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鋼骨利劍般的指骨和小臂，已然迅猛的從我爺的身後，直穿過他的前腹。女煞從我爺的肚皮中薅出了一節腸子，然後被腸子裏破裂的糯米粒，濺了滿身。
    那一粒一粒細白的糯米，此時此刻，竟然散發出道道金光，像威猛無敵排山倒海般的炮彈，在那女煞身上劈裏啪啦爆開。
    “啊呀呀……”女煞撕心裂肺一陣慘叫：“陳澤陽，你不得好死……”
    “啊……呀……好疼，這是……什麽？”女煞麵門赫然冒出一股焦煙。
    女煞的右爪骨如同電鑽般，從背後螺旋穿入我爺爺的腹腔。
    我爺爺的皮膚上全部都用公雞血寫滿了細密等《妙法蓮華經》。他的肚子，腸子裏，塞的滿滿都是生糯米。
    此言一出，我爺立刻準備，他鼓起腮幫子，用盡渾身的力氣。將口中僅剩的半口童子尿，一股腦全都噴到了女煞的眼球上。
    “呀！你的肚子，你咋還能走嘞？你是不是死嘍？”
    “快來人呦！陳澤陽變成厲鬼嘍！”
    ……
    那些鳥槍隊的隊員手舉長槍，齊齊將槍眼瞄準我爺。
    錢仲友和嶗山道人聽到院子裏的響動，立刻拔腿出門查看。
    我爺空蕩蕩的肚皮，把錢仲友嚇得雙腿不穩，眼前發花。
    那嶗山道人卻是見過世麵的，他嗬嗬一陣大笑，用手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
    “無礙！無礙！大家不必驚慌……”
    嶗山道人此言一出，鳥槍隊的隊員們才紛紛放下長槍。
    我爺仍舊死死的閉著嘴巴，眼睛直愣愣的，站在朱家大院當中，渾身已經毫無半點血熱。
    那嶗山道人邁著八字方步走到我爺麵前，他用牙齒咬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鮮血輕輕點在我爺的天靈。
    “好！澤陽，你現在可以開口。我隻問你一句話，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這時，我爺瞬間感受到了自己異樣的心跳，他的耳朵有些發鳴，腦腔裏都是嗡嗡的，整個頭顱裏隻徘徊這兩個字——“活”“死”。
    我爺用盡畢生的精力，他艱難的張開發幹破口的枯唇。一句嘶啞竭力的“活”字，從爺爺的喉嚨悶然發出。
    完畢，爺爺“咣當”一聲赫然倒地。
    ……
    等我爺爺再次醒來，已然是三天之後。
    據說，那嶗山道人用幹草添了爺爺的肚皮，又用黑狗皮給爺爺補缺了身體的殘口。
    爺爺看著自己，就連半點疤痕都沒有留下的腹腔。他不得不驚訝於嶗山術的玄妙與高深。
    嶗山道人對我爺爺說。
    “你與女鬼發生過那種事情，觸了眉頭，早該陽盡。不過你既說了‘活’字，那便是老天爺讓你命不該絕。
    從現在開始，你不過如同畜生一樣，草做的肚皮。汝後半生不可吃葷，便可安穩活到八十八歲壽終。
    隻不過……”
    嶗山道人說到此處，卻又有些猶豫。
    “澤陽啊！這次你死而複生，實則是借了你子孫三代男丁的壽命。從此以後，你家兒子，孫子，曾孫三代男丁，均活不過三十五！”
    陳家男丁短命，這或許是上蒼對我爺的眷顧，同樣確是對陳家男人的詛咒。
    後來，我爺跟赴鳥槍隊前往巡河，大隊人馬均慘死於那次戰役之中。
    我爺跟當年的法醫錢仲友苟且偷生，從死人堆裏爬了出來。
    朱家大院裏鎮守的鳥槍隊隊員，看見我爺回來，都紛紛錯愕的瞪大雙眼。
    他們一個個盯著我爺的肚皮，從肚皮的前頭，一眼就能望到後麵透出的草木風景。
    “啊……”
    千年女鬼倒是除去！隻可惜，我爺的肚子，去從前之後貫穿了一個碩大的圓孔。
    我爺整個人發愣，頭腦一片空白。此時此刻，他的心中隻記著一件事兒。
    不能說話！不能回頭！徑直下山。
    我爺就這樣一言不發，整個人仿如提現木偶。他雙腿僵硬一步一步往山下行。
    直到第二日雞鳴天亮，爺爺跌跌撞撞從祁夢山趕回辜家寨朱家大院。
    隨即，女煞化為齏粉。
    女煞的手抓剛剛碰觸到我爺的後背，便瞬間迸發出一股焦灼的濃煙。隻可惜她速度太快，來不及收手。
    鳥槍隊隊員紛紛發出慘叫。
    “陳澤陽，你究竟是人是鬼？”
    這時，我爺想起上山前，那嶗山道人對自己說。
    “事後立刻起身下山，一路不準回頭，不準開口。”
    她用幹癟的手指骨捂臉，扯著喉嚨，悠然慘叫。整個溶洞內，頓時被女煞的鬼哭聲充斥。
    爺爺慌張的從岩石床上爬起，他不知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麽？或許是自己口中的童子尿量不大，女煞根本沒被鏟除。
    我爺也顧不到那麽多，他毫不理睬女煞的嘶嚎，整個人如同僵屍般，直勾勾的便往山洞外麵走去。
    那女煞一手捂眼球，恨的齜牙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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