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母放下手裏的紅藥水，上前拉住老伴：

    “孩他爹，老二都傷成這樣了，這次先記下。”

    郭父看了眼鼻青臉腫的老二，氣休休地把手裏的雞毛撣子扔櫃子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開這歌廳，就是為了小雲這丫頭。

    你就這點出息了！”

    “爸，誰告訴你，歌廳是為了小雲開的。知道這三天，賺了多少錢嗎？”老二豎起一根手指頭道：“十萬，三天就賺了十萬，這麽一個小歌廳，一個月的流水，就能頂一百家鹵味館的收入。”

    老四驚詫道：“二哥，那一個月下來，不就是一百萬？”

    郭父有些不信：“真有那麽賺錢？”

    “爸，那大哥他說的你總信吧。”老二看向王立冬道：“大哥，你和爸說說，我這家歌廳，三天是不是賺了那麽多？”

    王立冬點點頭，他都沒想到這時候，這玩意兒竟然那麽賺錢。

    老二見父親還是不鬆口，忙對著自家大哥發出求救信號。

    王立冬拿起茶杯，慢悠悠喝起了茶。

    老二見狀咬牙切齒地豎起了一根手指頭，代表好處費一萬塊。

    見自家大哥依舊不為所動，心頭滴血地再豎起了一根手指頭，晃了晃。

    他現在存折裏，也隻剩下了二十多萬，這一下就去了十分之一。

    看到老二肉痛的表情，王立冬也沒再加價，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割他的肉，對著郭父道：

    “爸，老二開歌廳這事，我原則上也是反對的。”

    郭父立馬對著老二道：“沒瞧見沒，你大哥也不同意。雖然能賺錢，但不是正道。”

    王立冬繼續道：“但是不給他開吧，裴小雲大概率就會往南邊跑。

    我擔心這小子哪天筋一抽，聞著小雲的味，一路下南邊去了。”

    老四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二哥，大哥罵你是狗呢。”

    老二頓時不滿道：“大哥，過了啊！”

    “過不過，你自己心裏最清楚。”王立冬對著郭父道：“南邊可不是咱們的地頭，而且現在亂得很，萬一出點事，可就鞭長莫及了。”

    郭父看了眼自家的大情種，有點恨鐵不成鋼，他知道大兒子說的，真可能發生。

    “其實今天發生的事，可以避免的。”王立冬對著老二道：“歌廳現在的保安全換了。出事後，這幫人都在看戲，花了錢，養一幫老爺。

    全換成退伍軍人，招他個五六十個。要是再遇上今天這種情況，絕對不用你親自上陣肉搏，幫你處理幹淨了。

    這事你找街道辦主任，最近幾年正在大裁軍，好多人都沒安排上工作，你開口要那麽多人，這人情可足足的。”

    老二有些為難道：“現在那些保安，都是朋友們介紹過來的...要是換了...”

    郭父伸手對著二兒子的腦門就是一巴掌：“就按老大說的辦。你的那些所謂的朋友，除了找你吃吃喝喝，能幫上什麽忙。

    你要開不了這口，我明天去幫你辭了。”

    老二忙道：“爸，不麻煩您了，這事我自己來，明天就辦了。”

    郭父看著老二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後天我就去你那，要是沒換，我告訴你，別想再開下去。”

    ……………

    範榮回到家，看到爸媽正臉色不渝地坐在客廳裏。

    “爸媽，我回來了。”

    範母起身拉著女兒好好打量了一番，知道沒事後，埋怨道：

    “榮榮，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別去歌舞廳這種地方。”

    範榮忙解釋道：“媽，今天是我們班級組織的集體活動，去那邊吃自助餐。

    等吃完，餐廳每人送了一張歌廳的免費券，我們全班就上去看了下，發現挺安靜的就打算坐一會，哪知道會遇上殺人犯。”

    範父冷哼道：

    “以後不管什麽情況，都不許再去歌舞廳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

    知道沒有？！”

    範榮點點頭：“知道了，我以後肯定不會再去了。”

    見女兒聽進去了，範父的臉色好了許多，看了眼媳婦，繼續道：

    “我和你媽媽商量了一下，就別去什麽工安大學了。選外國語大學，等你大學畢業後再找機會出國深造，回來後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範榮搖頭道：

    “我就要上工安大學，不想去學什麽外語！”

    範父勸道：“榮榮，你是個女孩子，等工安大學畢業，分配崗位肯定是內勤。

    不是戶籍警，就是管管什麽檔桉，天天就是點雞毛蒜皮的事情。”

    範榮反駁道：“也可以分到一線的，哪怕就是幹戶籍警我也願意。我不想出國。”

    範父有些生氣道：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啊，怎麽那麽不聽話。

    等留學了回來，你的起步就會高很多...”

    範榮看到父母道：“爸媽，我要真的去留學了，很大幾率不太會回國了。”

    “？”老兩口腦門上都訂了個大大的問號。

    範榮道：“爸媽，你們知道最近幾年留學生回來的比例嗎？”

    兩人都搖頭。

    範榮道：“最近幾年，出去100個，回來的可能是個位數。好像有年是鴨蛋。”

    夫妻倆驚訝道：

    “這麽少？”

    “就是這麽少，我擔心自己出去後，也不想回來了。”

    範父道：“什麽原因？”

    範榮道：“去年，阿美莉卡人均工資是10000四海幣/月，而京城隻有200左右，差了整整五十倍。

    不是有句老話，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

    要是讓你們倆，現在去西部的一個沒通電，沒自來水，沒電話，生活條件極其落後的小鎮常住，你們願不願意？”

    夫妻倆想了下，都沉默了。

    兩人的歲數都是經曆過苦日子的，現在要再讓他們過那種日子...

    “等將來你們年紀大了，退休了，要麽選擇去國外跟我一起住，那樣我還能照顧到你們。”

    去國外？

    老兩口從來沒想過。

    可不去國外的話，將來可就是沒人養老送終了....

    範父對著女兒詢問道：“你說的這些是從哪看來的？”

    當然是王立冬告訴他的，一些資料這時候可是查不到的，像是出國留學回國的比例，那麽低，公布了不就是‘啪啪啪’自己扇自己耳光嗎。

    “我聽我們老師說的，他有個同學就在國外。”

    範父想了想後道：

    “留學這事，主要還是看你，你要是願意出國，那我們肯定支持。”

    他打算這兩天去查一下資料，數據要真的沒錯，萬一女兒真要出國，就得好好計劃將來的事了。

    

    範榮抱住老媽道：“我不想出國，我就待家裏邊氣你們。”

    “氣我們？”範母手指點了下女兒額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小九九。”

    範榮嗔道：“哎呀~~媽~~！”

    突然想起王立冬的交代，她對著爸媽道：“爸媽，我這個暑假想去派出所實習。”

    範父詫異道：“你還沒上警校，哪個派出所會要你？”

    “就我們街道派出所。”

    “你自己找的？”

    範榮忙點頭道：

    “嗯，我自己去問的。”

    “實習多長時間，每天幾點到幾點？”

    範榮道：“我都不知道你們同不同意，所以就沒問那麽細。”

    範父範母對視一眼，範父點頭道：“你喜歡的話，就去吧，不過隻能上白天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