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束光，指引著他，仿佛隻要再撐一撐，就會迎來希望。
    漸漸地，他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但身體裏仿佛有什麽在湧動著。
    他已經在藥缸裏渾身顫抖，全身的青筋都鼓了起來，臉上的痛苦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好，我記下了，我一定會努力的，你放心！”
    然而哪怕痛入骨髓，他依舊咬牙堅持，感覺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就掀開一點眼皮，望向謝青清的身影。
    她仿佛就是他身處深淵中，唯一的光。
    秦錚再次點點頭。
    “這裏頭是幾枚我做的健腦丸，你一並服了，正好是吸收效率最高的時候。”
    秦錚懵懵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接過瓶子一股腦地就全倒進了嘴裏，合著溫水吞下了肚子。
    謝青清有些肉疼，這可是她為數不多的一點存貨了，還有最後兩瓶是留給福娃慢慢用的。
    從前她倒也沒在意過這些東西，好些世界靈氣充裕，想要好藥材也容易，可這一連遇到好幾個貧瘠的，搞得她需要考慮囤點貨的地步了。
    腹誹歸腹誹，既然已經誇下了海口，自然該用的還是要用。
    秦錚吃完藥，隻覺得腦子好像被一股颶風在席卷，整個人暈乎乎的，天旋地轉。
    謝青清立馬扶著他靠在了大缸邊，沒一會兒他就開始對著缸外幹嘔起來。
    好一會兒緩過勁來，腦子裏跟打翻了一箱花露水似的，清涼又空曠。
    等到他緩過來，謝青清才叫他感覺洗刷一下出來，好好睡上一覺。
    秦錚點點頭，想開口謝，又想說點啥，但卻一點兒力氣提不起來。
    謝青清又叮囑幾句自行回了屋。
    第二天天沒亮，秦錚就睡不著爬了起來，親自到廚房裏做起了早飯。
    等謝家人起來，就看到他圍著圍裙，將一碗碗熱騰騰的麵端了出來。
    他神采奕奕，眼神清亮靈動，整個人白了好多，打眼一瞧，竟然俊朗了不少。
    本舊模樣周正順眼，如今氣質都仿佛提升了一個檔次，站在那就與眾不同，鶴立雞群一般。
    謝家人一個個瞧得嘖嘖稱奇，大嫂二嫂更是忍不住不停地偷瞄，臉都看紅了。
    雖說謝家三兄弟的模樣也有些許變化，但變化並不太大，隻覺得人清爽順眼不少。
    原身一身的泥巴氣，一瞧就是村裏的糙漢子，如今卻也覺得不大一樣，精神氣十足不說，那利落勁兒看著就叫人歡喜。
    隻是他們和秦錚一比，又被生生地比了下去。
    謝驕陽本就到了說親的時候，格外在意外表的時候，見了秦錚忍不住瞪了他好幾眼。
    秦錚見大家都在瞧他，十分不解，忍不住把疑惑的目光投放到了謝青清那。
    謝青清自然知道這是鍛體後洗去雜質，脫胎換骨的表現。
    而且秦錚明顯資質極好，竟然修出了幾縷真氣，實在也叫她稍稍意外。
    她倒也懶得解釋，否則說得越多反而越說不清楚，幹脆裝不知道算了。
    所以她也無奈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很懵。
    但男人之間，也不可能因為容貌的事兒太計較，所以謝家三個哥哥沒多問，心安理得地吃起來麵來。
    隻是等謝家一行提著農具出門幹活的時候，卻是把水牛村的鄉親們全都驚動了。
    要說謝家三個哥哥單獨拎出來，也不至於這麽大動靜。
    可一家子齊齊出門，個個都顯得出挑得很，那衝擊力可就不一般了。
    特別還有一個秦錚，瞧得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謝青清見狀，知道自己還是欠考慮了，立馬把秦錚趕回了家，叫他在院子裏老實待著，多練練拳。
    秦錚無奈，委屈地看了眼謝青清，乖乖掉頭往回走。
    他這一走，吸走了大半的關注，反倒也沒顯得謝家兄妹的不同來。
    謝青清鬆了口氣，忙拉著幾個哥哥去幹活，心中計較著把鍛體的事兒，再掰碎一點執行。
    之後三天，該泡藥泡藥，謝青清守在一邊端著書看了起來。
    大嫂二嫂原來還害羞，可秦錚這模樣實在俊得沒邊了，她們自幼就在農村裏長大，哪見過這樣的人物？
    多瞧一眼都覺得是掙了，索性就搬了凳子，蹭到了謝青清的跟前，一邊托腮打量秦錚，一邊瞥見謝青清手裏的書，忍不住問道。
    “咦，這不是之前那些知青那裏傳來傳去的課本麽？”
    “清清真的要考大學？”
    大嫂原是不相信的，因為謝青清之前的所作所為，可不像是能安靜地下來讀書的。
    雖然大家都認得幾個字，但是要真上升到讀書考大學，那就差得遠了。
    二嫂聽到這話，也收回了瞧秦錚的視線，落在了謝青清的手上。
    “這上頭都畫得啥？”
    “看都看不懂的，清清真要去考？”
    謝青清笑著點點頭，指著手裏的幾何題解釋道。
    “這門學科叫幾何，另外還有一門代數，都是數學知識，其實挺好懂的。”
    “從前也聽向清華說過，後來自己又補了前麵的知識，順了順也就會了。”
    “我瞧著也不怎麽難，想來考個大學應該也容易。”
    見她說得一臉輕鬆，大嫂有些不信。
    “這就能考了？”
    “我咋不信呢？”
    “你讓我翻翻！”
    說罷，也不等謝青清點頭，伸手拿過了她攤開的書，從頭翻開第一頁瞧了起來。
    可才沒看兩排，她就捂著腦袋叫了起來。
    “哎喲喂，我瞧著這幾個字我都認識，怎麽讀起來就這麽繞口？”
    “還有這畫得都是什麽鬼，這又是一個圓又是一個塊的……”
    二嫂忍不住取笑道。
    “行了吧，就咱倆這認識的幾個字，還是別丟人了。”
    “既然清清看得懂，回頭叫她試試去唄！”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二嫂一下來了精神。
    “清清啊，你要真考大學，是要去那向知青的學校麽?”
    “不是說他考的那所學校挺難的？你要真進去了，咱們謝家出個大學生，那可真的光宗耀祖了！”
    大嫂眼睛也亮了。
    他微微搖頭。
    謝青清將熱水沿著缸壁緩緩注入，一股熱流也在水缸裏散開，驅散了涼意。
    “你先洗洗，這一次的藥湯雖然疼了點，但效果很不錯，排出了不少的雜質。”
    直到疼痛漸漸麻木，身體慢慢變得輕盈，他緩緩睜眼，看到了天邊一輪半月。
    不知何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院子靠牆的四個大缸，如今隻剩下他一個還在。
    缸裏的藥湯早已冷了下來，在秋天的夜裏顯得微微發涼。
    謝青清正提著一桶剛燒的熱水過來，見他張開了眼，愣愣地看自己，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許地笑道。
    “怎麽樣，還疼嗎？”
    一絲絲清涼，自脊髓向上，漸漸爬到後腦，讓他能夠保持住最後一絲清明。
    秦錚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時間似乎已經被無限拉長，仿佛沒有盡頭。
    “明後兩天的，就沒有這麽疼了。”
    她說完，放下捅，又回廚房端了一碗溫水，手裏的還握著一個小瓷瓶。
    三個哥哥不趕時間，所以藥湯明顯淡了許多。
    消減藥力後，藥物滲入身體後產生的痛苦也就減輕許多，持續的時間也會短一些。
    見他如此認真，謝青清自然高興，隨後也去提醒了三個哥哥一番。
    第二日，一家人照常生活上工，下了工後，謝青清就急忙將炮製好的藥熬出來。
    隻要熬過了一個小時，後麵的會越來越輕鬆。
    但秦錚的不同，他的藥量是加倍的，所以在三個哥哥都覺得沒有第一天難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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