了起來，聲音也很溫柔：“怎麽哭了？”

    柳嫣一頓，抬頭看見是他，慌忙的摘掉耳朵上的耳機，“我，我……”

    顧安敘笑了，語氣帶有幾分哄小孩兒的寵溺：“幹嘛那麽怕我，我又吃不了你……說說，怎麽哭了？”

    “我……”柳嫣抹了把淚，含著哭腔道，“之前，何姐姐說我長的，長的像您的女朋友，是有福氣……我也不知道這哪裏錯了，回頭就給其他人給欺負了……”

    他們處在衛生間的陰影下，柳嫣哭的兩鬢的長發微微淩亂，粘在了她白裏透紅的臉蛋上。

    她輕輕啜泣，通紅的雙眼眯著，顧安敘的腦海裏猛然跳出一個，少女時期的蘇暮煙哭泣的畫麵。

    蘇暮煙是私生女，在蘇家，她過的並不如意。

    他曾目睹過她被蘇家刁難，躲在家外哭的梨花帶雨，惹人心疼。

    一時間他突然分不清究竟孰真孰假，好像真的是過去的蘇暮煙站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眸色迷離，唇一張一合，“煙煙……”

    柳嫣的雙眸瞪了瞪，“嗯？”

    下一秒，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手撐在柳嫣的身邊，盯著她那雙最像蘇暮煙的淚眸，探下了頭去。

    他做過很多次夢，在夢裏狠吻最初的，從未被男人染指過的蘇暮煙。

    在雙眸閉起的那一刻，他觸碰到了一雙冰冷柔軟，帶著甜味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