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根本不是瑾兒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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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及了。”
    聽著七夜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小翠回頭遠遠地看了一眼。
    看著小丫頭著急的樣子,七夜起了逗弄的心思。
    “丫頭,你找我?”七夜穿著一襲黑衣冷不丁地出現在了小翠麵前。
    他自幼習武,視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這會遠遠便瞥見了顧千渝的身影。
    “那可不巧,主子已經帶著你家娘娘回來了。”
    七夜剛剛從外麵回來,就聽到小翠滿屋子叫喊自己。
    “相公,我想……想吐……”
    夏瑾禾趴在顧千渝腿上,平時微粉的臉頰此刻憋的通紅,“可是我……吐不出來……”
    “瑾兒乖。”顧千渝把夏瑾禾平放在床上,“睡一覺就好了。”
    夏瑾禾重重地點了點頭。
    隻是沒過一刻鍾,夏瑾禾又睜開了眼睛,和剛剛的乖巧可愛不同,這次她有些委屈。
    “相公,好冷……”
    顧千渝給夏瑾禾掖了掖被子,又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蓋在棉被上。
    “相公,還是好冷,瑾兒不要跪在雪地裏,相公帶瑾兒走……好不好?”
    顧千渝喉結滾了滾,一雙桃花眼微闔著,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少頃,他輕輕拉開了被子,側躺在了夏瑾禾身後,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輕聲哄著,“好,我帶瑾兒走。”
    “現在還冷嗎?”
    夏瑾禾往顧千渝懷裏靠了靠,原本就嬌軟的聲音染上了青梅酒的清香,更加醉人了起來。“不冷了。”
    顧千渝抱著夏瑾禾的手緊了緊,“以後也不會冷了。”
    “他們還……還不給我吃飯,誣陷我害死了老祖宗……”
    “誣陷?”
    顧千渝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還……還讓我寒冬臘月的冰湖裏去撈根本就不存在的簪子。”
    有鮮血順著顧千渝的手腕悄然滑落。
    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暈開了一朵朵血紅色的花兒。
    手上的疼痛,卻怎麽也不及他此刻的心疼。
    隻感覺心髒的那個位置,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刨開了一道血口子,細細密密的疼。
    顧千渝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讓瑾兒受委屈了。”
    “他們都說是因為我的出生克死了老祖宗,但……但其實她是中毒死的……”
    “根本不是瑾兒克死的……”
    “瑾兒不哭,等瑾兒睡醒了,為夫定替你討回公道。”
    “嗯……也讓他們跪在雪地裏……”夏瑾禾嘟囔地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窩在顧千渝懷裏心安地睡了過去。
    ……
    京都街上。
    “小翠?”蕭沐凡懷裏抱著一堆青梅酒,有些詫異地看著小翠,“主子不是說你身體不舒服嗎?”
    “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這會出去幹甚?”
    小翠略匆忙地看了蕭沐凡一眼,依稀記得這是昨天的那位公子。
    有些著急答道:“哦,我們娘娘喝醉了,渝娘娘要我出去買些做醒酒茶的材料。”
    “嘖,顧千渝還有這手藝?”蕭沐凡勾唇一笑,拉著侯春在的手就往回走,“我們也去嚐嚐鮮。”
    七夜:“……”這蕭沐凡臉皮不是一般厚。
    路邊有個做酥糖的鋪子,不少姑娘家都圍在那等著。
    七夜不知怎地,眼前驀然出現了小翠那紅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心下一動。
    於是,賣酥糖的鋪子上多了一兩銀子。
    夏瑾禾睡的不是很安穩,顧千渝怕她夢魘,一直在床邊守著她。
    小翠剛剛出去采買的時候滿腦子裏都是自家娘娘,這會坐下來,忽然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
    渝娘娘已經不願意讓自己煮醒酒湯了嗎?
    這麽一想,她眼眶又開始泛紅。
    “吃顆糖。”
    眼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攤開了一隻粗糙的手掌,掌心裏躺著一顆酥糖。
    小翠抹了一把眼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七夜笑了,“不是小孩動不動就哭?”
    明明就是個小丫頭,在還需要別人照顧的年齡就開始照顧別人了。
    懂事的讓人心疼。
    不過——
    那天,七夜反常的買了袋糖,小翠也第一次知道,原來眼淚也可以是甜的。
    小丫頭挺愛哭的,下次哭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七夜這麽想,悄悄留下了那袋酥糖。
    隻是世事無常,不曾想,這酥糖一留就是一輩子,但是這短暫的甜,也化開了小翠一輩子的苦。
    “丫頭,哭什麽?”見小翠情緒緩和了過來,七夜問。
    “哭什麽?”侯春在重複了一遍,要不是臉上的擔心不似作假,小翠都要懷疑她是來看熱鬧的了。
    蕭沐凡端起茶抿了一口,眼裏劃過一絲笑意,他們家在在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排斥外人了。
    “在在,過來。”
    侯春在依舊很木訥,“主子。”
    “別添亂,給我添點兒茶。”
    侯春在乖乖地給蕭沐凡添茶,盡管他隻喝掉了一口。
    “渝娘娘是不是生氣了?連醒酒茶都不要我煮了。”小翠的聲音悶悶地。
    “而且,我還沒有去領罰。”小翠越說越委屈。
    七夜笑了一聲,“還想著這事呢?”
    “領罰而已,我代你領過了。”
    “啊?”
    “翠丫頭,乖的。”
    很多年後,小翠依舊記得,那年冬天,那個少年,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聲音褪去了常年做殺手的冷厲,夾雜著些刻意的溫柔,熾熱的能融化寒冬的冰雪。
    這邊,顧千渝剛剛下去準備熬些醒酒茶,夏瑾禾就無理取鬧起來了。
    “相公……相公……”夏瑾禾抓著顧千渝的領口,一臉控訴:“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沒有。”
    夏瑾禾:“那……那你怎麽不陪我,現在還背著我悄悄出去,是不是去找別的姑娘去了?”
    顧千渝低笑,“瑾兒,你喝醉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我,我沒有……娘親說,酒喝不醉人……”
    “醉人的從來都不是酒……是……是人……”夏瑾禾越來越迷糊,“都怪相公,要不然我千……千杯……不醉……”
    顧千渝應下了夏瑾禾給他安的罪名。寵溺道:“嗯,都怪我,是我讓瑾兒醉的。”
    “嗯!”
    “不過,這樣的話,相公你一定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了嗚嗚……”
    顧千渝又心疼又好笑,“我沒有。”
    “可是娘親說……唔……”
    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小嘴兒,顧千渝沒忍住,一把托住了夏瑾禾的腦袋,一步一步試探,攻城略地,慢慢奪走了一個青梅味的吻。
    又一室旖旎,青梅的酸甜混雜著清淺的藥香,一同醉在了夏瑾禾的夢裏。
    祠堂外,天色暗了下來,狂風撕扯著烏雲,大雨如約而至,淅淅瀝瀝的聲音快要掩蓋住屋子裏幾人交談的話語聲。
    “嘖,雨下這麽大。”
    蕭沐凡四處看了下,這祠堂一看就是被改造過的,下這麽大雨,硬是沒有一點雨絲飄進來。
    “這屋子看著也還行。”蕭沐凡接著話鋒一轉,“主要是我和在在也不嫌棄,小翠你去拾掇拾掇,今夜在這歇了。”
    小翠應了一聲,“好。”
    七夜站在暗處,嗤笑一聲,聲音不大,隔著大雨幾乎都快要被掩埋了。
    但是蕭沐凡還是聽到了。
    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幹架。
    真當老子好欺負了,你主子我打不過,你我還不放在眼裏。
    於是,蕭沐凡走了一步,兩步……
    然後——
    顧千渝從地下室上來了,看著蕭沐凡這殺氣騰騰的模樣,眯了眯眼。
    “嘖。”蕭沐凡把袖子擼下來了,“在在,我看這塊地方不錯,我們今晚就在這湊合一下?”
    七夜:切。
    要是硬剛的話,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七夜,今夜不必去屋頂上麵守著了。”看著外麵雨勢越來越大,顧千渝道。
    小翠剛剛收拾好地方,恰好聽到顧千渝說的這句話。
    心裏某個地方忽然暖了起來,就像是被一個人默默保護著一樣。
    顧千渝用內力催熱了早先留在祠堂裏麵的一些柴火,正正好好熬了一碗醒酒茶。
    本來以為會熬一鍋的蕭沐凡。
    當場石化……
    顧千渝輕輕頷首,“嗯,去煮些醒酒茶來。”
    小翠剛剛轉身,顧千渝就喊住了她。
    “算了,我自己煮,你去買些生薑橘皮回來。”
    小翠急地跺了跺腳,“那怎麽辦啊……”
    “丫頭,急什麽?”
    小翠:“我怕娘娘知道這件事後會為難。”
    “為……難……”耳邊響起了夏瑾禾迷迷糊糊的聲音。
    小翠心下一緊,也顧不上害怕了,“渝娘娘,我家娘娘這是喝醉了?”
    雖然看不大清楚,但是迎麵而來的那個男子確實和渝娘娘身形相似。
    小翠頭也沒回,越發著急了起來,“姐姐,這會你就別打趣我了,趕緊帶我下去領罰吧。”
    “是,渝娘娘。”
    七夜悄悄隱匿在暗處跟著小翠走了出去。
    小翠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急,“沒有,姐姐快帶我去領罰吧,算算時間,娘娘也應該回來了。”
    七夜:“就這事,你找我大半天?”
    剛剛隔的遠,沒看清,這會走到跟前,七夜才發現小翠一雙眼睛腫的像個核桃。
    “你不會哭了一天吧……”
    小翠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要不然晚些時候,娘娘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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