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南渾身一震，對陸年光對視。
    說完這句話，陸年光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殷俊幸災樂禍地指了指房間，說：“姓劉的還沒死，我剛才已經打了急救電話了。剩下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吧！”
    說完，殷俊也走了。
    小網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好奇的朝著門口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就驚恐的倒退了好幾步，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啊！死人了！！”
    “你他媽給我閉嘴！”林司南低吼了一聲。
    劉高躺在那裏滿身是血，生死不知。
    林司南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還真是跟殷俊說的一樣，這就是個爛攤子……
    ……
    喬七夕慢慢地走出了私人會所。
    她全身都疼得厲害，身上到處都是傷。
    鞋也丟了一隻，無比的狼狽。
    然而最疼的，還是心髒的位置。
    疼得她抽筋拔骨，鮮血淋漓。
    她以前不懂，直到今晚才明白，她對林司南來說，究竟是什麽。
    她和一個隨時可以丟掉的玩具沒有兩樣。
    不，她甚至連玩具都算不上。
    玩具還能得到林司南短暫的寵愛，而她不過是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物件。
    身後傳來腳步聲，陸年光大步追了上來。
    “你的鞋丟了，這樣沒法走路，我送你回去吧。”
    喬七夕站定，禮貌拒絕，“不用了，我不想麻煩你。”
    “反正都已經麻煩了。”陸年光指了指她身上披著的外套。
    喬七夕的衣服幾乎被撕成了破布條，什麽都遮不住。
    要不是陸年光的外套，她會更加的狼狽。
    喬七夕垂下眉眼，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今晚不想再聽任何人的話，偏要和全世界背道而馳。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倔強地說。
    說完，她就站在路邊，等著攔出租車。
    陸年光手抄在褲袋裏，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路上呼嘯而來幾輛摩托車，嚴重超載坐了好幾個人。
    一個個的染著黃毛，脖子上掛著金鏈子，搖頭晃腦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小妞，就是你跟阿玲搶男人？”
    這幾個不良青年是小網紅的朋友，被她喊過來撐場子的。
    他們圍住了喬七夕，眼神放肆地打量她。
    “阿玲是我馬子，你招子放亮點，別搶我馬子的生意！”黃毛豪橫地說道。
    喬七夕本來不想搭理這幾個人的，但是聽到黃毛的話，她把視線看了過去。
    “你讓你女朋友出去陪男人？”她輕聲問。
    “我馬子在外麵掙錢給我花，有問題？”黃毛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喬七夕忽然揚起手，啪的一下，甩了黃毛一個響亮的耳光。
    “把女人送出去，你很光榮？”喬七夕麵無表情地問。
    “你這個瘋婆子！”黃毛被打蒙了，他身後幾個不良青年跟著起哄。
    黃毛惱羞成怒的要打喬七夕，忽然被人捏住了手臂。
    喬七夕轉頭看過去，陸年光僅用一隻手就製住了黃毛。
    “滾遠點。”陸年光薄唇輕啟，甩開了黃毛的胳膊。
    陸年光的麵容很冷，完全不同於往日的溫和。
    喬七夕睜大眼睛，有點意外。
    黃毛指著陸年光罵道：“多管閑事，你還想英雄救美啊？”
    陸年光眼神鄙夷，就像是在看一群小醜一樣。
    “狗日的！”黃毛從摩托車裏抽出根鋼管，正準備開打，忽然後腦勺被什麽東西重重砸了一下。
    “是誰偷襲我！”黃毛氣得回頭破口大罵。
    殷俊手裏拋著顆小石頭，嘴裏嚼著口香糖，動作隨意地卷起袖子，“表鍋，你們先走。”
    “好，交給你了。”陸年光淡淡挑眉，輕輕推了下喬七夕，“我們走。”
    “媽的，站住！”黃毛拿著鋼管想衝上去，半路聲音卻變成了慘叫。
    聽到後麵傳來的一陣陣拳腳相加的聲音，喬七夕忍不住想要回頭。
    陸年光不著痕跡的用手擋了一下，“不用擔心，幾個癟三而已，殷俊可以應付。”
    喬七夕被陸年光推著上了車的時候，恰好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而來，
    一群救護人員抬起擔架匆匆跳下車，衝進了會所。
    接著就是警車隨後趕到。
    喬七夕臉色太過蒼白，白得仿佛是雪白的瓷器一般，沒有半點血色，透著十足的冷。
    陸年光看了她一眼，發動了汽車，“別怕。”
    喬七夕往座位下麵縮了縮，不讓警車的燈光照到自己。
    她沒有問陸年光要帶她去哪裏。
    去哪裏都好，隻要離開這個地方。
    還是陸年光主動問：“送你回家還是去你弟弟哪裏？”
    喬七夕條件反射地說：“不行！不能去我弟弟那裏！”
    她說出來才想起來，自己的反應太大了。
    她抿了抿唇，小聲地說：“不能去我弟弟那裏，我也不想回家。”
    因為那個地方，根本不是她的家。
    陸年光有些詫異地皺了下眉頭。
    他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傷感。
    “好，那就隨便逛逛。”
    陸年光抬起右手，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下，還是在喬七夕的頭上摸了摸。
    這個動作他做出來，沒有任何的曖昧，隻有滿滿的憐惜和安慰。
    喬七夕鼻子有些發酸，她聲音悶悶的，“嗯。”
    窗外浮光掠影不斷倒退，喬七夕蜷縮在座椅上。
    她縮成小小的一團，仿佛這樣才能找到一點安全感。
    汽車一路漫步目的地開著，喬七夕閉著眼睛，沒有發出任何細小的聲音。
    見她似乎睡著了，中途陸年光把車停下來，在便利店買了一雙拖鞋，又買了一杯熱奶茶。
    他回到車上，喬七夕還在睡，眼底有黑青，臉上帶著極度疲憊後的表情。
    陸年光把奶茶放在杯架上，又把搭在她身上的外套輕輕攏了攏。
    喬七夕警惕地睜開眼睛，眼裏全是滿滿的戒備。
    在看清楚是他之後，才又放鬆了下來。
    陸年光把奶茶塞進她的手裏，“喝點熱的。”
    “謝謝。”
    陸年光把塑料袋裝著的拖鞋給她，“附近隻有一家便利店，你先將就穿著。”
    喬七夕的鞋子丟了一隻，一隻腳一直是光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