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義沉默片刻後平靜告訴他，丈母娘家的房子是政呋提供他們暫住的公房，產權在政呋手裏，將來等丈母娘過世後，他們是要搬出來的，如果這套房子在他名下，隻要能促成清退工作，他會貢獻出來。
    王立冬點點頭，這話他信。
    周秉義對自家人無比涼薄，但為倌方麵，沒得挑。清廉自守，兩袖清風，電視劇裏，堂堂市二把手，為了拉投資，硬是幹了10杯白酒，喝到胃穿孔入院，差點丟了性命。
    “改開也快十年了，你知道我們吉春為什麽一直發展不起來嗎？”
    周秉義扔出不少原因，天氣太冷，結構技術落後，產業單一，缺乏創新.....
    王立冬擺擺手，然後指著自己腦袋道，“最大的問題，是這裏。
    你們這些人口號喊得震天響，要大力發展經濟，服務企業，按照規律辦事，可實際行動卻依舊和以前一樣，整天搞‘無本買賣’。
    就比如清退工作，張口閉口讓人奉獻，我可是土生土長吉春人，算是地頭蛇，你們都敢這麽胡來，你說外來的商人知道後，誰還敢來吉春投資。”
    周秉義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後就讓王立冬報個價，“房子和票子除外。”
    “地皮，我也不要市區的，”他說出了自己看中的一塊地皮，鬆椛江中間的一個河島，麵積有五十多平方，荒無人煙，不值什麽錢，當然清退房的價值肯定不值那麽多，剩餘的他可以用現金補。
    周秉義詫異道，“你要那麽大地方做什麽?”
    “準備建個研究所，”
    “什麽研究所要用那麽大地方？”
    “綜合性研究所，農業、冶金、化學等，另外還有我嶽父的科學養豬研究所.....”
    周秉義答應會把他的想法報上去，他也會幫忙說項，不過到底能不能成，他也不能保證。
    王立冬續了根煙，“畢業快五年了，你打算一輩子窩在鄭研室？就不想幹點實事，施展自己的抱負？”
    周秉義苦笑一聲，他當然想，大學時期，他就給自己定了目標，等工作後，踏踏實實做事，為老百姓和吉春發展解決幾個實際問題。
    事與願違，被分配進了政研室，上半年去小漁村考察後，他寫的一篇針對吉春的蓋革方案，上交後隻換來幾聲‘寫得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王立冬微微搖頭，“你這是犯了等靠要的毛病，你該主動點。現在機會多好，到處需要人才，你是京大畢業，先天占了很大優勢，上麵又提倡年輕化，隻要幹出點成績，根本不需要依靠你丈母娘，就能走出一條道來。
    常言，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隻有自己最可靠。大學那麽多同學，以前團裏那麽多領導，這些都是你的人脈，都可以利用起來。
    任何時候，用兩條腿走路，都比用一條腿走路來得更穩當。”
    周秉義陷入了沉思。
    王立冬吸了口煙，“我老丈人的學生，現在是省裏五把手，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
    周秉義一臉詫異，搞不明白王立冬為什麽這麽幫他，王立冬笑笑，“是不是想不明白我為什麽幫你？”
    周秉義點點頭。
    王立冬感慨道，“雖然你不是個好兒子，但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官。”
    另外他也想看看，周秉義走上高位後，怎麽處理郝家的關係，對郝冬梅，是繼續一心一意，還是找個情人生個私生子，延續香火....
    周秉義愣了下，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說了一聲，“謝謝！”
    .........
    第二天下午，周蓉母女坐著飛機趕回了吉春。
    周蓉見到父親，抱著他號啕大哭，周誌剛覺得女兒有些小題大做，他就是斷了幾根骨頭，又不是生了什麽絕症，要去見大胡子了。
    “好了，好了，”他輕輕拍了拍女兒，“別哭了，多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周蓉起身擦了擦眼淚，周父奇怪怎麽不見女婿，“化成呢？這次沒陪你們回來？”
    周蓉微微變色，點頭道，“放寒假了，圖書館每天坐滿了人，實在走不開。”
    一旁的馮玥突然扔出了一顆大蘑菇蛋，“媽，你和我爸不是離婚了嗎。”
    屋裏瞬間落針可聞。
    周誌剛死死看著女兒，“咳咳，玥玥說的是真的？”
    周蓉回頭狠狠瞪了女兒一眼，馮玥拽拽哼了一聲，根本沒當回事，周誌剛見女兒沒回話，又重新問了一遍，周蓉微微點頭。
    “為什麽離婚？什麽時候的事？”
    周蓉還沒開口，馮玥搶先道，“一個月前，我爸出軌，被我媽抓了現場，這不是我爸第一次了....兩天前，他們去民政局辦了離婚，離婚證還熱乎著呢....”
    “我媽說我爸江郎才盡，隻會走後門...我爸說我媽沒女人味....”
    這小刀子捅的，嘎嘎的！
    王立冬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點了個讚。
    周蓉氣得頭發都豎了起來，挽起袖子揮手一個耳刮子，王立冬忙伸手擋住，把馮玥拉到自己身後，“有話好好說，動什麽手。”
    周蓉揮手讓他滾一邊去，他們家的事輪不到他來管，周母見狀上前勸架，馮玥小嘴依舊不停，不停挑釁著母親，整個病房一下變得雞飛狗跳，周父出聲勸說，可惜聲音太小，根本沒人鳥他，他轉頭看了下，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狠狠往地上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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