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比鴻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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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他的叫聲,劉毅還以為西涼軍衝進來了,但馬上意識到這不可能。司空府就在左近,西涼兵再是猖狂,總得給董卓留點麵子。再說了,這兒畢竟是官邸區。除了劉虞這個另類,誰家裏沒養點私兵?別人不清楚,劉毅卻心頭明鏡也似,現在董卓兵力不夠,底氣也不足。僅有的點兵力,正在“大張旗鼓”的表演“空城計”,沒這心思,也無兵力在此耀武揚威。
劉毅一瞬間念頭千轉,仍是不得要領,索性不再去想。大步朝聲源處跑去。
以此觀之,劉虞不顧太尉體麵,以此老仆守門,也在情理之中。
西涼軍不但有漢族,更有羌,鮮卑等少數民族。內部成分複雜,軍紀更成問題。為壯聲勢。董卓又令“大張旗鼓”。大張旗鼓,衍生出來的意思,就是胡作非為。這幾天百姓可沒少遭殃。
正想得出神,突然,一聲慘叫遙遙傳來。這片區域官邸林立,平民就算路過,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惡了某位高官,所以平時悄無聲息,少有人聲。但這幾天兵荒馬亂,城南一帶,好多去金市,馬市的百姓都選擇繞道此處。免得一不小心,觸了西涼軍黴頭。所以街上來人往,雖然仍是行色匆匆,但人流比平時,多了好幾倍。在一片寧靜中,這聲慘叫尤其刺耳。劉毅也嚇了一大跳,一時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慘叫聲離這不遠,隻隔了一條街。
走出司空府時,已過午時。不時有馬蹄聲傳來,灰塵騰起,與天上的黑雲連成一片。遠遠望去,好似有一條黑龍盤在城頭。遠方,傳來人的嗬斥聲,夾雜在零星的哭泣。斷斷續續的,如零碎的刀片。
此時要救已來不及,劉毅咬了咬牙,一把抓住老者的背,右手一拉。老者被劉毅拉著,身不由己的朝後飄去,堪堪避過小頭領一拳。
“找死。”一見有人幫忙,那小頭領想也不想,照準劉毅,又是一拳砸來。
有老者指揮,人群的疏散速度也快了許多,除了一些膽大不怕事的仍杵在遠方看熱鬧外,人一下走了大半,當中更是稀稀拉拉,沒幾個人,其內景象盡收眼底。
正中府邸的匾額上,用小篆刻著幾個大字“車騎將軍府”。此時,將軍府大門打開了,其內仍有兵丁不時湧出來,個個刀槍在手,殺氣騰騰的將附近街道站滿。門前大道上,躺著一個全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慘叫就是他發出的。他不但右腿血流不止,連左手肘部也被砍了一刀。中年男子旁邊,站著一個小頭領模樣的人,一臉的不耐煩:“沒聽見麽?再不走,格殺勿論。”
那老者也是個不怕事的,一見當兵的如此猖狂,轉過身道:“這兒是官邸區沒錯,但此處又非戰場。光天化日之下,官爺動輒殺人,車騎將軍官職再高,怕也說不過去。”
怕事的想出去,看熱鬧的想進來,兩相衝擊,人群更加混亂。混亂中,有個孩子被擠著了,發出了大哭,劉毅周圍也一下出現了好多人,在他身邊擠來擠去,無頭蒼蠅一樣亂鑽。
一片混亂中,有個老者抱起了孩子,大聲道:“十四歲以上男丁禁止亂動,其餘人等,先出後進,排隊有序離開。”
他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家丁模樣的人,也跟著大喝:“十四歲以上男丁禁止亂動,其餘人等,先出後進,排隊有序離開。”
突發事件中,踐踏致死者往往都是老弱病殘。這老者能瞬間做出此等反應,確實不凡。劉毅不由多看了那他幾眼。老者一身粗布衣服,漿洗得十分幹淨。他麵相清臒,頜下留著幾縷長須。
附近官邸也多,這老者還跟著兩隨從,看其裝飾,多半是管家,幕僚之屬。見人群安靜下來,他將孩子交給尋來的父母,又叫兩隨從幫忙疏散人流。劉毅正想上前攀談,人群中,忽然有人叫道:“車騎將軍有令,即日起,府前封道,若有強闖者,格殺勿論!”
轉過了一條街,慌亂的聲音一下大了起來,跑出來的人雖然少了些,但也有不怕事的,像劉毅一樣擠進去,慌亂中,有人在叫道:“別擠了,別擠了,車騎將軍殺人了。”
附近本來安安靜靜,隨著這一聲慘叫,象是一座大壩崩塌,四周一下傳來了婦人兒童的哭叫聲,遠方街道的轉角處,也一下衝出一大群人,一個個驚惶失措,有一個還在叫道:“殺人了!殺人了!”
“混賬!”
那小頭領牙一咬,作勢欲撲,看樣子,似乎想要殺雞儆猴。劉毅心下大急,不敢怠慢,一把拔開身邊一人肩頭,道了聲:“借過。”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那小頭領已大踏一步,一拳砸向那老者。
宗正一職,由秦始。平帝時改名宗伯。王莽篡位時並入秩宗。東漢時複稱宗正。其職務是掌握皇族的名籍簿,分別他們的嫡庶身分或與皇帝在血緣上的親疏關係,每年排出同姓諸侯王世譜。一般來講,宗正皆為皇室德高望重者擔任,雖也是秩兩千石的大官,但現在皇帝都形同虛設,宗正也就可有可無了。
宗正雖也是秩兩千石的高官,但和其他秩兩千石的朝廷大員一比,雙方差距不以道理計。一般來講,官邸區內越靠前,顯眼的位置越有權勢。但宗正府排在官員府邸第三排左下角,跟秩六百石的官員同列,位置卻更為偏僻。
甫進洛陽,就招來董卓誤會,究其根本,就是宗室身份作祟。其實這東西隻是虛名,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真不見得就好。以劉毅脾性,本不想頂著這名頭徒惹麻煩。但摸了摸胸口,想到這副身體原主人遺願,他也隻得歎氣。為這宗室名頭,這小子連命都丟了,自己借屍還魂,為求心安,還是幫其完成的好。
宗室身份,須得宗正認可。劉毅也不想老是被人質疑,看著天色還早,他就計劃著辦了此事,以免夜長夢多,於是轉頭朝宗正府行去。
從司空府出來後,要到宗正府,須得經過太尉府。太尉三公之首,府邸也很氣派,守門的司閽卻隻是個瘦骨嶙峋的老者。路過太尉府時,大門處門口羅雀,和司空府前的車水馬龍形成強烈對比。
劉虞一身清正,靈帝時,朝廷賣官鬻爵成風,升到州郡的官員,都要交“助治宮錢”。這條命令一下,全國上下烏煙瘴氣,貪~腐的變本加厲,瘋狂收刮民脂民膏,以期早日回本。清貧而又有些良心的,隻得選擇自殺。知道劉虞清貧,靈帝還曾專門下令,免除其買官錢。以靈帝視財如命的性子,若劉虞真有油水,豈會放過。他能網開一麵,就證明劉虞是真正的兩袖清風,無甚油水可撈。雖對三國曆史一知半解,但對於劉虞,不論前世還是今身,劉毅都早有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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