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讓周圍的村民對顧然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心疼他小小年紀吃了許多苦，又感慨這孩子雖然話卻有理有據。
    他說完，連忙拉起四郎的短褂，果然，四郎白嫩的肚子上有一塊青色印子。
    她想笑又要裝作傷心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滑稽，還心疼的摸著狗蛋的臉。
    然後顧然又把褲腿拉起來，上麵赫然上一排牙印，已經結了血痂。
    “我們被打了難道不能還回去嗎？”
    “嬸子你也聽到了，大家夥也聽到了哈，這小子承認了他們打狗蛋！”王翠花連忙大聲喊著，“哎呦可憐我兒子，被打的這樣慘。”
    “四姑娘呀，你可別給她。”
    “是呢，四郎和這小娃不也吃了虧嗎。”
    “就是小娃子家打架，賠她錢做啥。”
    王翠花聽了連忙掐著腰罵著他們，“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們好，咋啦，人家賠錢給我們你們眼紅啥！”
    “我呸，誰眼紅你！”李嬸氣的瞪她一眼，“你這樣厚臉皮我們可學不來！”
    王翠花一臉你們就是嫉妒我的樣子，又笑嗬嗬看著代清允，讓她把錢給自己。
    代清允也笑吟吟的看著她，“既然狗蛋的傷算了，我們就算一下四郎和顧然的傷吧。”
    “這，咋還算他們呢，瞧我狗蛋被打的，這樣嚴重。”王翠花一聽，愣了愣，代清允咋不按套路出牌？
    代清玉連忙笑著接話，“王嬸子這話說的，我們四郎也嚴重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了肺腑，若是醫不好可怎麽辦。”
    孫氏一聽連忙喊牛氏去找大夫來看看。
    等牛氏走了，玉兒又說道，“瞧瞧顧然腿上這傷口，也不知會不會得了怪病，我可是聽大夫說過，要是被咬了，會得怪病的！”
    代清允點頭，“是呀，所以等大夫來了，好好算算唄，狗蛋的藥費我們給，但是四郎和顧然的可就要你家給了。”
    “嗯，這樣好，公平公正，如何，王翠花你覺得呢？”林氏也笑著看向王翠花，訛人誰不會，但是要訛的有水準可就難。
    她也一臉擔憂的看著顧然的小腿，“可憐的孩子，剛來咱們家幾天，還沒吃幾頓飽飯呢，就受了傷。”
    顧然也乖巧的站在林氏身邊。
    “喲，我覺得這樣好，咋樣王翠花，你不會賴賬吧！”
    “我去狗蛋家幫忙傳信去。”
    ……
    “你們！你們！”王翠花被周圍人七嘴八舌說的頭都大了，“我們不看大夫了，各治各的就行！”
    說罷她胡亂的拉著狗蛋就要走。
    代清允站了過去，伸手攔著她，“哎，別走呀，大夫馬上就來了。”
    王翠花看著她笑的一臉天真，一臉尷尬，“本來他們也沒啥事，看啥大夫嘛。”
    孫氏摟著四郎，冷笑著看向王翠花，“什麽叫沒事，你是眼瞎看不見四郎他們的傷是不是？”
    “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有個好歹，我絕對不放過你！”
    王翠花一想到大夫來了，那診斷錢加上藥錢，可不知道要多少銀子，她氣的罵道，“咋了，那我兒子也被打了呢！好你個死丫頭，敢算計老娘！”
    她氣的昏了頭，揚手就要打在代清允臉上，代清允眯著眼，也不打算躲，倒是顧然一把推開王翠花，這才沒讓她得手。
    “王翠花你幹啥，還要打人是不是！”李嬸眼皮子一跳，還好允兒沒被打，忍不住大喊，“大家可都看著呢，你敢動手？！”
    林氏孫氏兩人連忙將代清允拉在身後，林氏氣的夠嗆，指著王翠花鼻子就罵，“你個糟貨，再敢動一下手指頭試試！”
    孫氏又氣又急，讓允兒看著四郎，抄起牆邊掃地的大掃把就往王翠花身上招呼，玉兒蓉兒連忙拉住她。
    這時在肥皂坊的李氏和代之孝兩口子聽到吵鬧聲這才趕來。
    “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是不是！哎呦喂，沒法活了，我都說了狗蛋不看大夫你們還不讓我走！”
    王翠花本性暴露，又是一頓撒潑打滾，抱著兒子就大哭。
    看的周圍的村民一臉嫌棄。
    “張大友你可來了，還不好好管管你媳婦，胡亂訛人。”
    “可不是嘛，真是沒見過這樣的。”
    “要是我家的媳婦，指定休了她。”
    ……
    這時人群嘰嘰喳喳的說著，讓開一條小路，張大友本就黝黑的臉這會兒更黑了，看著媳婦抱著兒子哭，粗著嗓子問道，“咋回事！你好端端的咋又跑來代家！”
    不等王翠花解釋，村民就嘰嘰喳喳的給他講了事情經過。
    張大友感覺自己一張臉已經被她丟盡了，氣的就要揚手打她，又看見兒子一臉傷，又伸手扯過狗蛋，對林氏眾人說道，“林嬸子，對不住，又給您家添麻煩了，既然狗蛋也打了人，那藥費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說罷他扯過狗蛋，大聲的嗬斥道，“還不快點道歉！”
    張狗蛋被他爹吼的六神無主，無助的看向他娘。
    王翠花氣的咬牙，“你幹啥讓狗蛋道歉！狗蛋咱們回家去！”說著她就上前扯起狗蛋另外一隻手就要走。
    張大友漲紅了臉，雙眼怒瞪著王翠花，“好好的日子不過了是吧！不過你就滾！”
    “讓她現在就滾！”一道蒼老的聲音傳過來，張大友他娘張黃氏拄著拐杖也來了，她一臉氣憤，“我們老張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你現在就滾回你娘家去！”
    村民看見張大友家是真的動了氣，讓媳婦回娘家是件十分不光彩的事情，他們也都慢慢散開，畢竟這事鬧大了就不好看熱鬧了。
    王翠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好哇你們，母子倆沒一個有良心的，這些年我盡心盡力的，咋的現在因為代家竟然趕我走！你們真是喪良心！”
    張狗蛋見他娘要被奶奶和爹趕走，也抱著王翠花哭，不讓娘走。
    張大友感覺身心疲憊，不想看她，又轉身對林氏眾人說道，“林嬸子……”
    “行了，你家的事你們自回家關起門來說，在我家門口吵吵鬧鬧算什麽。”林氏伸手製止他說話，“大夫來了，你們要給狗蛋看病就進來，不看就走吧。”
    也不是她心軟，而是她實在不想聽到王翠花沒完沒了的掰扯，惹人心煩。
    說罷，林氏讓代家眾人都進屋去。
    張黃氏聽她這麽說，歎了口氣，對兒子說道，“走吧，回家去。”
    狗蛋臉上的傷用雞蛋滾兩下就成，他們這樣的人家，哪裏敢輕易就看大夫？
    也好在林氏沒有強硬的要他們家賠錢，否則大友這半年活又白幹了！
    想到這裏，張黃氏氣的將拐杖打在王翠花身上，“滾回你娘家去，狗蛋聽話，和奶奶回去。”
    王翠花死活不鬆開狗蛋，張大友看現在沒人，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這才拉著兒子和老娘走了。
    這時李氏開門端出來一盆開水，狠狠的澆在地上，“這醃臢東西多了，連著我家門口地都不幹淨了。”
    說罷她剜了王翠花一眼，用力的關上大門。
    王翠花一個人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著丈夫兒子走遠，這會兒又險些被開水澆到，她連忙後退幾步，看起來委屈極了，又憤恨的看了看代家的大門，沒有辦法，婆家回不去，隻能回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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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花一聽，笑的合不攏嘴，“可以可以，還是允兒懂事，嗬嗬。”
    代清允示意玉兒姐給她拿錢。
    一旁孫氏眾人皆是不解，一臉懵的看著她，玉兒卻知道她要幹什麽，笑著把荷包遞給她。
    “如何，你還有什麽話要說？”林氏將顧然默默藏在身後，語氣有些冷意，“小孩間玩鬧很正常，但是你家狗蛋這邊無理撒潑的孩子，我也是頭一次見。”
    “可不是麽，隻怕是隨了當娘的。”孫氏毫不客氣的接話，她看著兒子肚子上的傷，心疼的不行。
    王翠花指著孫氏，“那你的意思代明康也是隨你了？還以為是啥書香門第呢，也不是照樣在村裏撒歡打架嗎！”
    “嘖，真是長了見識，白的說成黑的，這樣的奇葩咱們村你是頭一個。”代清允走了過來，笑眯眯的看著王翠花，“你既然想要賠錢，可以呀。”
    她回頭看了看兩個弟弟，又說道，“那咱們就算一下賬，先算狗蛋的傷吧，嗯，鼻子流血但是鼻子沒打壞就算一百文，臉上的傷也沒不嚴重，兩百文，一共三百文，你覺得如何？”
    王翠花一時間啞口無言，本來以為自己占理，沒想到被一個小屁孩給唬住了。
    顧然板著小臉看著狗蛋娘，“嬸嬸你也不必瞪著我，我在外流浪兩年，從來不會惹事，都是自保，既然狗蛋打了我們，我們自然要還手的。”
    代清允把荷包放在手裏掂了掂，一臉笑容。
    圍觀的眾人見她要給錢連忙開口。
    孫氏氣急敗壞的瞪著王翠花，“你能不能閉嘴，不說說前因後果誰知道是不是你兒子先欺負的四郎？”她剛才可是聽見顧然說了是狗蛋先打的四郎！
    “四郎你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說，為什麽要打架。”林氏板著臉，雖然她相信孫子不會無故打人，但是現在一看就知道狗蛋是挨打的那個，這兩個家夥一點傷都沒有，就是跑亂了頭發。
    四郎忍著沒哭，想解釋，王翠花就搶著說道，“還能為啥啊，為了啥都不能他倆打我狗蛋一個啊！還有沒有天理了！”
    四郎被他娘嚇到，磕磕巴巴的說不完一句話，顧然連忙說道，“林奶奶，是這樣的，今早我去大樹下玩，狗蛋也在，他想和我們一起，我們答應了，後來他想要四郎的哨子，四郎不給，狗蛋就把他推倒了。”
    顧然聲音不大不小，稚氣的童聲脆生生的，他看了看怒視他的狗蛋娘，又說道，“推到四郎後狗蛋就騎在他身上搶哨子，我就把他推開了，然後狗蛋就衝過來打在四郎肚子上，我們就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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