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路明非盯著覆蓋著龍眼的瞬膜，喃喃道。
    忽然，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裏的紅龍幼崽睜開了冷漠地黃金瞳。它全身從頭至尾，痙攣般地一顫，雙眼由冷漠變為了恐懼，深深地恐懼。
    “你們可以湊近看看，看它的細節，鱗片的紋路，這已經超越了藝術品的範疇。”富山雅史把玻璃瓶湊到兩人麵前。
    “這是極難得的標本，普通人是無法輕易捕捉到龍的。這個標本是1796年在印度發現的，很幸運，它剛出生還是幼崽的時候就被人們所捕獲。”
    現在莫時他們和這頭紅龍幼崽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能清晰地看見它身上的每一片鱗的紋路，連它有多少根胡須都能數得清。
    不得不承認，富山雅史說得對。這已經遠遠超越了藝術品的範疇，不是人類藝術家可以迄及的存在，是自然的最高傑作。
    “是的，這是一條紅龍的幼崽，而且還沒有死去，隻是在沉睡狀態。龍類很難殺死，尤其是高貴的初代種和次代種，即使你毀滅它們的身軀，也無法毀滅靈魂，它們會再度蘇醒，”富山雅史解釋道。
    古德裏安教授滿頭冷汗：“我的上帝！它的蘇醒日是我和曼施坦因教授計算的，按理說不會出錯……除非……除非是血統召喚！”
    “血統召喚麽？”富山雅史轉而看著莫執和路明非，那眼神不是在看人類，更像是在打量著怪物。
    “除了血統召喚，還能是什麽能讓龍類提前蘇醒？”古德裏安教授目光灼熱，大力拍著莫時和路明非兩人的肩膀，“這樣它那副臣服的姿態也就說得通了！這下你們知道自己是多麽了不起的人物了吧！”
    “別激動，教授。”莫時說。麵對他的拍打莫時無動於衷。
    “別把鍋甩給我！我什麽都沒做好嗎！”路明非的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要被他拍塌了。
    “龍王可是隻要憑借凝視就可以讓人類臣服的，你們不用做什麽，因為你們是具備龍王血統的龍族混血種！”古德裏安教授衝著兩人使勁點頭。
    “嗬嗬！”莫時冷笑。
    混血種？他可不是那種弱小的生物，而是傳說中的傳奇真龍，太古時光龍，被世人稱為“永恒時光之王”，受龍族尊敬，與龍神同等的存在。
    “什麽混血？我爸是個人類，我媽也是個人類，你們中國神話看多了？以為我們中國都是人龍生子？”路明非爭辯。
    “……”莫時想到在《龍與地下城》的世界裏，龍族的精力充沛，基因強大，幾乎可以和任何生物混血，在生殖隔離這塊拿捏得死死的。
    “不，他們確實都是人類，但不是一般的人類，而是龍族混血種，你是他們的孩子，也同樣有龍族的血統。”古德裏安教授表情十分認真。
    他繼續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在這所學院裏，絕大多數人都是龍族混血，你們知道我們如何決定階級麽？所謂階級，是指血統階級！你們之所以是‘S’級，是因為你們有高純度的龍族血統！”
    路明非傻了，他感覺古德裏安教授隨時會變成一頭老龍，將致命的火焰吐息噴到他臉上。
    “但你們的龍族血統沒有超過百分之五十，超過了百分之五十就不再是人類了，會變成龍族的追隨者，‘龍侍’。”古德裏安教授眼中寒芒一閃而過，“也就是我們人類的敵人。”
    “你們跟龍族……有仇？”路明非怯怯地問。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莫時微微一笑。
    “龍族是全人類的敵人。”古德裏安教授神情肅然，“這些事情你們之後就會知道了。”
    “現在你們已經知道龍族的存在了，想更多地了解麽？有辦法！學院的每一門課都會包含龍族的知識，不如，我們把課也選了？”古德裏安教授興奮地說。
    “不是很想！可以退學麽？”路明非舉手。
    “很有意思，不是嗎？”莫時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放心吧，我會罩著你的，你想想一個人回去不是比現在更慘？”
    “……好吧。”路明非點頭，“既然莫時哥都這麽說了。”他覺得沒有人比莫時對他更好了，回去後他什麽也沒有。
    “莫時，沒想到你不僅冷靜過人，領袖魅力也如此出眾！同為‘S’級的明非都聽你的話，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古德裏安教授讚賞地拍了拍莫時的肩膀。
    “莫時哥，你看見沒？剛才它活過來了！它活過來了！活的龍！”路明非扯著莫時的衣角，神色驚恐。
    “看見了看見了，別慌，問題不大。”莫時仍是從容地微笑著，安撫著路明非的情緒，“有我在。”
    “我也看見了。”古德裏安教授轉向富山雅史教員，“你也看見了，對不對？”
    路明非傻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除了莫時以外，其他人全傻了，看著古老的標本在他們眼前複活。
    但它很快就合上了雙眼，這次積累了數百年的複蘇結束得十分迅速，它就這樣保持著臣服的姿態，回複了安詳，又一次進入了長久的休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明非終於敢發出尖叫聲了，他顫抖著指著玻璃瓶。
    “不過是一頭小龍而已。”莫時無奈地捂住了耳朵。這條膽小的龍族幼崽，僅僅是感受到莫時的存在就嚇成這樣了……實在是有辱龍族威嚴。
    “別喊……”古德裏安教授喃喃地說。
    它合上雙翼，趴伏著身體，盡量將姿態放到最低，身體微微顫抖，就像一隻發抖的小貓咪，絲毫不具備一點龍類的威嚴。
    “完美，是不是？”富山雅史帶著讚歎的口氣。
    富山雅史臉色慘白，瘋狂點頭：“對啊……不過這個真的不是我的原意，我不知道它剛好會醒來……還有他那副姿態是怎麽回事？臣服？對誰？”
    他忽地提高了音量，幾乎是嘶叫起來：“怎麽回事？檔案館的那幫人搞錯標簽了麽？它的蘇醒日應該是2077年！”
    “……莫時哥，為什麽你看到這一切還能保持這麽冷靜？”路明非不理解。
    “因為我沒有把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莫時微笑著解釋，“我說過的吧？遇事要保持冷靜，才能清晰地把握狀況。”
    “這……不可能！”路明非一臉驚恐。
    “別害怕。”莫時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淡定點，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隻能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總不能說自己認識的龍比認識的人還多吧？到時候別人恐怕真認為自己瘋了。
    “好有道理……不愧是莫時哥……”路明非似乎明悟了什麽，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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