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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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聯合皇室,還是聯合日本的僧兵,唐清安都沒有要插手第四鎮的意思。


    他為什麽要設立四鎮,就是為了加強邊遠地方的權利。


    “告訴彭大海,柳湘蓮的計劃,由他們自己全權布置,金州方麵隻看結果。”


    聽完將軍的吩咐,謝有成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唐以強亡,以史為鑒。


    大周承襲大明,雖新設節度使之位,與唐朝的節度使權利完全不同,更像是給勳貴的職權。


    而將軍所設立的四大藩鎮,可就是有名有實,意義和大周的不同。


    所以人們擔心,長此以往下去,會不會重蹈曆史覆轍。


    “藩鎮新立,我估計彭節製也摸不著頭腦,所以用此事來熟知分寸,以便衡量日後的公事。”


    謝有成謹慎的說道。


    “他精著呢。”


    唐清安笑罵了一句。見狀,謝有成心裏也輕鬆起來。


    馮勝之,顧應時這等元老級人物,都派去了藩鎮,就是為藩鎮保駕護航的。


    加以特製的兵製,軍政分離等手段,不論是唐清安,還是謝有成,心裏的負擔都不大。


    “最近有些人比較跳,需要沉澱一番,才是對人才的保護。”


    唐清安話鋒一轉。


    第四鎮遠在海外,本鎮駐守在琉球國,指望他來調度第四鎮,什麽事情都不要想辦成。


    所以無論當下第四鎮遇到什麽突發情況,他能做到的,就是看結果。


    將軍不再關心第四鎮的情況,謝有成也放下,心中知道將軍話裏指的是誰。


    對於競爭,將軍從來不會打壓。


    當年馮勝之和顧應時兩人爭奪文官第一的位置,兩派人馬鼓足了力氣。


    將軍生氣了嗎?


    沒有。


    恰當的競爭,反而顯得有活力。


    但是前段時間的風氣就很不好,涉及到道德層麵。


    正如將軍所言。


    凡是把事物往道德層麵去引的人,必定是有所圖謀,必定是為了爭鬥,而不是為了公事。


    如果隻是說事,謝有成反而認為,將軍不會有剛才之言。


    “薛蝌現在第二鎮辦差,當初大軍收複鹹鏡道,平安道時,薛蝌在地方上做的不錯,立下了不小的功績,前段時間才回金州敘職。”


    “告訴林如海,把他安排去兀也吾衛吧。”


    兀也吾衛也就是後世的吉林,與赫圖阿拉城相隔五六百裏路程。


    奴兒幹司太大。


    輿圖上隨便動一動就是數百裏。


    赫圖阿拉分流出來的人口,大致安置在此一帶,還有部分進入鹹鏡道和平安道。


    無論哪個方向,與赫圖阿拉城都相隔數百裏。


    兀也吾衛目前還是苦寒之地。


    從鎮江到此地,年輕的薛蝌能不能想通,謝有成無法判斷,但是不妨礙他先通知武震孟。


    ~~~~~~


    薛蝌準備要回鎮江。


    鎮江目前是第二鎮的大本營。第二鎮包含奴兒幹司,平安道,鹹鏡道。


    如果隻論當下的麵積,四大軍鎮中,地盤最大的軍鎮就是第二軍鎮,固土軍鎮。


    在提供的臨時辦公場所,薛蝌聽到外麵的更夫報了更。


    過了沒多久,又走進來一名官員,神色匆匆帶來了讓薛蝌意料之外的消息。


    “兀也吾衛?”


    那人點點頭。


    “聽說那裏已經穿棉衣了。”


    薛蝌一麵整理了衣襟,一麵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那人怔了怔,隨後點點頭。


    “那裏天氣更冷些,不像金州,記得多帶些棉衣。”


    “承蒙提醒。”


    薛蝌笑著起身送客,沒一會,他就離開了衙門。


    ~~~~~~


    王仁來金州的目的,是為了買宅子的。


    薛蟠從濟州島知道王仁來了金州,忙完了海貿的事項,談妥了明年的生意,也就拍拍屁股,留下掌櫃們,來金州陪王仁。


    薛蚪,薛蚣是薛家族人,王仲是王仁族兄。


    這些人都是王薛兩家本族人。


    還有一些外姓的。


    例如薛家兩房原來櫃上的掌櫃活計,很多人翻身一變,成為了平遼侯府上的外頭管事。


    裏頭不少人才,做出了出色的成績,提拔進入了官府當差。


    人多了,必須有個核心。


    王子騰看中了薛蝌。


    王仁和薛蟠都不行,隻有薛蝌此人,無論能力還是出身,都是最適合的人。


    同樣。


    聯姻是勳貴的手段。


    薛蝌因此定了親事,不過他的未婚妻,並不是王家嫡係,而是旁支的姑娘。


    但是人多了就會有紛爭。


    現在的薛蝌,對王仁就有些不滿。


    前番關於賈環的事,就是王仁的手筆。薛蟠聽到王仁的主意,也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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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拍即合,自己反而是最後知道的。


    王仁坐在椅子上,喝著茶不做聲。


    對薛蝌。


    王仁瞧不上。


    他連原來的薛蟠都不放在眼裏,何況薛蝌呢。


    可惜。


    京城的很多事,他說了不算。


    論親疏和背景,王仁一直認為自己才是第一人。薛蝌做事又呆板,不懂變通,哪裏夠格。


    “此事又便宜了秦鍾。”


    薛蝌恨恨的看向眾人,特別是薛蟠。


    薛蟠被堂弟看的不好意思。


    自己沒有支持堂弟,反而支持了王仁,並不是他要拍王仁的馬屁。


    正是因為自己想的自家和堂弟關係近,如果選擇支持堂弟,反而把兩家人的關係搞複雜了。


    萬一引起王家的誤會,認為薛家不把王家當自家人,才是最大的麻煩。


    作為薛家的當家人,薛蟠必須想的更周全些。


    “唉。”


    見眾人都不說話,薛蝌隻覺得沒意思。


    賈環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麽大威脅,真正對自己有威脅的,是秦鍾。


    兩人現在的每一小步,都決定未來的一大步的差別。


    “平遼侯就算知道,又有什麽大不了的,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何必自亂陣腳。”


    被薛蝌的歎氣弄得煩悶,王仁忍不住說道。


    “怕是不願意去苦寒之地吃苦吧。”


    要是幾年前的薛蝌,別說眼前的人是王仁,就是普通的權貴,他也絕對會忍氣吞聲。


    但是現在不同。


    不是薛蝌脾氣大了,不能忍氣吞聲,而是眼前的人,沒資格讓他忍氣吞聲。


    “無論是王公還是將軍,想起的都是我,既然如此,我就要把事情解決好。”


    “以後再有類似賈環這種事,必須經過我的同意,否則不許在金州亂來。”


    “再有下次,我親自出手。”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眾人都知道是對王仁說的。


    薛蚪,薛蚣兩人資曆淺,不敢插話。王仲也認為自己不適合說話,否則兩人的爭吵,很容易上升為兩家的爭吵。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


    目前金州在國內的分量。


    薛蝌已經能對的上頂級勳貴之家的子弟。


    要知道多年前,背靠賈府,大把撒錢的薛蟠,在京城也不過落了個薛大傻子的諢號。


    但是金江鎮的實力太強了。


    反觀國內積弊眾多,民亂四起,無一處安定。


    是國內勳貴們,明知金江鎮雖無割據之名,但有割據之實,卻仍然暗送秋波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外一大原因,就是當年太上皇和皇帝爭權時,埋下的隱患。


    因為太上皇的出手,讓勳貴們和皇帝走向了對立麵,造成了皇帝親政後,不信任勳貴,打壓勳貴的局麵。


    如此種種。


    也算是促進了王子騰下重注金州的根子吧。


    王仁何時這般被人說過。


    如果是王子騰等長輩,他還能說服自己,看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薛蝌,他“唰”的一下起身。


    “可別傷了和氣。”


    薛蟠一把抱住王仁。


    雖然不知道王仁想要幹什麽,先抱住他在說。


    王仁當然不會做出昏頭的舉動,衝著薛蝌嚷道。“我難道不是為了大妹妹?”


    “小聲點,讓外麵的人聽到可了不得。”


    王仲勸道。


    “沒事,都是我從王府帶來的老人,全是家生子,不會傳出去的。”


    聽到王仁的解釋,薛蝌臉色才好看了些。


    在自己家,就算吵架,王仁也沒有端茶送客,他們是有共同目標的勢力,可不是草台班子。


    “不管怎麽看,平遼侯不也已經知道了賈環的惡行,哪怕現在遷怒我們,也扭轉不了其對賈環的印象。”


    王仁的說法,獲得了眾人的認可。


    “你們與將軍接觸不多,不了解將軍的為人,以國內固有的印象來推論將軍,得出的結論隻能是天差地別。”


    薛蝌把將軍的性子,向眾人告戒了一遍。


    眾人中。


    哪怕是薛蟠也不太熟。


    他除了小時候與唐清安有過接觸,大些就疏遠了。最近幾年雖然親近金州,但常年遠在金陵各地。


    反倒是薛蝌,在節度府辦過差,近距離接觸過唐清安。


    “事已至此,我看此事就這麽過去吧。”


    薛蟠雖然惋惜,但覺得不能繼續為這件事鬧下去,不然就真的影響兩家的和氣。


    眾人看向薛蝌,薛蝌默默的點點頭。


    見狀。


    王仁臉色也好看了些。


    其實對自己也是個機會,薛蝌如此想到。


    雖然要去苦寒之地,但也給了自己作主官的機會。


    是機會也是風險。


    未來幾年中,能不能把事情做好,做出成績。就是自己回來金州,得到什麽位置的反饋。


    吃苦。


    薛蝌還真不怕。


    再大的苦,也比不上他帶著妹妹,在梅翰林一家吃閉門羹的窩囊。


    ~~~~~~


    林黛玉正準備去寺廟上香。


    她的父親林如海是開明儒者,明麵上雖未表態,實際上支持批判朱程理學的學派。


    也接觸過福建興起的,最為激烈的學說,提出女子也該學習道學,而不是假言假事。


    提倡真心,真人等,解放個性的訴求。


    雖然造成了很大的反響,但並沒有被主流接受。


    林如海口頭上沒有支持,但實際上為女兒請了教書先生,所學也不是婦德之類的書。


    到了金州後,得到將軍的支持,終於開始提倡其新學。


    要求人們真人,真言,真事,真文,批判男女不平等,主張寡婦再嫁,讚美卓文君自己做主和司馬相如結婚。


    針對金州的女子學校,明確提出女子可以學道,男女平等雲雲。


    並沒有一步登天,而是選擇耐著性子,一步一步發展,逐漸引導人們學習新學。


    特別是林如海成為左支使後,代表了將軍出麵支持林如海,金州的風氣終於有了變化。


    林黛玉出門的次數多了。


    願意出門,而不是終日鎖在家裏。


    也因為這個原因,林黛玉對平遼侯的印象大為改觀,才覺得不愧是平遼侯。


    把他那數次盯人不禮貌的目光,所引發的不滿,拋開的煙消雲散。


    帶著麵紗,用點翠妝雲金簪固定在發髻,再披著一襲竹青織錦披風,隻露出的身形,就仿佛畫中出來的人兒。


    “帶著麵紗也擋不住姑娘的風采,會不會像上次那樣被人攔住,追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紫娟笑道。


    “那個傻公子?”


    雪雁跟著笑了起來。


    林黛玉原本並不是刻薄的性子,反而是從小有主見。之所以紅樓原文中,長大變得刻薄,是受環境所影響。


    除了賈寶玉和賈璉這等,其餘人想不受欺負,必須對人們刻薄,讓人們覺得不好欺負。


    要知道連薛姨媽此等人物,都怕賈府下人們的嚼舌。


    “哼,他要是打聽到我的來曆,還敢上門來,我至少認為他是個可以論交的朋友。”


    林黛玉鄙夷的說道。


    她從來不是怕事的性子。


    也知道金州關於自己的言語,誰讓自己經常進出平遼侯府呢。


    關於金州不知不覺間,小小的變化,林黛玉還沒想明白自己是否喜歡,但是已經認定,對女孩子是極好的。


    “有幾個人敢不要前程。”


    紫娟學著小姐的語氣,同樣的鄙夷,“越是青年才俊,越是一心前程呢。”


    “走吧。”


    林黛玉不想在不相幹的人身上浪費口舌,知道馬車已經備好,就領著丫鬟們出門。


    說來也巧。


    剛要出門的時候,薛寶釵派了馬車來接,請林黛玉去府裏玩。


    “你們家姑娘,就不能出來玩麽,天天家裏有什麽玩的。”林黛玉好笑道。


    前來的丫鬟文杏,笑著說道:“家裏人多,我們家小姐不好意思出麵。”


    “我看呀。”


    既然不去上香,林黛玉邊說邊拆麵紗,一旁的紫娟上來幫忙。


    “幾位夫人都不好意思,都在等著別人呢,索性約個日子,大家夥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