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和貝兒上了秦歡的車。

    車子一路朝著海城去。

    殷素一路上都嘰嘰喳喳的跟個麻雀一樣鬧騰，過了半小時，也終於折騰不動，頭靠在貝兒肩頭，竟睡著了。

    她不說話，車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貝兒看著窗外，晚上的高速公路除了車流，什麽都看不到。

    秦歡從鏡子裏看著她。

    緩緩開口：“你消失的幾天，霍司寒一直在找你。”

    “噢。”

    “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

    “噢。”

    看到她一副無喜無悲的樣子，秦歡不知為什麽感覺到心疼。

    當初的貝兒明明是天真爛漫的。

    “如果，你很喜歡他，或許可以跟他談談。”

    “他有薑唯。”

    “貝兒！”秦歡看著鏡子裏的她：“前兩天有個商會的活動，被邀請的人可以帶女伴，霍司寒並沒有帶薑唯。”

    “你是想讓我跟薑唯去搶男人嗎？是我除了他就別無選擇了，還是你覺的做小三光榮！”

    秦歡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抱歉，是我逾越了。”

    “秦歡，你忘了嗎？在人魚族，雄魚隻能跟一條雌魚在一起，否則，將永遠失去繁衍資格。”

    “貝兒，霍司寒不是雄魚，你也不是雌魚。”

    “我……”

    貝兒也從後視鏡裏看著秦歡，跟他眼神對視：“你是不是忘記了小時候？”

    “我確實不太記得。”

    “如果說，我告訴你，你不是人，你相信嗎？”

    開車的司機偷偷從鏡子裏瞥了一眼貝兒，這莫不是個神經病吧。

    擱這口吐芬芳罵人呢！

    秦歡涵養很好，並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跟她逗趣：“那你覺得我是什麽物種？”

    “跟我一樣，魚。”

    噗嗤，司機沒忍住笑出聲。

    秦歡一眼掃過去，他急忙繃住表情，當一個耳聾的開車機器。

    “當條魚也不錯，可以自由自在的遊弋。”

    秦歡顯然是把這當成了調節氣氛的玩笑話。

    “貝兒，你也睡會吧，到了海城我叫你。”

    貝兒也確實困了，身體靠在車椅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秦歡從鏡子裏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默默收回眼神，無人看見的地方，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這種顫抖似乎是一種強烈的自然反應。

    而且是在看到貝兒時才有的。

    秦歡深呼吸，手握成拳，指甲狠狠的戳進手心，強烈的疼痛暫時將那種悸動壓下去了。

    他的身體似乎出問題了，就是從貝兒出現開始。

    為什麽會這樣？

    貝兒被秦歡叫醒已經在海城了，半夜十一點，海城的馬路上已經很空曠。

    “貝兒，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家住哪，所以不得不叫醒你。”

    貝兒還有些半夢半醒，隨口說了周景家的地址。

    司機開車後，她又閉上眼繼續睡了。

    十五分鍾後，車子停在了周景家小區門口。

    秦歡又不得不叫醒貝兒。

    貝兒揉著眼睛，跟喪屍似的機械下車，秦歡叫住她，從兜裏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她：“霍司寒托我給你的東西，不管你要不要，我都得履行承諾。”

    貝兒滿心眼都是三小隻了，隨手接過盒子就往口袋裏一揣，連打開的興趣都沒有。

    “謝謝。”

    “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不用。”

    貝兒對這裏太熟了，閉著眼都能走進去。

    保安還是上次那個，看到她就熱情的給她開門：“貝小姐來了。”

    秦歡並沒有走，而是坐在車裏看著貝兒走進去，一直目送她進樓才讓司機駕車離開。

    “秦總，是直接回別墅，還是去公寓。”

    “別墅近，去那吧。”

    秦歡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靠著車椅閉目養神。

    司機將車開到別墅區的獨立車庫就離開了。

    秦歡下車，目光隨意掃過時，突然頓住，一向溫和的他，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碎裂的表情。

    殷素怎麽會在車裏？

    貝兒忘了，他也忘了，華麗麗把這麽一個大活人給忘在了車裏。

    而殷素大大咧咧的躺在車椅上，睡的很沉。

    秦歡歎了口氣，過去叫她，結果怎麽叫都不醒，反正就是弄不醒。

    殷素睡的死沉，甚至還翻個身，打起了呼嚕。

    秦歡無奈的扶額，總不能就這樣把人扔車裏不管吧。

    隻能彎腰將殷素抱起來放到了別墅的客房裏。

    ……

    貝兒太困了，閉著眼睛按了電梯，接著整個人趴在電梯上。

    叮一聲，到了。

    她走出門，熟稔的從地毯下摸出鑰匙打開門。

    啪嗒，打開燈。

    一路摸進三小隻住過的房間，準備給他們一個驚喜。

    結果門一開，裏麵空蕩蕩的。

    貝兒瞬間嚇清醒了，撲到床上掀開被子，沒有孩子！

    怎麽回事？

    不安的感覺讓她心跳加速，整個人都不好了。

    “周姐，周姐！”

    貝兒又跑到周景的房間，猛拍門。

    很快，周景打開房間，震驚的看著她：“貝兒？”

    “周姐，孩子呢？”

    貝兒一臉焦灼，一副急哭的樣子。

    “貝兒，那個，有件事我要跟你說。”周景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像是自責，還有些心虛。

    “是不是三小隻出事了？”

    貝兒的臉色白的很可怕。

    “不是，不是，你放心，三小隻很安全，就是，他們不在我這裏。”周景因為心虛，說話聲越來越低了，甚至都不敢抬頭看貝兒。

    畢竟她把事情搞砸了。

    “那他們現在在哪？”

    “在我那！”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周景一隻手捂臉，一隻手指著門口。

    貝兒身體僵住，她緩緩轉身，跟麵覆寒霜的霍司寒四目相對。

    幾天不見，霍司寒瘦了，原本立體的五官更加突出，眉峰也更銳利。

    那雙眼睛如千尺深潭，望不見底。

    他身上穿的是一身黑色絲綢睡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顯然是來不及換衣服匆匆跑來的。

    “霍司寒，你為什麽要帶走的孩子，我同意了嗎？”

    貝兒朝霍司寒厲聲吼道。

    “那我同意你不告而別了嗎！”

    “你是我誰啊，我去哪憑什麽要跟你告別。”

    霍司寒再次見到貝兒，不知多想一把掐死她，她怎麽可以就這樣把他給扔下，甚至連孩子都不帶，就這麽消失了。

    要不是昨天溫程突然吐槽了一句，周景最近怎麽突然不愛出門了，他都不會發現裏麵的關竅。

    隻是周景看著沒骨頭，哪怕用三小隻威脅，愣是不肯說一句貝兒在哪。

    估計也是篤定他不會傷害三個孩子。

    “憑我是誰？”

    霍司寒冷笑，身上的暴虐氣息充斥著整個屋子，壓的人幾近窒息。

    他走過來，貝兒迅速往後退，結果霍司寒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貝兒身體騰空，拚命的掙紮：“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