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爆炸，動靜不會太大。”葉勝攤了攤手，“任務完成了，再采集些青銅材質我們就返回，時間所剩無幾了。”
    “好啊，已經完成穹頂花紋的拍照了。”
    忽然，背後有人托住了她的肩膀。
    “趕緊備份！這是意外收獲！”曼斯驚喜不已，“我們人類第一次獲得如此巨量的龍文資料。雖然暫時還無法解讀，但這對於我們仍然是極為珍貴的發現。”
    她驚訝地轉頭一看，發現是葉勝。
    “你回來了，任務完成了麽？我怎麽沒有聽見爆炸的聲音。”亞紀重新見到葉勝，心情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她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防水攝像機，把穹頂劃分成小塊，將上麵的紋路拍了下來，傳回了摩尼亞赫號上。
    忽然，一個影子在她身邊浮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向了她的脖子。
    憑借著在卡塞爾學院接受的體能課的教育，以及多年來水下作業的經驗，亞紀毫不猶豫地拔出折刀，劃了過去。
    同時她大喊：“葉勝！小心！”
    “信號中斷！”塞爾瑪驚呼，“我們和亞紀之間的信號中斷了！”
    “收線！收線！警告葉勝！”曼斯愣了一下，大喊道。
    船尾的輪機再次轉動，回收亞紀的救生索。
    “輪機上沒有拉力，”塞爾瑪臉上失去了血色，“亞紀的救生索又斷掉了！”
    那個影子的速度極快，他用手中的一件武器彈開了亞紀的折刀，重擊在亞紀的頭盔頂上，亞紀隻覺得一陣暈眩。
    她下意識地往後翻騰，想要避開影子的下一次進攻，但對方速度很快，大大張開雙臂，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葉勝！開槍！”亞紀大喊。
    “對誰開槍？”影子問。
    葉勝配有一柄俄羅斯產的SSP1水下手槍，由裝備部的瘋子特殊改裝過。
    亞紀愣住了，這是葉勝的聲音。
    曾經有一次，他們在大堡礁訓練，她的氧氣瓶在水下出了故障。在失去意識前的一刻，她也是聽到了葉勝的聲音，因此恢複了意識。那樣救過她一命。
    她猛地睜大漂亮的眼睛，看清了摟住她的黑色影子，對方頭盔裏的微光照亮了麵部，那是一張年輕的臉，是葉勝！
    “怎麽會有兩個葉勝？”亞紀悚然。
    她扭頭看向自己的背後，那個帶她遊過來的葉勝早已不見了蹤影，浮在水中的，是一具和人等高的蛇臉人雕塑。
    它那雙銀珠子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咧開的嘴獠牙畢露，彷佛是在嘲笑他們。它違反了物理規律，詭異地浮著。
    葉勝拔出手槍，一槍崩掉了那個雕塑的臉：“太危險了！我回來就看到那東西浮在你背後，直到你伸手去啟動那個係統。”
    亞紀這才發現自己的救生索和數據線都斷了。
    她拿起救生索檢查，看到整整齊齊的斷口，顯然是被人用一柄刀割斷的。
    亞紀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忽然反應過來……是她自己拔刀割斷了救生索！
    “天啊！”亞紀戰栗，“是幻覺麽？”
    “可能是因為那些龍文，”葉勝指了指穹頂，“你長時間盯著那些龍文看，下意識地開始解讀龍文，這會令你精神不受控製，產生幻覺。”
    “我該不會啟動了什麽機關吧。”亞紀喃喃。
    忽然，四周傳來了尖銳的“哢呲”聲，像是有人拿著銳利的金屬片，在你的耳邊刮玻璃，刺耳得令人毛骨悚然。
    葉勝和亞紀看向四周的青銅壁，數以萬計的青銅齒輪緩慢地開始轉動。
    洞穴內部詭異地響起了寺廟或教堂才會響起的鍾聲。青銅齒輪上的斑斑鏽跡逐漸開始剝落下來，齒輪們咬合在一起，轉動著，發出“咯咯咯咯”的悶響。
    他們猛地仰頭，看不清的黑暗裏，一口造型奇異，古老的巨鍾敲響了。
    青銅擺圍繞著軸承往複震蕩。青銅壁上的蛇臉人同時動了起來，恭敬地舉起手中的牙笏，細長的蛇頸彎曲，仰頭看著穹頂，像是一場古老的朝聖儀式。
    “糟糕！你已經啟動了係統，”葉勝看著剛才被亞紀推過的青銅杆，“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麽係統，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什麽好事……這是一個陷阱！”
    他內心巨震，他感覺到那條被他留在周圍警戒的“蛇”正在逃離。
    這是前所未有的現象，“蛇”是他的忠實仆從，始終棲息在他的意識深處，而此刻，絕對的恐懼使得這條“蛇”逃離主人。
    葉勝頭痛欲裂，意識深處其他的蛇也在驚恐地衝撞，似乎要將他頭擠爆。
    “必須盡快撤離！”葉勝強忍著疼痛說。他拔出亞紀腰間的折刀，刺入兩枚齒輪之間的空隙。
    這份力量很驚人，納米材料製成的折刀異常鋒利，刺入青銅壁兩寸之深，兩枚齒輪被折刀卡死，無法轉動，青銅巨鍾的搖晃慢了下來，它失去了動力。
    “隻要是機械，就需要動力，就算是煉金機械也不例外！”葉勝大喊，“我們快走！道路在改變！青銅城開始動了！”
    片刻後，折刀墜落，青銅巨鍾重新恢複了動力，發出憤怒地轟響。
    “好啊。”亞紀輕輕點頭，遊了過去。
    她和蛇臉人麵對麵，發現蛇臉人的眼睛是純銀製成，在黝黑的青銅表麵上閃過一道銳利的銀光，像是在眨眼。
    這不可能。亞紀搖搖頭，打消了這個奇怪的念頭，那隻是因為反光造成的錯覺，深水作業必須保持冷靜。
    “好啊。”亞紀被葉勝拖著，向雕像遊了過去，水順著她的潛水服被分開，居然帶著一股微微的暖意。
    雕像隻有幾十厘米高，他穿著中國古代的袍服，雙手捧著大臣持有的牙笏。他在一根橋形的青銅杆上立著，頭顱微垂，像是在對皇帝恭敬地行禮。
    詭異的是，他的頭部卻是一條眼鏡蛇的模樣，細長的脖子從袍服的領子裏探出來，顯得極其突兀。這是個蛇臉人。
    “這是什麽？”亞紀轉向葉勝。
    “大概是龍族的一種圖騰，帶回去總會有用，你把它拿下來吧。”葉勝說。
    “你看那個，我們可以試著把那東西帶回去。”葉勝指著一座青銅雕像說。
    “亞紀！你在和誰說話？！”塞爾瑪大喊道。但卻無法傳達到亞紀的耳中。
    她伸手抓住了蛇臉人的脖子，令人意外的是，她絲毫不費力就抬起來了，這件青銅雕像並沒有她想的那樣沉重。
    “葉勝，拿下來了，很輕鬆！”亞紀轉頭說。
    順便等待葉勝。
    氧氣輸送量降低令她有些頭暈，穹頂上的紋路變得模糊。她暫停拍攝，閉上眼睛，深深吸氣，試圖讓自己清醒。
    複雜的紋路不斷出現在亞紀的屏幕上，這些紋路讓她想起自己在評級考試中，產生“靈視”時所看見的東西，但這裏的紋路比之更加複雜。
    她想多拍攝一些，於是調低了氧氣瓶的輸出氣壓，這樣可以延長點時間。
    “亞紀，你的心跳在加快，你沒事吧？”塞爾瑪緊張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
    “我沒事，隻是有點暈。”亞紀說。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