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喜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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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偉峰收起了望遠鏡,準備出發,離西安不遠了,到西安郊外開飯吧,以後得離城池再遠些,看把那些明朝百姓嚇得,真是勞民傷財,“快看,那邊城牆上下來人了”旁邊的陸文夫喊道,大家馬上又拿起了望遠鏡,果然鹹陽城牆上放下來幾個吊籃,一個綠袍官吏坐在其中,原來古代城門關閉後出來人就是這樣的,所有人都興趣上來了,目不轉睛盯著那個綠袍官員的一舉一動,隻見他下來之後左呼右喝,估計是在招呼人,城門吊橋這邊圍滿了一群衣不蔽體的百姓,片刻那個綠袍官員從人叢中出來後麵跟著十幾個挑夫,好像挑著幾樣東西,方向就是朝車隊過來的,有好戲看了。

    三四裏的路磨磨蹭蹭愣是走了半個多小時,把幾個看熱鬧的看得眼花脖子酸,“還在等什麽?我們走吧”一旁的孔丘實在是不耐煩了,說好下車休息一個小時,現在都快兩個小時了,再看下去,今天就得在這就地開飯了,“再等等,看他們究竟來幹嘛?”,陸文夫和陳團長不急,他們想知道這些人來有何意圖,更想了解下大明基層官員的麵貌,又過了十分鍾,十幾個人總算走到了離他們不到五十米距離,看得出來的確是來找他們的,綠袍官員身後的十幾個挑夫把擔子一放怎麽也不肯再過來,那官員猶豫了一下,由朝前走了二十米,這下看得比較清楚了,五十多歲,身材瘦小,大概一米五六的樣子,臉盤瘦長,一把胡子,身上的綠袍顯然很久沒洗了,髒兮兮的,隻見他愣怔了一會,開口道“敢,敢問幾位大王來鹹陽何事?”聲音不大,但幾個看熱鬧的都聽清楚了,沒有回答,“某是,是本縣的戶房主事,敢問幾位是,是路過?”綠袍官員聲影又低了兩分,可以看得出他在發抖,那綠袍在輕輕抖動,“戶房主事?做什麽的?”陳偉峰回頭問髙師成,“就是我們的縣財政局長加民政局長”“哦,雙料局長,那很大了”“不大,才九品官,你看他袍子上繡的是鵪鶉,最低一級文官”髙師成壓低聲音道,“九品?我還以為七品官呢”陳偉峰笑了笑,這一笑把對麵的綠袍官員魂都嚇出來了,身子一軟直接坐地上了,陳偉峰一看不對,把人民公仆給嚇趴下了,趕緊走過去想扶起他來,那官員一看陳偉峰走過來了,連爬帶滾退出去好幾步,一邊爬一邊大喊“大王別殺我啊,我隻是來勞軍的”,我草,我有那麽可怕嗎?什麽時候成大王啦?陳偉峰停住了腳步,“這位主事,不必害怕,我們隻是路過,不殺人”“是路過?大王你是說你們是路過本縣?”綠袍官員坐在地上問道,“是啊,路過,剛才你說什麽勞軍?”那綠袍官員馬上站了起來擦了擦汗,朝後麵揮手,“把酒肉抬上來!”後麵那十幾個挑夫剛才見本縣老爺嚇倒在地,打算轉身就跑,現在看見老爺又站了起來,沒有被殺,又趕忙止住抬起的腳,聽見官員呼喊,不過就是不動,抬過去?也不看看對麵是什麽,從來沒見過的怪物,誰敢過來啊?那綠袍官員連喊了兩遍,見沒人理他,趕忙小跑回去,在籃子裏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個包袱,看樣子挺沉的,一個人捧著走到離陳偉峰十米的地方“本縣奉上兩百兩銀子作為各位大王的程儀,請大王收下”這次輪到陳偉峰傻了,銀子?什麽也沒做就送我們兩百兩銀子,天底下有這等好事?戶房主事見陳偉峰一動沒動,還以為對方嫌少“還有二十壇好酒和兩頭豬,一並請大王收下”“還有酒,豬?”這回陳偉峰終於開口了,“是啊大王,遠道而來鹹陽百姓略盡地主之誼,還望大王海涵,不知大王在此地停留多久?何時,何時開拔?”。

    草,鬧了半天是趕他們走,剛才還以為鹹陽百姓真有上古之風好客之道,轉眼就成了不受歡迎者,真他媽世道炎涼,得,沒人想在這過年,本來就要開路的,不對,不是送了兩百兩銀子嗎?不要白不要,我也想看看這幾百年前的古董錢到底什麽樣子,陳偉峰走前幾步接過了臉色蒼白不住顫抖的戶房主事的包裹,“酒,肉,就不要了,你們拿回去給百姓們吃吧,我們不缺”“謝大王好生之德,老夫替全縣百姓謝過大王的大恩大德”戶房主事直接跪下了,不住地磕頭,“誒,誒,趕快起來,這銀子我們收下了,酒肉你們帶回去吧,我們馬上就出,開拔”“謝大王,謝各位好漢,大恩大德,再生父母~~”那戶房主事就是趴地上不起來,得,出發吧,在這裏再待下去,估計他要磕頭磕死,陳偉峰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東風猛士,手一揮,整個車隊立馬轟鳴起來,就見那官員再次連滾帶爬,跑得比他後麵的挑夫快多了,媽呀,這些是什麽怪獸啊,那吼聲一輩子都不想聽第二遍,青天白日看見的都是妖怪,趕快跑吧。

    “我們象土匪嗎?”坐在車上一直沒說話的陳偉峰終於開口了,“象,何止是象,簡直就是怪物,身穿數碼迷彩,頭盔一戴,再戴蒙麵口罩,哪樣不透露出打家劫舍地樣子?”陸文夫哈哈大笑,“再加上大量車輛,這個時代的人當然害怕啦,從沒見過的怪獸”高師成補充到,“那你們說我們該怎麽辦?才能和當地人正常交流?”陳偉峰不死心,“正常交流?不可能的團座,這是四百年前,光這些車輛的發動機聲音估計都能嚇死好多人”高師成無奈地回答,“臨管會還是正確的,遠離城市,遠離人群,盡量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陸文夫又笑了笑,“那要是一路上躲不過去,來很多政治獻金的,我們是照單全收還是退回去?”陳偉峰故意問到,“當然照單全收,不拿白不拿,估計都是那些地主鄉紳花錢消災的”陸文夫回答道,陳偉峰又回頭看著高師成,“對的,明末富戶花錢買命很正常,談不攏才會拔刀相見,生在亂世也是沒辦法啊”高師成趕緊解釋下,“那我們豈不是真成打家劫舍的土匪了?”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隨後把包裹扔給陸文夫,“一切繳獲都歸公,我可不想犯錯誤,都交給臨管會了”“你交給我幹嘛,我現在不過是你手下的兵”陸文夫趕忙推脫,兩百兩白銀,十多斤重,誰願意帶著它?“這個逃不掉,你是臨管會副主任,我們這裏最大的政治領導,不交給你交給誰?陸大人你說是不是?”陳偉峰朝高師成擠了擠眼神,“是啊,陸副主任,你就勉為其難吧,別讓我們犯錯誤”“你們倒配合得很好,你們拉的屎讓我來搽屁股,算,我先保管著,等找到合適的人接管再說,早知道還有橫財發,這財政處就該第一個建立”大家又是一陣歡笑。

    很快到了西安郊外,這次吸取了教訓,離西安至少十裏,四周人煙也很少,大家都被鹹陽的事搞得有點過意不去,什麽事沒幹,反得了一筆不義之財,搞反了是不是?我們是來救國濟民得好不,現在好象成了被救濟的對象,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炊事車忙碌,油罐車穿梭,拿出大功率電台發摩爾斯電碼,向基地報平安,然後又開了個簡短的碰頭會,商量下是往商洛,洛南一帶黃河下遊走,還是沿黃河上遊走好一些,來的時候臨管會研究過,黃河不同於長江,每年黃河在這個時候都會封凍,現在又是小冰河時期,河麵肯定沒以前寬,封凍的程度會更嚴重,曆史上1639年清軍濟南大屠殺就是乘黃河大麵積封凍大部人馬渡過去,兵圍濟南三個月才實現的,因此渡過黃河不是什麽大難題,從黃河較上遊渡河就要渡過渭河,洛河,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得繞西安半圈再往北在延安一帶渡河,既然決定了,整個車隊開始動起來,經過不太長的時間,原來在西安東麵吃的中飯,現在饒了四分之一圈來到了西安的東麵,派出無人機觀察渭河情況,可喜的是渭河封凍了,河麵不寬,即在原地休整,派出一個小分隊實測冰層厚度,等待明天渡河,第二天早上,小分隊回來了,測得渭河冰層厚度在三米,完全可以渡河,於是先遣團收拾行裝準備出發,這時候觀察哨發現了有一撥人在靠近,陳偉峰陸文夫他們拿起望遠鏡站到車頂上一看,差點笑出聲來,又是一個官員帶著幾十個民夫送錢來的,果然沒過多久這一撥人來到了離他們五十米的地方,和上次一樣不再往前了,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恭維話,代表西安府拿出了五百輛銀子,要他們務必收下,其實這些大明人早就發現了車隊,據鹹陽縣快馬報來,有一大群來曆不明的怪獸向這裏進發,希望府城早做防範,西安知府了解情況後以為車隊會象鹹陽一樣迅速離開,哪知道車隊竟然繞著西安走,這下西安知府和城內的布政司衙門坐不住了,以為車隊要圍城,趕忙有樣學樣拿出錢和酒肉,派出勞軍隊伍來一探究竟,還好,這怪獸車隊沒有為難他們收下了銀子,和上次一樣酒肉不收,城內的知府和藩台都鬆了口氣,鹹陽縣沒有騙人,那怪獸車隊果然隻是路過,隻要金銀不要吃食,隻是苦了鹹陽縣戶房主事,據說已經受驚嚇病倒了,沒事就好,病倒個把人無所謂。

    先遣團在西安東麵停留了段時間,於下午渡過了渭河往北麵的蒲城,白水進發,一路上他們收錢都收出經驗了,孔丘他們甚至知道如何敲詐一下,多收銀子了,這萬惡的舊社會能把天使變成魔鬼,鑒於這種風氣不能助長,會腐蝕大量穿越人員,在渡過洛水的間隙,全體開了個會,批評了孔丘他們那種敲詐勒索行為,並規定不允許私自向任何人伸手,除非集體有需要,開始孔丘他們還不服,說我們敲詐不是都上交了嗎,憑什麽隻允許你們收不允許我們多收?陳偉峰和顧健說送上來的不收那些官員也不會返給窮苦老百姓,但敲詐則會無形中助長我們內心的黑暗麵,這個曆史層麵腐朽的東西太多,不然也不會是末世,要想救國救民就必須時刻保持清醒頭腦,出汙泥而不染,否則別說開疆拓土,光舊社會那些特權享受就會把我們徹底打垮,你們當中很多人來的時候都在憧憬如何改造社會如何建立現代體係,從敲詐這件事可以看出,你們用不了幾年就都會褪化變質,跟封建官僚沒有任何區別,說得孔丘汪大元滿臉通紅,雖然心裏還是不服氣,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但領導說的的確沒錯,好的習慣需要長時間養成,壞的習慣很容易就學會,尤其在這個特別黑暗特別腐朽的年代,一不留神就會被帶溝裏,媽的,萬惡的舊社會害老子被批評。

    此後兩天經過黃龍折向東,一路上都遠遠避開城鎮,到達韓城的棗莊桑樹坪一帶,黃河就在眼前,無人機的偵察果然和臨管會預料的一樣黃河封凍了,河麵也不寬,窄一點的地方也就一公裏多的寬度,隻是兩麵河堤比較陡,與河麵的距離達五六十米,要用挖土機作業,修築一個兩麵斜坡又不能破壞大堤的原有防洪功能,這是個技術活,需要幾天時間,這個時候大家才真正感到陸文夫帶的工程隊絕對不是多餘的,完全是不可或缺的,老陸意氣風發,工程隊藍翔畢業生也都驟然身價百倍,別把村長不當幹部,民工怎麽啦?關鍵時刻沒有我們行嗎?光靠那些大殺器是不能建成羅馬的。

    先遣團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安營紮寨,西麵是一片小樹林,東麵就是要作業的黃河大堤,寒風凜冽,整個車隊需要在這裏等待五六天,明暗哨放出去一公裏遠,周圍有什麽動靜步話機會迅速通知,安全上應該沒有問題,唯一擔心的就是工程進度,所以這幾天所有人除少量留守之外都在義務勞動,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建好通道,也有隱憂,第二天無人機就發現在西麵的小樹林裏有人在活動,這引起了領導的重視,晚上用紅外望遠鏡觀察,小樹林裏人數還不少,會不會是延安一帶的流寇?這裏可是靠著名的米脂很近,所有人都在警惕猜測,並默默地做好了戰鬥準備,可等到第三天都沒動靜,難道流寇還在等同伴?要是來個一萬兩萬的農民軍的話可就有些麻煩了,晚上隻能添加了多個崗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大家正在吃晚飯呢,崗哨步話機來了,說過來了兩個人,看樣子是老頭,都有白胡子,陳偉峰一邊吩咐做好警戒,一邊走到營門口,果然看見來了兩個老頭,破衣爛衫的,走到離營門還有三四十米的地方,兩個人跪下了,嘴裏不停地叨叨著什麽,陳偉峰一看不對經啊,趕忙叫一旁的高參謀過去看看,髙師成走到兩個瘦骨嶙峋的老頭身邊想攙扶起他們,可兩個老頭不肯起來,嘴裏喊著“求求各位官爺,求求各位老爺,求求各位神仙”怎麽回事?髙師成趕忙問道“請問兩位老丈有事嗎?快請起來”“這位老爺救救我們吧”兩個老頭還是不住磕頭,“快起來,快起來,有話好說”再次攙扶,終於把兩個老頭扶了起來,“請問兩位老丈有何事相求?”跟過來的陸文夫範小武他們也很納悶,不會是有流寇侵襲吧,陳偉峰一看也拿了兩張折疊凳子過來,讓兩個老頭坐,可他們死活不敢坐,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終於搞明白了,兩個老頭是小樹林裏的人派出的代表,他們有百多人,都是一個村的,從榆林逃荒來的,本來想在西安討口飯吃,哪知道西安府根本不讓進,於是隻能四處流浪,準備再去河南看看,前幾天看見先遣團的車隊路過西安,他們也怕,以為是哪路強盜,但飯菜的香味勾著他們不知不覺地沿著他們留下的車轍印來了,本來他們也不敢過來,隻是百多號人餓了好幾天了,實在熬不住營地裏的香味,就推舉這兩個老頭來討口飯吃,是怪獸也好是妖魔也好,認了,寧做飽鬼不做餓神,然後就有了開頭這一段,陳偉峰,陸文夫,孔丘,汪大元,髙師成等幾個聽了,心裏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這就是自己的祖先,官府不管,鄉紳不納,自生自滅,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說什麽好。

    陳偉峰拿起步話機,喊了一句“給我送幾包大米來,哦,別忘了讓炊事員馬上熬幾鍋粥”那邊吊著脖子觀望的先遣團戰士馬上行動起來,很快扛來了幾袋大米,兩個老頭一見,眼淚刷刷的下來,作勢又要跪下,髙師成和範小武立即托住,不讓他們跪下,“謝謝各位老爺,謝謝各位神仙,救了我全村百姓性命,小老兒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各位的活命之恩”

    陸文夫看著這兩個衣不蔽體,天寒地凍仍然赤著腳,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眼淚不自主的就在眼眶打轉,這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先輩,一把年紀,如果不是冒險出來討吃的,恐怕再過幾日就都成了路邊的白骨,“你們還有多少人,趕快叫他們過來,我們熬了粥,快,快,別都餓死了”陸文夫哽咽著叫到,兩老頭嘀咕了一下,迅速跑回去一個,隻一會功夫,百多個行屍走肉般的逃荒者出現在眾人麵前,這哪是人啊?從來沒見過饑荒的他們哪見過這陣勢?一個個形同骷髏,由於營養不良個子明顯比現代人矮一個頭,老的少的婦女兒童,青壯沒見幾個,幾乎都赤腳,身上披件破衣算好的,更多的是稻草裹身,枯槁的頭發比雞窩還亂,所有人都被鎮住了,末世的人間竟至於斯,前幾天偶爾隻看到路邊幾具白骨,沒見過多少最底層的百姓,這會見到了一群,完全就是人間地獄。

    粥熬好了,這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開始躁動起來,兩個老頭趕忙回頭嗬斥,顯然老頭是他們的頭,人群迅速安靜下來,幾個小孩已經迫不及待的擠到了前麵,望著幾鍋端來的熱氣騰騰的粥,望眼欲穿的神情毫不掩飾地表露了出來,其實所有人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幾鍋粥,陳偉峰強忍著酸楚,揮了揮手,幾個炊事員立馬盛了幾碗粥遞給了老頭和鄉親,“慢點,別急,粥有的是,不要搶,當心燙著,都有,都有”幾個先遣團的老大充當起了臨時指揮,怕他們太急太擠出事,僅僅片刻的功夫,幾鍋白粥就見底了,“沒事沒事,粥還有,大家不要急,現在也不能吃得太飽,否則會出事”聞訊趕來的範小武政委怕大家忙中出錯,趕緊提醒,是啊,一個餓了幾天的人是不能一下子吃太飽的,上吐下瀉的會害死人,話音才剛落,已經有幾個饑民在那嘔吐了,更多的則是躺地上咕嚕咕嚕放屁,兩老頭是最後吃的,一碗白粥什麽也沒有,淅瀝淅瀝幾口就下去了,都是狼吞虎咽,實在是太餓了,這就是饑不擇食的現狀,“我來的時候已經讓他們把粥涼了一會,就是怕他們燙著”範政委就是心細,要不怎麽會被臨管會看中呢,幾個跟隨的醫務人員想要上前診看這些躺地上的饑民,範小武搖了搖頭,阻止了他們,“管不了的,能活不能活隻能看他們自己了”然後過去把兩個老頭攙扶到凳子上坐下,“我們還帶有一些衣服和鞋子,據送給你們禦寒吧”陸文夫陳偉峰相視點了點頭,還是政委安排周到,那兩個老頭摸索著遞給他們的棉衣棉褲膠鞋搖了搖頭,“感謝各位恩公,這衣物我們不能收”“不收?這天寒地凍的就是吃得再飽也會凍死啊,是送給你們的”陳偉峰是急了,這種天氣,看他們穿的根本和沒穿沒區別,有棉衣棉褲好歹能讓他們熬過冬天。

    兩個老頭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衣褲,“恩公的好意小老兒心領了,非是我等矯情,我等幾個村一起逃荒出來,幾百個,一路上遇見的匪徒,官軍多了,值錢的東西早被搶光了,好幾十青壯因為反抗被殺的被殺,被抓的被抓,到了就隻剩下這些老弱婦孺,你們的衣物都是神仙才有得穿的,我等命賤,穿不得啊,若我等穿上,不出幾日,必會被官軍匪盜給搶去了,就是這十餘包糧食,我等也不敢多拿,否則必惹禍上身啊,還請各位恩公見諒,活命之恩已同再造,哪還敢奢望其他”老頭盯著衣物內心肯定在自我交戰,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幾個小護士已經哭出聲來了,有禦寒衣物不敢穿,糧食不敢拿,這是什麽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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