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萬般皆苦,惟人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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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皆寂,就連秦遠也被他的話鎮住。
    秦遠凝視青年,發現這人與普通牧民不同,外表整潔,黃色獸皮衣也很幹淨。
    容貌雖然普通,但眉宇間透著點英氣,
    兩人四目相對,氣機交感。
    “真武!”
    秦遠心頭微震,不知這人從何而來。
    但心中明白,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麽,他做這些,可不是為了被人膜拜。
    “蹭…”
    利劍出鞘,直指青天。
    “我,不是救世主!這個世上也從來沒有救世主!”
    “能救你們的永遠隻有你們自己!”
    “能給你們希望的也隻有你們自己!”
    “若是你們甘心被領主老爺奴役,就不會接受我分的牛羊!”
    “若是你們甘心被領主老爺欺壓,我又怎麽能將你們集結在這裏!”
    “若是你們甘心被領主老爺永世剝削,這些來自於你們的士兵也不會棄暗投明!”
    “這世上的一切力量,其實都源於你們自身!”
    “隻要你們還有永不屈服的心,苦難終將會被打敗!”
    “隻要你們還有永不屈服的心,這地上的罪惡終會將被清算!”
    “隻要你們還有永不屈服的心,再廣闊無邊的黑暗,也遮蓋不住人性的光輝!”
    “隻是你們被那些可恥的領主老爺蒙蔽!一生都在出賣自己的良心和欲望,最終隻換來無盡的傷痛!”
    “但今天,我要說!”
    秦遠麵容漲紅,聲如雷震。
    “草原上的牧民,站起來吧!”
    “去領回你們的牛羊,不再做別人的奴隸!”
    牧民們呆呆注視秦遠,身體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
    數百年了,今天,他們終於迎來了真正的希望。
    一切猶如夢幻,但又不是夢,因為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又怎麽會夢到。
    張牧騎在馬上,高舉手中長劍。
    “所有人,排好隊,來此領走牛羊馬匹!”
    根據葉護行營得來的名冊,北境共四萬三千二百人。
    眼下來這裏的,多是家中代表。
    他們排成幾十支長隊,等前方的親衛和士兵逐個安排。
    “我們一家五口,竟然能分到一百隻牲畜!”
    排在前方的人語氣驚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
    張牧輕輕點頭,麵容和善。
    他也為這些牧民感到高興,彷佛無盡的苦難,如今總算有了盡頭。
    均分之下,每人都能得到近二十隻牲畜,這些苦了一輩子的牧民,瞬間就富了起來。
    他們感激的望著秦遠和周遭士兵,口中不住道謝。
    葛邏祿騎兵們還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他們雖然來自於牧民,但很多時候都是充當領主的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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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今天這樣,牧民如此真誠的感激,是從未有過的。
    而且他們本就來自於北境,牧民中有不少是他們的父母兄弟,親朋好友。
    “娃,跟著戰神軍好好幹,將來為你媽,還有你妹妹報仇!”
    “爹,我會的!”
    有父子相談。
    “哥哥,你以後要努力保護我們啊,不要讓那些領主再回來了,我不要再被他們欺負。”
    “我會努力的,絕不讓他們再回來!你在家也照顧好自己。”
    也有兄妹互相鼓勵。
    還有更多的人互相擁抱,迎接新的生活。
    更多的士兵挺起胸膛,認真做著自己的工作,不時幫助牧民趕趕牲畜,軍民一時間竟其樂融融。
    看著眼前這一幕,秦遠笑容欣慰,走下高台,翻身上馬往遠方軍帳走去。
    “恭送將軍!”
    道路兩側的牧民無論在做什麽,都停了下來,表情尊敬的目送秦遠離開。
    軍帳內。
    幾人正在此等候。
    多蘭,孟恩,還有方才那位青年男子。
    “見過將軍。”
    “不必多禮。”
    秦遠擺擺手,示意幾人坐下,然後問多蘭。
    “那個姑娘怎麽樣了?”
    “回將軍,她…還是那個樣子,因為這裏人太多,我怕她再受驚,所以沒有帶她來。”
    多蘭低下頭,麵有哀傷。
    “唉,如此創傷,又豈是一時能好的了的。”
    “你呢?孟恩,那個孩子怎麽樣?”
    見秦遠還記得自己名字,孟恩有些激動,單膝跪地,拱手抱拳。
    “回將軍,他在我妻子那裏,我們把他當自家孩子照顧,已經沒有大礙。”
    “不必如此,站起來說。”
    孟恩沒有動,抬頭注視秦遠。
    “將軍,我還想求您一件事。”
    “何事?”
    “我想加入您的軍隊。”
    “嗯…”
    秦遠略微沉思,打開麵板。
    姓名:秦遠
    身份:安西軍士兵、葛邏祿北境之主
    所屬勢力:大唐、葛邏祿
    武力:真武五重
    武學:六合刀法、東極天刀陣、覺元真法
    親衛:17/50
    軍功:590
    可學習武學:暫無
    方才宣布完北境事宜後,麵板上的葛邏祿領主,驟然變成葛邏祿北境之主,親衛名額一下增長了三十位。
    “你可願為我親衛?”
    “啊!”
    孟恩臉色狂喜,然後又略微遲疑。
    “將軍,我當然願意,可是我修為低微,隻有入武三重…”
    秦遠搖搖頭,微笑說道:“我看重的不是你的武力,而是你的良心。”
    “孟恩願為將軍親衛,從此為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臉色激動,當即宣誓,眼中滿是感激。
    “起來吧。”
    “謝將軍!”
    秦遠目光掃向最後一人。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青年抱拳行禮。
    “將軍不必多慮,我來此絕無惡意,隻是對將軍實在敬佩,所以特來此地,今天觀將軍行事,才明白將軍比我想象的還要雄才大略。”
    “據我所知,葛邏祿可沒有流浪的真武,不知閣下屬於哪一方?高姓大名可否告知?”
    “將軍客氣,在下姓白,名無衣,不屬於任何一方,也不屬於葛邏祿。”
    “白無衣?這可不像草原人的名字。”
    “沒錯,我雖生在草原,長卻不是在這裏。”
    胡人青年緩緩講述了自己的來曆。
    他今年二十四歲,幼時生在北境,家中兄弟三人,父母健在,日子雖然苦,但因為父親在軍中是十人長,需繳納的月貢不多,所以生活還算過得下去。
    但是二十年前的冬天,他的父親不幸戰死,隨後就是一係列的悲劇。
    在貪婪好色、殘暴無道的領主老爺統治下。
    僅僅半月之後,家中就僅剩他一人活著。
    寒冬臘月,在吃完最後的糧食快要餓死時,被一個老道所救。
    老道姓白,原本是唐人,所以給他取了這個唐人名字。
    幼年的經曆,讓他對草原的黑暗統治痛恨不已,一度想要殺光所有的領主。
    但等他真正擁有了力量時,身份卻成了新的枷鎖,再也不能幹擾世俗的運轉。
    隻能眼睜睜看著草原上的牧民,繼續在黑暗中掙紮。
    這令他極度痛苦,心中一直渴望能有位英雄出現打破現狀。
    但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
    因為就算平民中真的出了真武,也隻會被這個體係同化,成為新的領主老爺。
    反抗,誰會反抗自己呢?
    畢竟大多數時候,人們痛恨的不是領主,而是為什麽自己不是領主。
    直到戰神軍出現,才讓他看到一線希望。
    前幾天聽師兄弟們說戰神軍大勝踏實力明,還要在玄池宣布大事,他特意從山上跑來這,想看看戰神軍是否能帶這片草原脫離無邊苦海。
    結果戰神軍的所作所為,遠遠超出他的期望,讓他看到了曙光。
    所以才在方才發出那番已經在內心咆孝二十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