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給梵蒂岡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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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官員既然來了皇莊,就到處走走看看,順便去了天津,都想親眼看看這兩地在神兵衛管理下究竟怎麽樣,而這許多官員裏麵有兩個人分外令人矚目,高鼻深目,金發碧眼,他們一個是欽天監的德國人湯若望,一個是北京耶穌會負責人意大利人龍華民,其時利瑪竇已死,北京現在主要傳教士就是這兩個人,以前都是徐光啟的老朋友,來中國的任務就是傳教,當然也有暗裏做間諜刺探東方情報的工作,不過他們客觀上給當時的中國帶來了世界先進的科學,徐光啟因此入耶穌會,並在這些傳教士的影響下,和利瑪竇一起翻譯了《幾何原本》,並寫出了《製火藥法》《農政全書》《測量異同》等著名科學論著,還在皇帝的支持下,主持造西洋大炮,可以說自我國黑色火藥製造術,造紙術泄密給西方之後,西方科學第一次傳播到東方,使我國的科學技術向前發展了一大步,隻是由於後來清軍入主中原,對先進科技客觀上的壓製,才使得我國漸漸落後於西方,最後總爆發,形成了任人宰割的百年屈辱。
這兩個外國人聽聞傳說中的神兵,尤其是其中若隱若現的各種機械的傳聞,總覺得和他們西方科技有著某種聯係,早就想來探查一番,於是乘著大家前來較真事實的機會,和官員們一起來到皇莊,還準備去天津實地看一看,哪知道穿越者早就對他們這些外國人有防備,可以讓他們看看農作物冷兵器等,但就是用各種理由堅決不讓他們看槍械火炮坦克,包括各種汽車,建設中的碼頭,造船廠,造紙廠,肥皂廠,醫療隊等,對他們的原則就是可以好吃好待,客客氣氣,但幾乎神兵衛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不允許他們參觀,楊嗣昌楊廷麟盧象升他們感覺奇怪,按說湯若望等人都是老朋友,而且同殿為官,即使給點麵子,也不會如此阻攔,沒辦法,穿越者隻能安排高師成專門向這些蒙在鼓裏的大明官員解釋,說這些西方人固然有對中國的好感,但骨子裏仍然是西方代言人,他們除了來這裏傳教之外,還身負刺探東方情報的任務,神兵衛很多東西在這個時代都是異常先進,各種技術絕不允許被西方人獲得,一旦外傳,貽害無窮。而我們東方人受儒家影響太深,總認為異族和我們一樣崇尚禮尚往來,互相尊重,對他們毫不設防,以至於好多技術外流,比如造紙術,黑色火藥,紡織術等,事實上西方各國更崇尚叢林法則,弱肉強食,根本不會有知恩圖報這類想法,和我們千百年來的思維完全不同,因此絕不能用我們的思維去定義他們的想法,神兵衛對大明可以開誠布公,但對這些西方人永遠也不會開放,請各位大人能夠理解雲雲。
一番解釋,說得幾位大員雲裏霧裏,他們怎麽也沒有現代保密的思維,所以當湯若望龍華民再次前來要求和他們一起進入神兵衛的時候,幾個大員隻能以各種理由推脫,不是說神兵衛對外人不待見,就是說自己無權幹涉他們等,總之躲閃騰挪,不敢帶他們,而這兩個傳教士心不死,三番兩次上書皇帝,要求讓他們去天津學習,又打通各種關節,讓好些與神兵相熟的人帶話,希望神兵衛能讓他們進去看一看,並可以給一些西方先進技術作為交換,哪知道穿越者態度很毫不鬆懈,皇帝派太監來詢問,回答隻有不可以幾個字,搞得傳教士們一頭霧水,感覺這些人和大明人大不相同,實在很難打交道,但對傳聞的天生敏感告訴他們,無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親眼看一看,了解一下,或許裏麵有影響整個西方的東西,明的不行,來暗的也行。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神兵衛接連抓到了幾個偷偷摸進來的古代人,審問下來得知,是傳教士花錢收買他們的,立即引起了兩個基地的重視,超出這個時代幾百年的技術是絕不能流入西方的,哪怕是一丁點都不可以,必須加強保密工作,原來對大明不設防的一些場所,機械,車輛,武器裝備等都開始以各種理由轉移隱蔽遮掩,這些歐洲人能花錢收買老百姓刺探,就會花錢收買大明官員,因此很多原來的規章製度必須修改加強,以後不再允許明人參觀各種現代裝備包括生產建設裝備技術,除非得到基地管委會特許,這一條的製訂,可以說客觀上阻止了技術的泄密外流,也使得未來西方技術的發展並沒有因為穿越者的到來而有多大的改變。
當然湯若望等人很失望,但又沒有辦法,當今皇帝都拿這些人沒轍,又如何要求他們能擁有特權呢,那些想去的地方,連大明朝廷都管不到,也就隻能作罷,死心絕對是不可能的,看起來隻有用做生意的辦法才能接近這些神奇的人物,這也是幾個傳教士商量下來的最好辦法。
在北京耶穌會本堂內,湯若望和幾個傳教士商量,覺得需要給梵蒂岡寫封信,希望得到來自梵蒂岡的支持,最好能派一名全權使者來,於是就由湯若望執筆,寫了一封給教皇的密信,內容是這樣的
尊敬的陛下
您的仆人約翰亞當沙爾馮白爾(湯若望),以及尼可拉斯隆哥巴蒂(龍華民)等二十餘人,在耶穌會先行者瑪提歐利奇(利瑪竇)蒙召後,在東方這個未皈依國度二十餘年,從原來的兩百多信徒,發展到三萬多天國子民,給這個東方大國帶來了福音,並且在明國皇帝的同意下,在各省設立了教堂,可以預見,在不遠的將來,明國侍奉上帝的子民會越來越多,必將促進野蠻地區的開化。
我們已經初步取得了明國的信任,本人和龍華民等人在明國主管天文和曆法機構任職,正在幫助他們學習我們的先進技術,並廣泛傳播福音,以求在最短時間內拜托邪教對他們的控製,隻是由於明國幅員遼闊,人口龐大,整個耶穌會傳教士幾十人不足以踏足全部,因此來信請求教廷能再派遣一批人前來,加速天國使命的達成。
明國近幾十年來由於北方幹旱糧食歉收,加上疫病流行,各地反抗勢力風起雲湧,官方軍隊疲於奔命,北方通古斯蠻族精通馬術,戰鬥力強悍,屢屢入侵,致使明國兩麵受敵,國家財政岌岌可危,各種苛捐雜稅,進一步削弱了其國力,嚴重動搖了明國的統治,原來我們耶穌會預計,要不了十年,明國很可能會分崩離析,當中很多人以為這個時候教廷若派十字軍前來,必然能獲得勝利,但我和龍華民認為,鑒於明國人口龐大,其軍隊總數還有百萬左右,且梵蒂岡與明國的距離太過遙遠,歐洲內部尚未團結,此時發動東征必然會有巨大犧牲,而且不一定能取勝,前次荷蘭人在南海戰敗就是很好的例證,唯有等明國進一步衰弱才有機會,故現在最好的方法是和明國開展貿易,或者逼迫開放港口。
陛下,我們寫信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您和教廷匯報,去年年底,明國境內出現了一批奇怪的人,其長相都是黃皮膚黑頭發,和明國人無異,然言行舉止所攜器械卻大大超出明國所有,在與通古斯蠻族入侵的戰鬥中,輕鬆擊敗了這些野人,保護了明國一批本來應該殉國的將領,據探查得知,這群未知底細來者自稱從後世前來,人數約在萬人左右,實力強大,是來幫助明國的,由於他們的到來,明國現在已經初步擺脫了危機,包括財政上困境,很可能短時間內這個東方大國不會沒落,明國皇帝為了感謝他們,特意允許租界天津和陝西的一部分作為他們的落腳地,建設農田港口碼頭造船廠造紙廠等,並允許他們幫助訓練新式軍隊,學習他們所掌握的知識。
我們了解到他們所帶糧食瓜果等有些連歐洲都沒見過,糧食精細異常,毫無雜質,比教廷所用都上乘,尤其醫療手段很特別,所帶之藥更有特效,甚至連正在明國境內流行的黑死病都能醫好,這裏我們隨信寄來一小包藥物,希望教廷能知道其中的成分,也為歐洲徹底擺脫黑死病困擾盡一份綿薄之力。
另外他們所用器械兵器均是鋼鐵打造,我們有幸看到了幾樣,覺得比印度大馬士革鋼更為堅韌,不是明國冶煉技術可以製造的,據說他們還大量裝備火槍,火炮,射程很遠,傳說甚至可以連發,但並未親眼見過,由於明國曆來有迷信誇大說法,故我們認為應該和歐洲最新的燧發火槍相似,至於火炮使用的肯定都是我們最近開發的開花彈類似,隻是這群人和明國國民不同,不對外人開放,保密很嚴,我們數次前往都被阻攔,真實情況不能完全了解,隻能在遠處觀察,加上明國官員透露,可以得出以下結論,這群人擁有一些超過歐洲的技術,比如他們使用的一種叫做電的能量,能在夜晚穩定發光,比鬆油火把明亮,至今不明白其中原理,還有所製一種叫做肥皂的東西,能清洗被油汙染的任何衣物,包括人體的清潔,這對於我們歐洲來說是個寶貝,我們與東方人不同,容易出汗,味重,有了這個來清潔,加上香水,必然會讓我們變得更文明,更有尊嚴,據說還能增加,隨信也附上了幾塊這種肥皂,希望陛下能喜歡,也希望教廷能派遣商隊進口一些。
至於他們正在製造的船隻,據可靠情報,比我們戰列艦略小,還未達到戰列艦水平,隻是比商船略大,形狀類似歐洲的蓋倫船和明國的容克船,沒有超出我們所能應對範圍,隻是聽說他們是用了很多鋼鐵構件,難道他們不知道鋼鐵會使船身加重,從而影響到航行速度?我們還會繼續關注。
耶穌會同仁覺得和他們展開貿易最合適,從目前接觸下來的情況看,這些神秘人對貿易有極大的興趣,與我們歐洲人的想法相類似,這一點應該是我們可以利用的。
綜上所述,我們東方耶穌會覺得,這群人除了神秘之外還掌握了一些我們沒能掌握的技術,懇請陛下能派遣一支商隊前來,以我們某些先進的技術作為交換,來獲取他們的信任,從而促進我們的進步,將上帝的福音帶給這群人,為我所用,為將來征服異教徒掃清所有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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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致最忠誠的問候!
致尊貴的上帝代言人教宗烏爾班八世陛下
您匍匐的奴仆約翰亞當沙爾馮白爾於明國北京本堂
湯若望寫好這封幾千字的密信,給龍華民等過目後用蠟封好,交給侍從,讓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廈門,由返航的葡萄牙商人直接遞交梵蒂岡,當然這個時間至少也得幾個月甚至一年兩年的,歐亞來往一次沒有半年一年的根本達不成,這也是歐洲遲遲不能下決心和明國全麵開戰的原因,對於當時的歐洲來說東亞實在是太遙遠了。
湯若望等傳教士,作為大明的旁觀者,對時局的認識是非常清楚的,十幾年天災不停的消耗大明國力,皇帝的優柔寡斷,大臣的敷衍了事唐塞推脫,民眾的困苦都在預示著一個王朝的沒落,如果沒有外來勢力的幹預,不出幾年,整個大明就會分崩離析,光京城幾次被北方通古斯人圍困而不能解救就清楚實力對比的不平衡,更別說帝國內部的內亂愈演愈烈,所以當一群神秘人輕鬆阻止北方蠻族入侵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了這個匪夷所思的現象,不斷收集這些神秘人的情報,分析所有掌握的資料,得出了連他們都無法解釋的答案,這群人不是明國人,也不是歐洲人,更像是來自某個未知大陸的先進文明,務實不虛套,幹練而且精準,每次都能將明國的危機化於無形,表麵上看起來是偶然,但一件件聯係起來就不難看出,他們是早有準備,有的放矢,根本就是故意在這麽做,從目前的情形看起來,他們是在拯救明國危機,幫助明國安定下來,可關鍵是這群人明明有橫掃一切的實力,卻不願象他們歐洲人一樣掠奪,霸占遼闊的土地,為自己建立殖民地,這是為什麽?他們來這裏的目的究竟是什麽?與他們歐洲又有什麽樣的異同?今後歐洲又將如何和這群人打交道?
這些問題困擾著教會的每個人,不得不說湯若望等歐洲人的確是這個時代的佼佼者,馬上就意思到了問題的關鍵,與大明的坐井觀天不可同日而語,他們隱隱覺得這批人的到來,不會那麽簡單,隻租個小地方自生自滅,他們一定會影響到明國的興衰,也很可能會影響到整個歐洲,所以才發出這樣一封信函,至少讓教宗注意到東方出現的這股神秘力量,也讓歐洲適時拿出應對的方案,而他們這些在東方的上帝子民,也會進一步接觸這些神秘人,力求找到這群人的最終目的。
陳偉峰他們當然更清楚這些傳教士的目的,從曆史上看,這些傳教士並未能撬動中華民族根深蒂固的文明基礎,畢竟幾千年的各種學說熏陶在那,與隻有千餘年的西方一神論破洞百出的理論斷層太深,無法從根本上影響到中華文明,比如天主教說耶穌是童貞女瑪麗亞感聖靈懷孕而生,這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一個從沒碰過男人的處女生孩子,這話放在現代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和人通奸或者被人強奸生個私生子,還那麽大言不慚,還有中國的神靈數不勝數,有名有姓的不下幾千,每個都有自己特殊本領,各管各的,而西方天主教隻有一個神,那他怎麽管理天下億萬人的事?忙都要把他給忙死。還有整個聖經壓根就沒提到過東方還存在一個大國,一直都在耶路撒冷周邊幾個縣城大小的地方折騰,說明上帝也好耶穌也好完全不知道還有東方的存在,那怎麽說明他是萬能無所不知的天神?
整本聖經所記載的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就是一個私生子不滿當局的殘酷壓迫,又沒有膽氣號召起義反抗,隻能以自殘的方式來獲取同情,最後還是不能為統治者容忍,畏首畏尾的領導者或者說欺騙者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就這樣一個啼笑皆非的鬧劇而已,可以說這樣一個特別局限的宗教,不過是猶太人自我編織的神話,而且是被我們看來非常原始過家家般的自我陶醉,看不出來它有哪些積極意義,與我國那種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徹底,那種明目張膽的豪邁,恩怨分明,相差太遠,所以在天主教引進的幾百年間,幾乎毫無影響,直到我們的科技和歐洲拉開距離的清末,才有了比較大的進展,這就是著名的太平天國起義,也給整個中華民族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但即使是這樣,太平天國起義也隻是利用了天主教某些神話,並未全然采用聖經說法,比如洪秀全自稱是耶穌的兄弟,這在正統西方來說,簡直是背叛和篡改,比如東王楊秀清天父附身的降神表演,簡直就是在劈啪打梵蒂岡的臉,因此可以說,西方奉為終生信仰的一神教在東方一直都是雞肋的存在,影響歐洲大陸進程卻沒有影響到中華文明的延續,說實話這就是有深厚底蘊的文明怎麽也不會被沒有根基的文明所左右。
知道曆史的進程是一回事,努力做好防範又是一回事,這些傳教士和一般的僧侶不同,他們既是宗教傳教者又是身負使命的間諜,在政教合一的西方很正常,與戰國時代就已經做到政教分離的中國全然不同,一直到幾百年後,西方仍然未能完全政教分離,教皇在一定程度上仍然是西方崇高的精神寄托,而政教合一政權理論上還處在封建狀態,社會發展必然緩慢而不公平,當然以歐洲為代表的西方是交了狗屎運,沒有儒教的思想束縛,自從瓦特發明蒸汽機以後,工業革命使得西方用一百多年超越了東方,又在大航海時代占據了大量擁有豐富資源的土地,所以才形成了現代的世界話語權,可以說整個西方現代化都是從蒸汽機開始的工業革命的成果,一直延續至今,如果西方也被狹隘的儒家思維所禁錮,那麽他們那種政教合一原始的政權形態,是絕對也超不過以中國為主東方發展的,可惜我們祖先沒能跳出前人的思維,又被半奴隸製的遊牧民族乘虛而入統治兩百多年,來了個社會大倒退,最終開始百年的屈辱史,這是整個中華民族的不幸,也是無比深刻的教訓。
穿越者的到來自然是要改變這一切的,不會再允許社會倒退的發生,也不會讓歐洲完成自己蛻變,這就是穿越者處心積慮最終的大目標,眼下無論如何都不能被西方捷足先登,取得完成工業化的資源,更不允許先進技術的外流,致使使命完成形成阻礙,所以在對待西方人的立場上,所有穿越者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可以客客氣氣做生意,交往,不可以掏心掏肺地信任,必須搶在西方列強前麵形成無與倫比的國土麵積和科技實力,大而無疆,獨霸全球才是他們的最終使命。
湯若望等傳教士當然不清楚穿越者擁有幾百年的認知,內心還以為和明國人差不多,所以不管這些神秘人如何明裏暗裏防範,仍然一如既往迫切想和神秘人建立關係,在他們簡單的推理上覺得,明國統治者既然能夠接受傳教士,並且給予一定地位,那麽這群和明國交好的神秘人也一定會愛屋及烏,與他們建立良好的關係,隻是傳教士隻猜對了一半,穿越者的確需要和這些西方人打交道,隻不過僅限於貿易,利用和麵子上,更主要的是要從心理上事實上徹底湮滅西方的現代化霸圖。
由於一邊倒的利用和被利用,有準備和無心理準備,自然就形成了穿越者的知己知彼,有的放矢,即在表麵上和列強交好,又在潛移默化中占據了原先該有西方得到的利益,為中華民族的這個智商最高民族,打下了以後無與倫比的基礎,打消了西方幾百年站在世界之巔的企圖,成全了穿越者最有意義的偉大使命,當然眼下還需要一步一步來,先得安定好中華民族的大本營大明,然後才能把目標放到澳洲美洲和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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