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朕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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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木製的門發出了兩聲悶響,接著就是小太監輕細的聲音。
    “渝娘娘,皇上找。”
    “不過,師父,何秀秀這段時間有再次清醒過嗎?”
    夏瑾禾還沒來的及細看,就被顧千渝往懷裏帶了帶。
    徐梅玉搖頭,“沒有,醒來的時候,雙眼空洞,卻又四處亂瞟。”
    “這一看就是被人控製住了。”
    “有這個可能。”徐梅玉將燒餅的側麵往夏瑾禾麵前傾斜了下。“瑾兒,你看。”
    “那你……恨朕嗎?”
    顧千渝:“如果陛下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問這些,陛下大可不必浪費這個時間。”
    北辰溪喉結上下滾動,看著顧千渝有些蒼白的臉色,沒忍住從主位上站了起來,伸手就要握住顧千渝的肩膀。
    卻落了個空。
    “渝渝……”
    “草民不值得陛下如此。”
    “渝渝,不是這樣的,原本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北辰溪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都帶上了些哽咽,“你不要離開朕好不好……”
    “就當朕求你了……”
    顧千渝沒說話,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我求你了……”
    他不知道皇上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印象裏,北辰溪雖然有時候賞罰不公,但總歸這些年來,在他的治理下,北辰國也還算安穩。
    更何況北辰溪幼年執政,早就在朝臣麵前樹立了威望,不曾想,如今在朝廷上叱吒風雲的九五之尊竟然可以卑微至此。
    “陛下不必如此。”顧千渝說來說去還是那麽幾句話。
    北辰溪的心口突然開始劇烈的絞痛起來,看著這樣淡漠的顧千渝,他再也撐不住了。
    原來,再他心底,還是希望顧千渝可以假裝上前安慰自己一下的。
    哪怕隻有一句話也行。
    然而,顧千渝並沒有。
    他還是站在那兒。
    清冷矜貴,冷淡至極。
    想來,顧千渝是沒有愛過自己的。
    眼淚不知何時奪眶而出,打濕了北辰溪的衣袍。
    顧千渝歎了一口氣,背過身子,給北辰溪留了最後一絲體麵。
    北辰溪有些苦澀地笑了笑。舊夢已碎,他的心結也停留在了過往,隻是他從未想過,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麽快,快到他心悶悶的痛,藥石難醫。
    良久,估摸著北辰溪大概緩過來的時候,顧千渝說了今晚意義上的第一句話,“這事是我對不起你。”
    ……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事無關風與月。
    顧千渝回來的時候,徐梅玉正陪著夏瑾禾用膳。
    輕風拂過,眼前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眉眼彎似月,一雙朱唇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顧千渝見狀沒忍住上前把女孩圈進了懷裏。
    “怎麽不等我。”
    夏瑾禾:“這個點了,我和師父以為你會留在北辰溪那兒用膳。”
    徐梅玉端起桌子上的青梅酒喝了一口,上下打量了顧千渝一下,“怎麽這次沒見你去換衣服?”
    “北辰溪沒碰你?”
    顧千渝點了點頭,“他竟都知道了,就沒有必要再繞那麽大一個圈子了。”
    “總之我和北辰溪,目前還是可以合作的。”
    聽到這話,夏瑾禾偏過頭去,有些不滿。
    “怎麽了?”
    夏瑾禾有些霸道,“相公,你剛剛說錯話了,你要我和我道歉。”
    “瑾兒——”
    “不必。”
    徐梅玉剛剛要開口幫顧千渝說兩句話,顧千渝就抬手製止了。
    “對不起。”
    徐梅玉:“……”
    這人好沒原則。
    然而,下一秒——
    “明明是我們。”夏瑾禾趴在顧千渝懷裏,聲音有些悶悶地,不高興地很明顯。
    徐梅玉:“……”
    “那個我吃好了,瑾兒,顧千渝,你們吃。”
    “我就先回了。”說完後,徐梅玉就跟腳底抹油一般,溜的很快。
    “……”
    看著桌子上的吃食,顧千渝眸色明明滅滅,這一桌子大部分都是補氣血的吃食。
    雞肝,鴨肝,西葫蘆,紅棗幹……
    也難怪剛剛沒看小姑娘吃幾口。
    顧千渝輕笑一聲,“我帶瑾兒出去吃?”
    夏瑾禾原本看著吃食皺巴著的臉慢慢有了喜色。轉而又低沉了下來,“不可以的,師父知道該是要生氣了。”
    顧千渝:“不怕。出了事我擔著。”
    徐梅玉這樣做的緣由,顧千渝自然是知道的,無為就是夏瑾禾身體盈虧的厲害,急需吃一些補氣血的東西。
    但是顧千渝就是見不得夏瑾禾這般模樣,一會也不行。
    夏瑾禾本就意誌不堅定。
    於是乎,一刻鍾後,兩人來到了之前那間酒樓。
    烤乳鴿,太湖三白,姑蘇鹵鴨……
    一碟碟冒著熱氣的特色菜在顧千渝的示意下端到了夏瑾禾眼前。
    夏瑾禾的眼眸明媚了起來,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
    兩人回去的時候,好巧不巧在路上遇到了北辰溪。
    北辰溪一愣,眼眸一緊。
    顧千渝低著頭,不知道在和夏瑾禾說著些什麽,女孩笑了,他也笑了,寒風似乎也溫柔了下來。
    顧千渝眼裏亦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北辰溪也是習武之人,這麽近的距離,顧千渝根本不可能注意不到自己,除非……
    他不願意。
    不願意再多看自己一眼,大概是覺得他惡心吧。
    北辰溪搖了搖頭,他大概也該知足了,他過去已經偷來了很多時間了,不應該再奢求什麽了。
    “相公,剛剛那可是皇上,我們那麽做不好吧?”夏瑾禾都注意到了北辰溪落魄的不行的眼神,更別提顧千渝了。
    平時夜裏自己翻個身,他都能起來給自己壓壓被角。根本不可能注意不到北辰溪的。
    夏瑾禾說話間回頭,發現北辰溪就坐在剛剛顧千渝那裏。
    他大概是真心喜歡顧千渝吧。
    顧千渝把夏瑾禾往自己身側拉了拉,“看什麽呢?”
    夏瑾禾:“北辰溪看起來很……唔……”
    顧千渝彎腰直接堵住了夏瑾禾的紅唇。
    “看起來怎麽了?”
    夏瑾禾剛剛被顧千渝吻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很……”
    她剛剛要接著說,顧千渝一張俊臉就湊了過來,意圖很明顯,夏瑾禾見狀連忙往後躲。
    她羞紅著臉,搖著顧千渝的手,“相公,我和你說正事呢。”
    “我看見北辰溪就坐在我們剛剛的位置,要是被看到了……”
    後麵的話,夏瑾禾沒有接著說下去。
    “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能不讓你多想。”顧千渝聲音低沉染著些許無奈。
    夏瑾禾沒想到顧千渝忽然會對自己說這些。沒忍住伸手抱住了顧千渝,她想過很多種答案,甚至做好了顧千渝把她自己一個人扔在路上的準備了。
    這時候猝不及防聽到這樣一句話,沒忍住紅了眼眶。
    “別哭。”顧千渝輕輕拭去夏瑾禾眼角的點點淚珠。
    “相公,你說我要是個男人,你還會對我這麽好嗎?”
    “會。”顧千渝回答的幹淨利落,完全是下意識反應“我喜歡你,無關性別。”
    後半路,顧千渝是背著夏瑾禾回去的。
    徐梅玉:“睡著了?”
    “嗯。”顧千渝聲音很輕。
    “這丫頭。”徐梅玉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你也別太慣著她。”
    顧千渝輕輕把夏瑾禾放在了床上,剛剛起身要去蓮花塢看看的時候。就被蕭沐凡攔住了去路。
    “顧千渝,主子她……還在生氣嗎?”
    顧千渝沒應聲,抬步就要往回走。
    “那日,是你刻意安排的嗎?”蕭沐凡也隻是猜測。畢竟那天,七夜明顯是早就知道了顧千渝的存在,才敢忽然做那麽大的動作。
    顧千渝:“不是。”
    蕭沐凡:“那七夜是……”
    似是知道蕭沐凡想問些什麽,顧千渝打斷道:“我和七夜自小一起長大,總歸是有些默契在的。”
    顧千渝臉上的表情一如平常,北辰溪不說話,他就規規矩矩地站在那。
    良久,北辰溪的眼睫顫了顫,說出來的話都有些發顫。
    “朕……朕……還可以叫你渝渝嗎?”
    這次也是一樣的。
    議事的廂房裏,北辰溪第一次感到緊張,他登基的時候沒有,第一次上朝被丞相當眾拉下臉的時候也沒有。
    但是現在,他特別害怕顧千渝覺得自己惡心。
    他低著頭,衣袍下麵的手緊握成拳,有些不敢看顧千渝。
    他怕,他看了,就再也忘不了了。
    自從上次皇上當麵揭開了顧千渝身份的後,他就再也沒在皇上麵前穿過襦裙。
    顧千渝:“我們還是得再去蓮花再看看。”
    “陛下隨意。”
    顧千渝聲音溫潤,和女聲時的嬌軟不同,在北辰溪的心尖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夏瑾禾話說到這個份上,顧千渝還是不放心,他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繡製的麵紗,擋住了夏瑾禾的口鼻,“還是要小心些的。”
    徐梅玉:“……”
    “相公,沒事,這蠱蟲的卵是有一定生存條件的,北辰國天氣濕冷,根本不適合蠱蟲的生存。”
    “所以這幕後之人才會費心費力地尋找童男童女溫養蠱蟲。”
    “所以,和安公主的事情,你們怎麽看?”
    夏瑾禾:“如果何秀秀說的是真的話,這和安公主怕是早就成了一個空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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