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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旨？
    檀悅與檀晉南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檀悅心中暗自鬆了口氣，檀晉南這般神色，看來這聖旨不是他所想要求的那一道。
    檀晉南擰起眉頭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走吧，既然朱公公專程讓你前往，隻怕這聖旨應是與你有關。”
    檀悅垂下頭來輕輕點了點頭，跟在了檀晉南的身後。
    “檀大人，檀大小姐……”朱公公穿著一身青色內侍服，見著檀晉南和檀悅忙起了身，笑眯眯地看著兩人。
    “朱公公。”
    朱公公笑了笑：“檀大人和檀大小姐，聽旨吧。”
    兩人忙不迭地跪了下來，就聽見朱公公揚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檀太尉之女檀悅，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柔明毓德，靜正垂儀，有安正之美，特賜婚國師顧子衍，令擇吉日完婚，欽此。”
    檀晉南額上隱有青筋暴起，半晌沒有作聲。
    朱公公言笑晏晏地提醒著：“檀大人，檀小姐，還不趕緊接旨？”
    檀晉南這才回過了神來，雖然聖旨已經頒下，隻是還未真正成婚，還有轉圜之地。這聖旨卻是必須要接的，否則便是抗旨，他檀晉南，自然不會留下這樣的把柄。
    “微臣，接旨。”
    檀悅心中雖然詫異，隻是素來知曉顧子衍說一不二的作風，這道聖旨突然頒下，定是顧子衍從中下了不少的功夫，心中倒也並不太意外。
    “臣女接旨。”
    朱公公將聖旨放在了檀晉南的手中，檀晉南站起身來，朱公公才笑眯眯地道：“恭喜檀大人了，國師大人為陛下所倚重，檀大人也是三公之一，檀大人與國師大人結為翁婿，實在是一樁美事。”
    檀晉南嘴角抽了抽，隻垂著頭低聲道：“多謝朱公公了。”
    說著，方從袖中取出了先前管家準備好的錢袋，塞到了朱公公的手中。
    朱公公笑眯眯地收了下來：“如此，咱家就先行回宮複命了。”
    管家送朱公公離開，檀晉南才轉過頭定定地盯著檀悅，目光中滿是冷意：“是不是你？”
    “爹爹，說什麽？”
    “別跟我裝傻！”檀晉南厲聲斥責著：“陛下不會平白無故地賜婚，定然是顧子衍從中作梗，是不是你攛掇的？是不是你讓他這樣做的？”
    檀晉南說著，眸光驟然又冷下來了許多：“你是至尊體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告訴了他？”
    檀悅忙不迭地搖了搖頭：“爹爹冤枉，女兒與國師大人素日並無什麽交集，怎會是我攛掇？且，我是至尊體的事情，女兒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女兒也不知，陛下為何會降下這一道旨意啊……”
    “嗬，別做出這樣一副委屈的樣子。我之前就覺得，你和那顧子衍有貓膩，如果不是他知道了你是至尊體的事情，他為何非要娶你？天底下想要嫁給他的人多了去了，身世比你高的，容貌比你漂亮的，比你聰慧有才華的比比皆是，他為何要娶你這樣一個醜女？”
    檀悅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原來，在爹爹的心目之中，我就是這樣一個，身世算不得最好，容貌醜陋，又愚昧至極，毫無可取之處的人嗎？爹爹，我可是你的女兒……”
    檀晉南被這一道求婚聖旨鬧得心情十分煩躁，聽檀悅這樣一說，隻徑直冷笑了一聲：“難道不是嗎？你唯一可取的，便是生做了我的女兒。”
    檀悅的手在袖中握緊，心中冷笑，她對這個世界唯一不滿的，就是生做了他的女兒。
    檀晉南目光中滿是憎惡：“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呆在牡丹院吧，沒有我的準許，不得踏出牡丹院半步。我會想法子去求見陛下，將你是至尊體的事情同陛下說一說，讓陛下收回成命。”
    嗬……
    還沒有打消之前的那個念頭呢。
    檀悅在心中嗤笑了一聲，眼中滿是不屑，隻是麵上卻隻作乖巧狀，低聲垂著頭應了下來：“是，女兒……聽爹爹的就是。不管如何，爹爹都是女兒的親生父親，從小到大，爹爹都不曾關切過女兒，近來這段時日，爹爹對女兒好了許多，女兒心中無比歡喜。”
    “若是女兒進宮能夠讓爹爹開懷一些，那女兒……是願意的。爹爹想要女兒做什麽，女兒不敢有所違抗。”
    檀晉南聞言，神情倒是忍不住微微一頓，他雖不知，檀悅為何這樣突然變了態度，方才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質問他，轉眼就又認了命。
    隻是看著檀悅這樣乖巧的樣子，心中卻也生出了幾分不忍。
    這個女兒，他的確甚少關注，最近會開始關心，也不過隻是因為她那百年難得一遇的體質的關係。
    可是她卻似乎並無什麽怨恨，還說隻要他開心，她做什麽都可以。
    見著她這樣，檀晉南倒是想起了檀清影。檀清影倒是他從小寵愛到大的，他本對她寄予厚望，隻可惜，卻偏生讓他失望了，不僅如此，還讓檀氏蒙羞。
    對比之下，檀悅便顯得十分的識時務了。
    檀晉南心中想著，臉上神情稍稍柔和了幾分：“嗯，你乖些，好好聽話，我斷然不會害你，畢竟我是你爹，你是檀氏的女兒，你身上，係著的，可是咱們檀氏一府的運數……”
    “女兒明白。”
    “行了，回牡丹院去待著吧。”
    檀悅應了聲，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杏雨見著檀悅出來，連忙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檀悅，臉上俱是好奇：“大小姐，那朱公公為什麽讓你和老爺一起去接旨，那聖旨是什麽內容啊？”
    檀悅嘴角微微勾了勾：“是給我的賜婚聖旨，當然須得要我一同去了。”
    “啊？”杏雨瞪大了眼：“賜婚聖旨？陛下要將大小姐賜婚給誰啊？”
    檀悅笑了笑，轉過頭看了一眼杏雨，杏雨臉上的關心十分明顯，檀悅愣了愣，倒是明白過來。
    杏雨如今是她的貼身丫鬟，她若是出嫁，杏雨定然是要陪嫁的。
    且，杏雨作為貼身丫鬟，若是她身子不便的時候，按著規矩，通常是要將杏雨抬成通房的。
    也難怪，她會如此關心了。
    檀悅嘴角勾了勾：“陛下將我賜婚給了……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