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 國仇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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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清晨,白大方打著哈欠下樓洗漱,昨夜費勁和胡雀兒“解釋”一夜,到這會才合眼兩個小時不到。
下到二樓,廚房內傳來熱油的滋滋響動,誘人香味飄至客廳,引得白大方探頭打量。
廚房內洪煙身著校服,係一圍裙,嘴裏哼著小曲,兩根馬尾隨之忽左忽右地擺動,隻屬於妙齡少女的青春活潑在姑娘身上展露無餘。
昨夜離開二大隊已是淩晨兩點,白小圓不放心洪煙一人回家。
讓白大方去送洪煙呢,胡雀兒也不樂意。
於是白小圓幹脆拉好友回了白家,和自己在一張床上擠一擠。
反正洪煙也不是第一次在白家過夜,指不定日後還得長住。
有洪煙早起置辦早餐,白小圓也能乘機睡個懶覺。
一個個炸好出鍋的煎蛋餅被放置一旁,色澤金黃,冒著騰騰熱氣,在清晨陽光下顯得格外誘人可口。
白大方看得食欲大起,顧不得還沒洗漱,走過去拈起一塊煎蛋餅往嘴裏塞去。
“燙燙燙……”
咬上一口,剛出鍋的溫度燙得白大方連連呼氣,伸直了舌頭。
突然冒出的“偷吃賊”給洪煙嚇一激靈,手一個不穩,鍋內幾滴熱油飛濺而出,落在她手背之上。
“啊……”
洪煙驚呼一聲,一個踉蹌向後栽去。
白大方趕忙抬手扶人,任由洪煙栽在自己懷中。
女孩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的雲朵。
白大方納悶不解:“洪煙,你好像輕了?”
抱著一頭鯢鯨,白大方卻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他稍稍掂量懷中的洪煙,估摸著不過才七八十斤。
依偎在白大方臂膀之中,洪煙臉色通紅。
本能在引誘她多躺一會,可一聽白大方質問,腦海瞬間神經緊繃,趕忙起身推開男人,拘謹後退半步。
“我最近學會已經掌握鯢鯨能力,可以控製體重。”洪煙撇過頭,眼神飄忽。
“是嗎?”白大方驚訝挑眉。
“對……”
“好事啊!”
白大方麵露喜色,他可沒想到洪煙作為一頭鯢鯨天賦會如此之高。
這才短短一月就能徹底掌控能力,難怪今天敢靠近高溫火源做早餐,日後更不用再糾結返回深海的事了。
見洪煙被燙傷的手背微微紅腫,白大方回房拿出醫藥箱,拉住姑娘在客廳坐下。
“對不住,我太久沒吃你做的菜,冷不丁怪饞的,沒成想給你嚇到了。”
白大方開口自責,用燙傷藥緩緩擦拭洪煙手背。
因為常年在廚房的緣故,比起家裏幾個姑娘,洪煙的一雙手並不好看。指尖滿是褶皺,帶有點點熏黑的痕跡,肉眼可見刀傷和火燙留下的疤痕。
白大方瞧在眼裏,歎氣一聲問:“我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你七歲就進廚房給你爹幫忙了。”
“嗯。”
洪煙點點頭,注意力全在手背之上。
男人粗糙手掌劃過她肌膚,帶來的觸感讓她緊張而又喜悅。
尤其聽見白大方說喜歡吃她做的飯菜,讓她不自覺喜上眉梢,兩道彎彎月眉顯得可愛靈動,討人喜歡。
“你家最近生意還好吧?”
二人沒啥共同話題,白大方隻能選擇嘮起家常。
“有那幾位海豚妖獸的幫忙,人手倒是夠了,隻是他們對我太尊敬,讓我有點渾身不自在。
另外我爸想把生意再做大一點,一直琢磨去市中心開個分店。”
雖然是個好消息,但洪煙卻顯得不怎麽高興。
“分店?市中心門店房租可不便宜,你爸有預算嗎?”
白大方開口詢問,如果洪煙有需要,他不介意幫襯一二。
“我爸去銀行問了,銀行能貸款。所以錢不是問題,隻是……”
洪煙抿了抿嘴,聲音低沉道:“隻是新店一旦開張,我就得去新店負責主廚工作。”
比起父親,姑娘的手藝青出於藍。
市中心的人流量大,再加由她掌勺,隻要宣傳得當,其生意比起老店估計能好上十倍不止。
白大方愣了愣,蹙眉問道:“你去當主廚的話,不上大學了?”
洪煙點點頭,沒有作聲。
白大方接著追問:“你不樂意?”
洪煙再搖搖頭,依舊抿緊嘴唇。
她很早就想過繼承家裏手藝,也做好了不上大學的心裏準備。畢竟這學廚學了十多年,不能白白浪費。
隻是她才十八歲,心裏總會有點不是滋味。
尤其最近這段日子,每當白小圓和她討論長冒校園生活的點點滴滴,她隻能心中在仰望期待。
“或許我可以求一求白大哥?”
洪煙心中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不過都被她立馬打消。
她情願問白小圓和銀行借錢,但始終都不願勞煩白大方半點。
說難聽點,她這傲嬌性格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不是什麽好事。
可性格如此,終究難改。
“別去想這些,你先把高中上完再做決定。”
白大方不想幹預洪煙選擇,輕輕拍打她肩膀,試圖讓她打起精神。可動作大了點,扯動洪煙校服衣袖。袖口微微上移,露出她手腕上一截雪白繃帶。
白大方蹙眉詢問:“你手腕?”
洪煙趕忙扯下衣袖遮擋,神情無比慌張:“我那天幫我爸切菜,不小心劃了個口子,沒大事的,白大哥你別在意!”
白大方顯得更為疑惑:“切菜能切到手腕嗎?”
“嗯……”
洪煙應上一聲,沒有半點底氣。
於是她像往常一樣,強行傲嬌道:“我才……才沒讓你擔心呢,你別多管我閑事。”
白大方正想讓洪煙拿給他仔細看看,忽聽一陣下樓的動靜。
洪煙乘機跑回廚房,將未完成的煎蛋餅重新下鍋。
不一會,客廳傳來玖橙和白大方膩歪的聲音,眼角餘光透過玻璃,隱約可見二人來了一個早安吻。
“玖橙你身上味道怎麽變了,噴了啥香水?”
“說是某個大品牌還沒發售的秋季新款,雀兒拿到的一瓶試用品,自己不想用,就拿我當小白鼠呢。
嘿嘿,好聞嗎?”
“好聞!”
“那是我味道好聞,還是這香水好聞?”
“都好聞,都好聞……”
“你個臭男人,天天敷衍我……”
二人對話傳入廚房,洪煙翻動煎蛋卷的動作開始變得有些遲鈍。
女孩下意識扯起校服衣領,放在鼻尖下輕輕嗅動。
她隻有一股子油煙味。
一點都不好聞……
用過早餐,簡單洗漱一二,白大方離開白家大樓。
昨天過後,白大方已經徹底出名,有關他的新聞還在熱搜第一霸榜,其照片更是被滿世界傳播。
出門走在大街上,白大方頭戴兜帽和墨鏡,盡量把頭埋低,生怕被路人認出。
那輛吉普在汽車美容店被一起燒毀,白大方暫時還沒配車。出名後又不敢打車,隻能徒步前往目的地。
過了一小時左右,白大方來到一處室外射擊場地,場內正在舉行一場移動射擊比賽。
參賽選手需要高速跑動穿越不同障礙地形,並在跑動過程中使用手槍命中不同靶位目標。
最後通過用時長短,命中數量來計算得分。
白大方到達時比賽剛剛開始,站在場地外圍,能清晰聽見場地內傳來陣陣掌聲伴隨槍聲。
走至保安亭前,坐在亭內的年輕保安示意白大方出示門票。
白大方掏出手機準備付款,開口問:“一張門票多少錢?”
保安麵露不屑,示意白大方趕緊走開。
“大兄弟,我們這是私人射擊場,隻對會員開放,別來湊熱鬧。”
“私人射擊場,怎麽個私人法?”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保安不耐煩地把窗戶一關,懶得搭理這不明來曆的閑人。
白大方一時沒轍,正想要不要找個缺口溜進去,忽見保安正有滋有味地觀看電腦上新聞,新聞內容和他白大方昨日事件相關。
保安來滑動鼠標至評論區,打字留言。
“我爹在前線服役時死在月川狗手裏,這白大方幹了我想幹但又沒膽幹的事!
我宣布他現在就是我偶像,我有一天也要學他,殺盡月川狗!!”
白大方目睹保安敲出一個個文字,心中滋味一言難盡。
今早起來看新聞,他在網絡上已經被某些群體當做標杆,借由他開始瘋狂鼓吹對月川的仇恨論。
眼前保安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白大方重新敲打玻璃,保安再次開窗趕人。
“滾滾滾,你再不滾我可就……”
保安話到一半,白大方摘下墨鏡。
見到“偶像”的保安瞬間無比興奮,從椅子上蹭的站起身來!
“噓!”
白大方示意保安不要聲張,重新戴上墨鏡。他再一打量,才發現眼前保安還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
保安興奮提問:“偶像,你怎麽打聽到這個射擊場的,是想為下次行動練練手嗎?”
白大方也不否認,反問道:“這射擊場有什麽不同?”
保安態度翻轉,立馬恭敬地回答道:“射擊場老板是前線退下來的老兵,所以我們接待的會員大多都有軍方背景。
包括我,因為我爹是前線烈士,所以老板特意給我這個崗位,兩萬一月,包吃包住,待遇別提多好了。”
這待遇基本是在白養保安,隻因為他爹死在了前線。
類似保安的工作人員射擊場裏還有很多,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征。
親人死在前線,他們對月川充滿憎恨!
包括射擊場老板自己。
白大方蹙眉問:“你不去上學嗎?”
“上個勞什子學,還不是我年齡不夠沒辦法,不然我早就入伍去前線殺月川狗了!”
保安是越說越興奮,掏出一疊名冊遞給白大方:“偶像你做個會員登記吧,我回頭稟告老板就行。”
白大方驚訝道:“你一個小保安,還能決定這個?”
保安拍著胸脯打包票:“昨天我親耳聽見老板對你的事跡大加讚揚,你若想成為射擊場會員,他一定點頭答應,我先斬後奏絕對沒問題!”
白大方接過名冊裝作隨意翻動,快速瀏覽著上麵一個又一個名字,直至找到自己目標——尚祿。
將信息登記好後,白大方遞回名冊,隨口問:“這尚祿不是三法司衙門的人嗎,怎麽也在這?”
“偶像這你也知道?”
白大方隨意找了個借口:“我昨天才進了一趟衙門,碰巧聽過。”
十六歲的孩子根本收斂不住自己的得意勁,見到白大方後,話匣子一打開,開始滔滔不絕敘述。
“這尚祿和軍方牽扯不大,但架不住人家牛掰啊!他可是我們射擊場紀錄的保持者,已經整整五年無人打破!
聽說他在捕快大學期間射擊課就是回回滿分,這種人不上前線殺月川狗,真的是可惜了。”
白大方故作驚訝:“這麽厲害?”
“對啊,他等會就要出場比賽,偶像你可以進去看看。”
一切登記完畢,保安遞出一張會員卡,滿懷期待地問白大方。
“偶像,你還會去殺月川狗嗎?”
白大方接過會員卡,心中忽湧出一股無力感,不知該怎麽回答眼前的保安,隻能無奈苦笑。
長冒和月川的世仇不是僅僅在這幾十年,從一千年多年前開始,兩國仇恨從未熄滅。
前任皇帝登基,嚐試過向月川傳遞善意,讓兩國關係有所緩解。後希望借此開通商貿,奈何月川教皇始終不肯鬆口。
而在趙行山篡位登基後,一改先帝柔和政策,直接橫兵邊境,擺明了要硬來。
這時候兩國關係還算能勉強維持,直至十年前。
一位月川留學生賭博輸光全部身家,鋌而走險入室盜竊,卻沒想到屋主人將自己六個月大的孩子落在屋裏。
為了不讓孩子啼哭聲驚動鄰居,那月川留學生用枕頭硬生生將其捂死在嬰兒車內。
事情敗露前,凶手通過月川大使館返回月川國。
因為他掛有神職,月川國內法律無法審判他的罪行,並拒絕將他交給震炎。
震炎舉國震怒,由此為導火索,兩國邊境線上爆發了近百年來最大規模的衝突,並差一點就演化成戰爭。
兩方傷亡達數千人,直至凶手自殺的消息傳來,一切歸於平靜。
白大方心裏估摸著,眼前保安父親多半就死在那場衝突之中。
少年目光是那麽清澈,不見半點雜質。
可一轉頭,他視線望向掛在保安亭側方的征兵手冊,清澈目光中燃燒起熊熊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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