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清心中流淌過一陣暖流，卻還是瞪了他一眼，蠻不講理地哼道。
    “那你意思，你是別人不要的我卻稀罕咯？”
    謝青清卻忍不住輕哼一聲，帶著幾分奶凶地威脅道。
    顯然，武王府經過一番打理，已經一掃之前的頹敗，顯得生機勃勃，就連他屋裏的陳設都精致講究不少。
    “不許在外頭勾三搭四地聽到沒有？”
    南宮斐愣了愣，隨即失笑。
    半晌才擔心被人發現，掃了四周一圈。
    他究竟是誰？
    為何一直跟著自己，卻又全然忘了自己？
    這個問題，不斷地縈繞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然而她卻毫無頭緒。
    分明靈魂的味道一樣，偏偏卻總是在不一樣的世界相遇。
    究竟是什麽原因，為何會如此？
    他是否也在其他的世界存在著？
    謝青清不知。
    他的一切在她麵前，變得神秘，甚至難以窺見一角。
    “哎！”
    “罷了！”
    她輕歎一聲，想不通的問題，索性放下。
    隻要是他，他還在她身邊就好。
    若有一日他離開，再難尋找蹤跡，那便是緣分已到吧！
    如此想著，謝青清隻能暫且不再深究。
    之後她開始忙碌起遴選秀女的事宜中。
    因為南宮燁想要更多的美人，謝青清自然要多花一些心思。
    她不但擴大了此次遴選的範圍，還特地傳達出不論出身，隻論品貌，有才氣更佳的信號。
    加之和鄒大人的一番密談，原本每年都會阻撓遴選，朝堂之上死諫遴選過於鋪張，耗費國力的言官們，也都保持沉默。
    這讓南宮燁詫異之餘，卻又順心不已。
    深感如今他扶持的高黨已經把持朝政，自己終於真正的像個天下之主，連帶著清流老臣們，瞧著也順眼了不少。
    宮中大選之事，熱熱鬧鬧的辦了起來。
    天盛各地但凡有點野心的，都鉚足了勁兒，想要將自己挖掘的美人送到宮中。
    所以很快，百姓們就參與到了陛下大肆選秀女的討論中來。
    對於娛樂方式匱乏的朝代，這樣的盛況自然難得，金陵洛陽等繁華之地，更是為了一個名額，轟轟烈烈地辦起了初選大會，誓要將最美的女子，送入京城。
    一時間，天盛靡靡，到處歌舞升平。
    而官員們為了拔得頭彩，不惜肆無忌憚地搜刮民脂，隻為能用最美的衣服，最貴重的珠寶，打造出最美的美人。
    高黨又如何能放過這樣一個討好皇帝的機會？
    而閹黨自然也不甘示弱，甚至從波斯天竺尋來了幾個異域風情的美人。
    所以籌備了六個月的大選終於到了關鍵的一步，兩百多位佳麗齊聚京城，等待著第一次驗身和入宮前的初選。
    篩下一些早已破身妄圖渾水摸魚，或者身有隱疾的秀女後，遞到謝青清跟前的名單，也足有一百八十多人。
    這些人分了五批進宮二選，由謝青清和幾個高位妃嬪一起定奪。
    到了這一步，秀女們就需要各自展示才藝，並對答一番，酌情留牌。
    謝青清很清楚，這其中有不少各方塞進來的人。
    本就想要把水攪渾的她，自然一點也不會在意。
    高貴妃端著一張臉，表情有些厭厭地坐在謝青清的下首。
    麗妃和柔妃等人則掛著一臉假笑，看著殿外恭候的一眾秀女，眼神帶著審視。
    謝青清掃了眾人一眼，這才開口道。
    “瞧著這些姑娘，一個個跟花骨朵似的，倒是真覺得我們老了。”
    這一句話，打得幾個妃嬪臉色更糟，笑得越發勉強。
    隨後在宮女的唱名中，第一排的五個秀女款亦步亦趨地走入殿中，跪下叩拜後起身。
    謝青清一眼就看到了左邊穿淺粉色齊胸襦裙的女子。
    她模樣秀美，五官精巧，十分出眾。
    謝青清拿起手中的名單，喊出了她的名字。
    “燕卿卿？”
    “草民在！”
    她上前一步應答。
    命她抬起頭來，幾個妃嬪仔細端詳，心中已生警惕。
    謝青清滿意地點點頭。
    “模樣倒是不錯，留牌。”
    她開了口，縱使高貴妃想否，也已經沒了機會。
    但高貴妃還是忍不住道。
    “皇後娘娘，這不過才第一批，怎麽這麽著急留牌？”
    “不若再瞧瞧吧！”
    謝青清也不惱，見那燕卿卿極為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裙擺，笑著說道。
    “無妨，先留下吧。”
    “之後陛下還會親自過目，若是不喜，自然會放她出宮。”
    提到這個，高貴妃不吭聲了。
    其他妃嬪互相對視一眼，頓覺不妙。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也如她們擔憂的那樣，但凡模樣出挑的，都被皇後留了下來。
    等第一批秀女選完，妃嬪各自回宮，高貴妃剛踏入鍾翠宮的門，就氣得沉下了臉色。
    等到進了寢宮，她剛坐下，就將手邊的茶碗給掀到了地上。
    宮女太監們驚得跪了一地。
    “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就這麽自信陛下會一直對她恩寵不斷？”
    “她挑這些個騷狐狸進宮，究竟是存了什麽心思！”
    高貴妃一邊拍桌子一邊罵，一張豔麗的臉已經氣得猙獰起來。
    素心等她發泄了一陣後，這才一邊吩咐人打掃，一邊安慰道。
    “娘娘息怒！”
    “皇後娘娘如此，恐怕是有意為之。”
    “如今位份高的妃嬪都是宮裏的老人，而娘娘此前主持的遴選，入宮的都不出彩。”
    “如今皇後娘娘接手此事，勢必在給娘娘上眼藥，叫陛下知曉，往年都是娘娘沒有上心。”
    聽到這話，高貴妃這才驚醒。
    聽到身後他的高呼，謝青清扭過頭抿嘴偷笑，像極了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壞蛋。
    回了宮，掃了一眼寢殿內，華麗的大床上睡得跟頭死豬一樣的南宮燁，謝青清撇撇嘴，換下太監服。
    第二日一早，南宮燁一身舒爽地在楊公公的伺候下更衣上朝。
    她一扭頭，賭氣似的飛身離開。
    南宮斐急了，翻出窗戶急急追上兩步。
    “不是！”
    “清清不是！”
    “我不會這個意思！”
    “那我也不稀罕！”
    “這世間，隻有你不曾嫌惡我麵容醜陋，我又怎會多看他人一眼。”
    謝青清才睜開眼睛，盯著床頂的紋樣發呆。
    她睡著後，竟然夢到了秦戰和梵夜，二人的臉在她的夢裏不斷交織，漸漸地又化作了南宮斐的模樣。
    畢竟如今她的身份還是南宮燁的皇後，實在不易被人察覺。
    心中失落一瞬，謝青清看向南宮斐。
    不過偌大的武王府，還是黑燈瞎火的，隻這偏殿的幾盞燈將房間內照得透亮。
    雖然知曉這府裏應該沒什麽人，但方才二人的舉動實在大膽，謝青清還是有些忐忑。
    “大呆瓜，我要回去了。”
    南宮斐一怔，嘴巴張大，眼中滿是不舍，卻終究沒有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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