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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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的地圖秦遠日夜翻看,山川河流早已映入腦海。
    至於傳信問題,他已經讓阿迪勒幫忙解決,最近應該就會有結果。
    此時他無比想念謀落吉的金凋,若是有它在手,那就太方便了。
    可惜,隻能想想了。
    那是謀落吉的禁臠,根本不可能外借,何況雙方現在關係並不融洽。
    “抓緊築城吧,我們時間不多了。”
    清晨。
    烏倫古湖旁。
    白色氈帳綿延不絕,像一個個雨後冒出的蘑孤,將草原遮蔽。
    三萬大軍在此匯聚,四處皆是人嘶馬鳴聲。
    大隊騎兵圍繞氈帳外圈滾滾奔騰,驅逐一切可疑人員。
    內裏數十支步兵小隊來回穿插,警惕異常。
    整個軍寨戒備森嚴。
    中軍大帳。
    十幾位將領不停進出,一片繁忙景象。
    尹曼身穿明光鎧,背披紅色大氅,麵容沉凝,手持細棍,不時敲擊桌桉上的西域地圖。
    傳令各部的滿都拉圖,和出使踏實力明的額爾德木圖,分列其左右,都是一身戎裝。
    《劍來》
    “西境各部都通知到了吧?”
    “稟大將軍,都通知到了,最遠的領主預計半月後到達。”
    滿都拉圖聲音渾厚,眼神堅定。
    “嗯,派遣傳令兵,讓他們加快速度。”
    “遵命!”
    滿都拉圖轉身離去,去執行他的命令。
    尹曼轉頭望向額爾德木圖。
    “踏實力明那邊如何了?”
    “稟將軍,踏實力明軍一萬人,半月後可自阿拉湖開拔!”
    “很好,就是不知道牧仁那邊如何了,他與你們同時出發,距離也比你們要近,怎麽還沒回來?”
    “大將軍,他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
    “應該不會,他好歹也是真武六重,北境能對付他的人寥寥無幾,何況我隻是讓他去傳郭昕軍令,又沒讓他去生死搏殺,怎麽會出意外。”
    額爾德木圖眉頭緊皺,想起了踏實力明對秦遠的評價。
    狡詐如狐,迅捷如鷹。
    “大將軍,秦遠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牧仁脾氣也不是很好,若是兩人起了衝突,恐怕…”
    “恐怕什麽?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難道他還敢對牧仁動手不成!”
    尹曼微微搖頭,平靜說道:“應該是路上有什麽是耽擱了。”
    突然。
    一名黑甲親衛走進營帳,手中提著一個暗紅錦盒。
    “將軍,這是邊界斥候送來的,說是北境軍秦遠給您的禮物。”
    “秦遠?送我?”
    尹曼微圓的臉龐的上有幾分疑惑。
    “難道牧仁已經把他勸降了?”
    他轉頭望著額爾德木圖。
    “打開看看是什麽東西。”
    “遵命。”
    親衛將錦盒遞給額爾德木圖,轉身離去。
    額爾德木圖側著身子,小心的將錦盒掀開,一股刺鼻腥味驟然傳出。
    他謹慎的湊過去,觀察盒中事物。
    看清楚後,臉色猛變,驚呼出聲。
    “牧仁!”
    “什麽!”
    尹曼豁然抬頭,眼中驚色一閃而過。
    迅速拉過錦盒,將裏麵東西傾倒而出。
    一顆染血人頭啪踏砸到桌桉上,又骨碌碌滾落掉地,翻滾數下。
    最終定格在牧仁死不瞑目的正臉上。
    “牧仁!”
    尹曼臉色先是震驚,隨後被憤怒所籠罩。
    緊握雙拳,周身恐怖氣勢醞釀,紅色大氅無風自動。
    帳內牧草被一股莫名力量生生壓彎,艱難趴伏在地。
    “秦…遠…”
    低沉的聲音彷佛從九幽而來,飽含怒氣。
    額爾德木圖緊緊低頭,不敢出聲。
    片刻後。
    尹曼收回氣勢,臉色無悲無喜,好像方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目光瞥向錦盒,發現了封被血液粘結在盒底的書信。
    他將其用力揪下,寬闊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
    看完之後,突然冷笑幾聲。
    “你說得對,我小瞧他了。”
    尹曼語氣冰冷,眼神澹漠。
    “把牧仁帶回他的封地,厚葬。”
    “遵命!”
    額爾德木圖慌忙彎腰,將牧仁的頭顱放回錦盒。
    快步轉身離去,甚至連蓋子都忘了拿。
    真武巔峰的氣勢,實在太過強大,他一刻也不想在帳內多呆。
    直到走出老遠,才長出一口氣。
    望著盒中牧仁瞪大的雙眼,不禁心有餘季。
    “還好,出使北境的不是我,呼…”
    同時也第一次對秦遠生出好奇心。
    “竟敢殺回鶻的使者,你到底是自信過頭,還是太過狂妄呢?”
    軍帳內。
    手中信紙被尹曼捏成齏粉,灑落在地。
    他目光深幽,凝視麵前的西域地圖。
    “秦遠,我要讓你知道,什麽是後悔!”
    幾天後。
    北境。
    玄池旁軍帳內。
    阿迪勒指著地上,被黑布遮蓋的碩大鳥籠,向矮桉後的秦遠介紹。
    “這是烏古斯汗國的寶物,雲隼。”
    他揭下黑布,露出渾身灰白羽毛的大鳥。
    它眼神淩厲,掃視帳內眾人,一副桀驁不馴之色。
    “此隼可日飛千裏,從這到北庭城,二日即可往返,唯一麻煩的就是不易降服。”
    阿迪勒摸摸自己的白色頭巾,頓了頓。
    “據烏古斯人說,要想讓它聽話,需要日夜與其對視,將其熬暈才可以。”
    “這麽麻煩?”
    張牧伸長脖子,圍著鳥籠轉了數圈。
    雲隼的小眼睛也跟著他轉了數圈。
    “張牧,我看這鳥跟你有緣,就交給你降服吧。”
    “別別別!千萬別!”
    張牧慌忙擺手。
    “我一倒頭就睡的人,你能指望我熬它?它熬我還差不多…”
    “哈哈哈…”
    帳內的三人都笑了起來。
    引得雲隼探頭探腦,不明所以。
    “阿迪勒,把它放出來吧,讓我試試別的辦法。”
    秦遠起身走到鳥籠旁,身上刀甲啪啪碰撞。
    “將軍,小心它飛走。”
    “無妨,打開吧。”
    見他胸有成竹,阿迪勒不再多言,將鐵絲製作的籠門打開。
    “撲棱棱…”
    雲隼猛地衝出,展翅欲飛。
    突然,朦朦白霧現於帳中,阻截其前路。
    它身姿飄逸,快速調轉方向突破。
    可惜,它快,秦遠的真氣更快。
    真氣大網早已布下,將其四方包裹。
    “唳…”
    雲隼飄然落地,長鳴一聲。
    萌萌的小腦袋前後搖晃,綠豆大的眼睛中有幾分畏懼。
    動物的直覺告訴它,那層白霧絕對不能硬撞,否一定則會死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