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母高興道：“那為娘會派人在碼頭候著，要是到了，等你父親休沐，到時候我們全家一起過盛府拜訪。”

    “盛府？”

    “莊學究在盛家做先生，到京師後，就住盛家。說起這盛家，其實和我們家也算是遠親。”

    齊母‘巴拉巴拉’把兩家關係說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盛家當家人盛紘的大老婆王若佛的娘家，有位姑娘嫁到過齊家，所以理論上來說，他要叫王大娘子一聲‘姨媽’，喊盛紘為姨丈。

    “對了，昨日軒兒讓人傳話，讓你這兩天有時間過去一趟。”

    王立冬點點頭。

    齊母嘴裏的軒兒，就是他的半個好友兼堂哥，齊軒。

    他穿越過來，兩人也就見過一麵。過年的時候，他家和大伯家一起聚在一起吃了頓飯，當時還沒說上幾句話，他那堂兄就開始抽筋，然後送回了房裏。後來他還去了一次，不過沒見到麵，聽說病情有些重，不方便見人。

    王立冬和齊母再聊了幾句後，就告辭回了自己院子。

    穿上大氅，就準備出門去堂兄家，想了想，走到書架前，翻找了一番，發現要找的‘18式太極養生拳’的演練圖譜不見了，“夏竹，見沒見‘18式太極養生拳’？”

    夏竹道點頭道：

    “這本書不在書架上。”

    “在哪？”

    “公子等等，我去拿。”夏竹‘騰騰騰’小跑進了不為的房間，接著又‘騰騰騰’跑了回來。

    看著被夏竹踩過的木地板，都出現了水波紋，王立冬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教兩大丫鬟武功了，自從練了武，胃口都直接翻了個倍，身材越發壯實了。

    接過遞過來的冊子，正是他自己親手錄的圖譜。

    “不為拿這東西幹嘛？”

    這本純粹養生用的太極拳，最適合的人群就是老頭老太。

    夏竹往周圍看了看，湊近小聲道：“不為抄下來，送給狄荷兒。聽說狄荷兒的大哥想要練武。”

    狄荷兒？

    見小公爺一時沒記起這人是誰，夏竹提醒道：“公子忘了，過年前，公子在大門口救下的那對乞丐兄妹。”

    王立冬道：

    “狄雲和狄荷兒在姚家莊過得這麽樣？”

    狄雲被大伯侵占的財產，通過王立冬幫忙，拿回來後，小家夥倒是個聰明的，知道再留在老家，日子肯定不好過，所以托不為把房子田地全賣了，然後卷鋪蓋帶著妹妹搬到了姚家莊。

    夏竹點頭道：“狄雲現在姚家莊私塾打雜，狄荷兒在文班念書，小丫頭和不為經常寫信。”

    王立冬有些無語，他記得小丫頭才9歲，豆丁點大。不為這小子....

    王立冬把圖冊塞進袖口裏，“告訴不為，狄雲真想學武，就讓他去找許教頭打基礎。要是能在1年內通過許教頭的考核，就帶回府裏，我親自教。”

    夏竹道，“好的，公子。”

    王立冬步行了幾分鍾，就到了堂兄的小院前。

    “見過，二公子。”

    集福堂門口，堂兄的大丫鬟抱琴行了個萬福。

    王立冬點點頭，“大哥最近好些了？”

    抱琴回道：“公子這兩天能下床走動了。”

    王立冬皺眉道：“這次怎麽病的那麽重?”

    抱琴微微搖頭，“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吃穿都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一進屋，鼻尖傳來一股嗆鼻的中藥味，王立冬環視一圈，發現所有窗戶都緊緊關著，見抱琴伸手要關門，就道：“門別關了，房間裏這麽悶，沒病的待久了都生出病來。”

    抱琴忙道：“大夫說了，公子的病不宜見風！”

    “不宜見風不是不宜透風！去，讓人在大門上掛上簾子。進出慢點，不就沒風了。”

    抱琴有些猶豫，就聽到一聲病歪歪的聲音響起：“抱琴，聽二哥兒的。”

    抱琴輕輕回了句，“好的，公子。”

    王立冬進了客廳，就見堂哥裹著厚實的大氅，躺在一張躺椅上，胸前放著一本藍封麵的線裝書，九章算術。

    “大哥。”

    “二哥兒，來了。”

    王立冬脫下大氅，遞給了一旁的丫鬟，拿了個凳子，放在堂哥身邊，坐下後看了眼算數書，“大伯母看到了，你的幾個丫鬟肯定又要倒黴了。”

    他這位堂哥從小到大就是個病秧子，但老天爺還是挺公平的，身體不行，腦子卻非常好。

    隨便什麽書看一遍就都能記住，可以心算7位數乘以7位數，可惜硬件實在太拉胯，腦子轉的稍微快一點，就容易死機。

    “這次怎麽病的那麽嚴重？”王立冬拿過堂哥的手，號上了脈。

    “二哥兒，你什麽時候學會診病了？”

    “別出聲。”

    齊軒配合的閉上了嘴，雖然不信二弟這二把刀，能看出什麽名堂。

    王立冬號了會脈，然後又讓堂哥張嘴，發現牙床都爛了，牙齒都掉了一大半，剩下的十來顆牙齒的牙齦上，全是黑色線。

    再結合堂哥以往表現出的各種症狀，重金屬中毒沒跑了。

    “大哥，宮裏的‘清淨名目湯’，你幾天喝一次？”

    “以前三天一碗，今年母親求了當今，現在兩天一碗。”

    王立冬扶額。

    怪不得，今年病情又加重了。

    想來大伯母以為多喝這玩意兒，自己兒子的病就能好。

    齊軒馬上覺察到了不對勁，忙問道：

    “怎麽了二哥兒，這湯藥難道有什麽問題？”

    王立冬給了個眼神，示意接下來的話，不方便外人聽到。齊軒朝給自己的大丫鬟送了一個眼神，沒一會兒，整個房內就剩下兄弟兩。

    王立冬站起身，“大哥，你看我和以往有什麽不對勁？”

    齊軒仔細打量了二弟一陣，驚訝道：“二哥兒，比以前壯實不少，吃了什麽好東西，也給我來點...”

    王立冬坐下後，小聲道：“大哥還記得我臥房窗外有一顆臘梅吧？”

    齊軒認真的想了片刻，微微點頭道：“不記得了。”

    那你點個毛線！

    “一個多月前，母親端了碗‘清淨名目湯’，我當時覺得有些膩，就分給窗外的臘梅兄，接下來一個月裏邊，這位臘梅兄一共喝了我八碗‘清淨名目湯’，我準備給他喝第九碗的時候呀，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齊軒沉聲道：

    “臘梅兄掛了？！”

    王立冬點點頭，“我還特地檢查了一下，發現臘梅兄下麵全爛了。”

    “怪不得.....這麽多年，怎麽查都查不出來....”齊軒看了眼大門，咬牙道：“二哥兒，查到是誰要害我們？”

    王立冬翻了個白眼：“這東西可是皇宮出來的，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

    安靜了片刻。

    齊軒伸手指了指天花板，“你說是不是那位？”

    王立冬搖搖頭：“不清楚...”

    其實他知道概率不大，或者非常小。當今真要對付他們兩家，有的是辦法，何必折騰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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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沒錦衣衛，可是有皇城司這個特務機構，人數大約有2萬人左右，而且這個組織首要的任務就是探查軍中情狀，預防陰謀擾亂。

    咳咳，注意！

    這軍中情報可不是指國外，而是指大宋的軍隊。

    他外祖襄陽侯手裏十幾萬軍隊，作為他女婿的齊國公絕對屬於重點監控對象。他這些天觀察下來，家裏邊可能有不下十位應該是皇城司或者其他勢力的探子。

    他那便宜老爹每年都會從國庫裏劃拉幾十萬貫，搬回自家銀庫裏，連續十年，風雨無阻，一年都沒間斷過，這份孜孜不倦的態度，王立冬相信當今皇帝肯定看在眼裏，不過就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任誰坐上這個肥缺都會伸手，那還不如給自己心腹，而且齊父心也不黑，屬於皇帝能夠接受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