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船長！”拉丁女孩塞爾瑪敬禮。
    她耳機裏回蕩著兩個有力的心跳聲。心跳監控屏幕上，有節奏地起落的心電圖表示那兩顆年輕強健的心髒在正常跳動。
    “教授，執行部目前的主力成員都沒結婚，你指望我們從哪裏學會照顧嬰兒？”端坐在顯示屏前的女子頭也不抬地說。
    因為時差的緣故，中國現在是中午，但天空一片漆黑，和深夜並無區別。
    她大概二十三四歲，有著一頭黑發，典型的拉丁美人長相，身上穿著卡塞爾學院專門訂製的作戰服。
    “是船長，現在我的身份是摩尼亞赫號的船長，不是你的代課教授。”曼斯吐出一口煙霧，“既然隻有我一個已婚男人，那我去看一下我們親愛的寶寶。”
    在莫時他們慶祝時光會成立的同時，尋龍計劃——“夔門”也開始了。
    “我看看。”亞紀接過，“至少有千年以上的曆史，像是白帝城的遺物，但我看不到附近有白帝城的遺跡，這裏會是目標地點嗎？氧氣存量也不太夠了。”
    她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任何可以稱作“城”的建築，有的隻是許多奇形怪狀的巨大礁石。
    “諾瑪，我需要用聲納掃描地形。”葉勝呼叫。
    “明白，聲納掃描準備。”遠在美國的中央處理器響起。
    深綠色等高線勾勒的三維聲納圖顯示在他們的頭盔屏幕上。
    通過屏幕上的圖像，他們得知東北和東南麵都是山，露出水麵的是白帝山，水下的是赤甲山，形成一個‘門’的結構，對麵是原來的草堂河，經過一片穀地。
    “按照中國的風水學，這裏是山龍水龍陰陽交匯之處，是建城的寶地。白帝城的遺址可能就附近，但我們得找到入口。”葉勝分析道。為了尋找龍，卡塞爾學院甚至設有風水學的選修課。
    “但我們毫無頭緒，既然是尋找……”亞紀輕笑，“還是麻煩一下你使用‘蛇’吧，為了節省時間，拜托了～”
    “我每次都累得要虛脫。”葉勝抱怨，“我需要一個固定點。”
    “我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固定點麽？”亞紀遊到他背後，腳蹼中彈出鋼爪，緊緊扣住岩縫，雙手從後而前環抱葉勝的腰。
    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葉勝驅動“蛇”時像嬰兒般脆弱，可能被水流衝走，救生索也可能變成索命繩將他纏住。所以每一次亞紀都會這樣抱住他。
    葉勝閉上了眼睛，“靈視”中，躁動不安的蛇在他的思維深處蠢蠢欲動，鱗片泛著冷冽的白光。葉勝的身體微顫。
    “言靈·蛇。”
    葉勝猛地睜開深邃的淡金瞳孔，思維深處的蛇群解放，它們在葉勝四肢百骸歡快地遊蕩，最後如同捕食獵物般洶湧而出，消失在了漆黑的水域中。
    葉勝的意識隨著“蛇”進入水底的每個縫隙，一直向下，再向下……
    水麵上的摩尼亞赫號監控到了強大的生物電流，在水下的某一點爆發出來。
    “多麽強大的生物電流！這就是葉勝的言靈能力‘蛇’。”曼斯船長讚歎，“平時‘蛇’沉睡在他思維深處，他的言靈將它們喚醒，驅使它們暫時離開他的身體去探索周圍。”
    “在優良的導體中“蛇”的速度和探索範圍都會得到加強，龐大的水體就是十分優良的導體，五公裏半徑的“領域”都在葉勝的監視之下。”
    “使用‘蛇’時，葉勝的心率會極速減慢，我們必須認真監測。”曼斯船長表情肅然地叮囑。
    “是，船長！”塞爾瑪大聲回應。
    “船長！收到航道救援機構的信號，下午暴風雨會繼續，風力會增大到十級，罕見的暴雨，可能伴有雷暴的現象。他們要向我們派出救援直升機。”三副摘下耳機大喊道。
    “嗯，他表現得確實非同一般。”亞紀輕輕地笑，“聽說諾諾都拿他沒轍。”
    諾諾曾問葉勝和酒德亞紀為什麽不原地結婚，但其實兩人並不是情侶關係。因為深潛隊友之間談戀愛是明令禁止的，感情用事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比如十年前的格陵蘭冰海事件。
    十年前的行動到底是什麽如今已無從得知，隻知道十年前那隊人大概都死了。
    與水麵上的喧囂相反，這裏是如同深淵一般寂靜、漆黑、與世隔絕、令人感到窒息。
    兩條青灰色的光帶，將酒德亞紀和葉勝兩人的身體與拖船連接。他們靠得很近，隻要伸手就能互相觸碰到彼此。
    這是他們兩人的第二十七次水下協同作業。作為卡塞爾學院的同班同學，它們同期進入執行部，已經搭檔了五年之久，能夠從一個眼神讀出彼此的內心。
    “聽說那個‘S’級新生莫時剛入學就在“自由一日”裏擊敗了愷撒和楚子航。”葉勝說，“我們麵試的時候果然沒有看錯他。”
    他們可以通過特別定製的深潛服所裝載的通話係統進行交流。
    水麵下五十米。
    “其他人不要離開自己的位置。塞爾瑪，注意葉勝和亞紀兩人的生命信號，如有任何異常，立刻收線！”曼斯邊走邊吩咐道。
    “這裏被淹沒之前是片山地，石頭在水流的衝刷下變得圓滑，讓人沒有落腳的地方。”葉勝從腳蹼中彈出鋼爪，扣在在岩石上站住，伸手在泥沙裏摸索著。
    “這是在石縫中發現的陶片。”他向亞紀亮出摸到的東西。
    一個魁梧的中年人站在駕駛室窗前，戴著墨鏡，神情堅毅。他正是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夔門”計劃的負責人，同時也是這艘船的船長。
    一潑潑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後爆開，風在狂嘯，船在搖晃。曼斯穩穩地站著，抽著雪茄，似乎在等待著什麽消息。
    一艘改裝過的拖船，“摩尼亞赫”號在長江上遊的暴風雨中飄搖。至於為什麽要在暴風雨中行動，據分析“青銅與火之王”在暴風雨中會遭到些許削弱。
    這是秋季罕見的暴風雨，雨水如同冰雹一般砸落，風速更是達到了五級，所有船隻都已靠岸避險，動蕩的江麵上隻有摩尼亞赫號的燈光在雨幕中閃爍。
    “見鬼！我想起我的‘魔動機械設計學一級’明天就要開課了，而我還在暴風雨中的長江上飄著。”曼斯低聲咒罵，“這讓我想起10年前，在格陵蘭的冰海……越是接近目標，越是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後艙隱約傳來嬰兒的哭聲，曼斯皺眉：“有懂得怎麽照顧孩子的麽？去看看那個小寶貝兒怎麽了，老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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