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無恙上揚了唇角，“一時半會兒真想不到，張總有什麽思路麽？”

    張少康笑了兩聲，“有朋友曾以自己兒子的名字創辦基金會，為孩子祈福積德，無恙你看，用咱家寶貝的名字，可以麽。”

    商無恙挑了下眉梢，從桌上拿了兩支煙，並用火機全部點燃。

    他先遞給了張少康一支，一副客套官腔道：“張總深謀遠慮，如此心意我怎能辜負，我女兒叫星璨。”

    張少康接過煙，這才鬆了口氣笑了：“真是好名字啊，也希望那些需要幫助的孩子，以後能在我們貢獻一點力量後，像星辰一樣大放異彩。”

    “那我把這好消息告訴手下那幾個姑娘……明天我擬定一份相關的合同，給你過目一下。”

    等張少康走後，葉菱嗤之以鼻：“他可真是算盤打的又好，又會做人！”

    “拿你的錢，再用閃閃的名字注冊基金會，名你拿，利他收。”

    商無恙抬起手臂輕輕聞了一下身上的味道。

    他出門時衣服專門熏了清雅的檀香，現在染上了嗆人的煙草味，他便把自己手裏那根煙遞給了葉菱，並時也用略帶訓斥的口吻道：

    “你不滿別人因流言對煙煙有偏見，那首先你自己就要做到，不以流言為標準去評判他人。”

    “張少康沒你想的那麽惡劣。成大事者，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就是顧安敘，他做生意也講究厚道。”

    葉菱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在商無恙的心裏並沒愛恨情仇、是非對錯這種衝突很淺顯的對立劃分，人性那麽複雜，豈是三言兩語、幾個詞匯就能概括的？

    格局決定高度，她一向清楚，很多人不理解商無恙的思想，純粹就是因為格局沒到他的程度。

    之後葉菱把目光放在了包廂西邊那精致的衛生間大門上，“煙煙怎麽還沒出來呢，她不會吐了吧，她以前胃可不怎麽好。”

    商無恙還是那副淡然神色：“今晚她喝了多少我心裏有數，如果她那都能吐，就說明顧安敘連她的基本健康都照顧不好，做人這一塊兒，簡直是廢物。”

    葉菱完全不知該從什麽角度吐槽：“這話你沒資格說吧，她當初胃不好，還不是因為天天跟著你亂吃東西。”

    “不一樣，那是她愛我。”

    葉菱：“……”

    商無恙興許也是有點心虛，把頭別去一邊，專心玩著手裏的彩帶，低聲碎碎念：“後來我……不是有為她學做飯麽。”

    葉菱扶額，有些畫麵簡直不忍回憶。

    女衛生間內。

    蘇暮煙雙手撐著洗手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她剛才洗了一把臉，並沒有用麵巾紙擦，水珠隨意的分部在她白淨精致的臉上，更顯嬌豔欲滴。

    她望著這張人人稱道的麵孔，昏昏沉沉的腦袋卻在思考幾個問題。

    能馴服商無恙那樣顏值、頭腦、財富都並存的男人的女人，是什麽樣子呢？

    有她美嗎？

    商無恙現在對他的前女友還愛著嗎？

    他今晚與她接吻，是他最近在空窗著，生理上缺女人嗎？

    她閉上眼睛，重重的咽了一下，然後捋了一把長發，看向了手邊沾了點水的巨額支票，陷入了忖度。

    有人進來上廁所了。

    就眨眼間，蘇暮煙反應很快的拿起支票，仿若她從未在這裏走神一般，從容的走了出去。

    她一出現，很多目光還是一次次的遊離在了她身上。

    彼時，葉菱衝她高聲道：“暮煙，來吃點東西！”

    桌台上上了很多精致的水果。

    蘇暮煙過去正準備挨著葉菱坐下，卻又被商無恙拽了一把，她跌坐在了他腿上。

    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嗵嗵狂跳，商無恙歪頭瞧著她剛洗過的臉，從果盤裏拿過一顆草莓，伸到了她嘴邊。

    蘇暮煙順從的張嘴，但草莓沒有喂到她嘴裏。

    商無恙樂著：“你知道張嘴吃東西，那我之前問你的問題，你怎麽不知道回答我，嗯？”

    剛才她思考問題就耗用了很多腦細胞，一時想不起他剛才問了什麽，“什麽？”

    “我剛才問你，比朋友更好的關係是什麽。”

    蘇暮煙的胸脯微微起伏過，她泰然自若道：“很多啊，情侶夫妻……還有，兄弟姐妹。”

    “好。”商無恙邪笑著壓低眉峰，“兄弟姐妹很好，以後我叫你妹妹。”

    時間雖已過去上千的日子，但很多記憶，宛如昨日。

    他曾經在某一天對她那樣說過：“我比你長四歲，看不上你這種黃毛丫頭。”

    但她卻笑著回答：“我也沒說，與你發展關係是發展情侶關係呀，兄弟姐妹也挺好的，我叫你哥哥，你叫我妹妹怎麽樣，無恙哥哥。”

    而眼下忘記所有的蘇暮煙隻覺得這種稱呼荒唐又惡趣味。

    她沒搭理他，而是撐開手，把折疊的支票遞給了他：“這我不敢要。”

    “嗯？”商無恙很精準的抓住了她話裏的意思，“是不敢，不是不想，為什麽？”

    蘇暮煙揚了揚唇，“沒人會和錢過不去，但我擔心我接不住這天上掉下的餡餅。”

    “哪有，”商無恙漾著淡笑令人目眩，“親你那麽久……”

    “不，我還是不敢。”

    蘇暮煙看他笑，突然想起了網絡上的一個梗。

    就是說，假如讓你這輩子不玩手機，但能給你一個億，你會同意嗎？

    有才的網友說——就隻是讓不玩手機嗎，我總覺得這錢掙的不踏實，我寧可再吃兩坨屎。

    當時把她樂的不行。

    現在一想，又噗嗤笑了。

    商無恙：“？”

    她一下子沒止住，便幹脆笑道，“隻是被你親，就能拿五個億，這錢我拿的不踏實。”

    商無恙頓頓，愉快地笑出了聲：“那你覺得，怎樣這錢就能拿踏實了？”

    蘇暮煙突然眉目含羞的望著他，湊近他的耳朵說了一句悄悄話，葉菱都沒聽見。

    等她說完後，商無恙那帶笑的表情倏然變的極為微妙，狹長的鳳眸眯起，盯著懷裏的女人。

    幾秒後，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抬起手捧住她的巴掌小臉，用力的rua了起來。

    他唇角又一次揚起，含著笑聲的語氣又驚訝又寵溺：“你真壞啊！”

    “蘇暮煙，你怎麽這麽壞？”

    “你真的好壞，你這丫頭！”

    －－－－－－題外話－－－－－－

    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史記·項羽本紀》

    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是：成大事者不會多去關注細小的枝節，而行大禮者和氣不記仇，不會與人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