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保康保衛戰

字數:7249   加入書籤

A+A-


    北京天津西安周至這邊喜氣洋洋一派節日氣氛,遠在荊門困守的李自成卻是坐困愁城,歸攏不到十萬敗兵,四麵都是官軍,圍著卻不上來,和以前狗子一樣緊盯截然不同,就窩那不動,等你自己找上門,而巴東的張獻忠又形同水火,不相往來,看他在那不動估計也和這邊差不多,都是想進進不了,想退退不得,四周的官軍你再怎麽挑逗,就是不追過來,不追上來就沒有空隙破綻,沒有破綻就沒有在運動中殲滅官軍的可能,流寇所以叫流寇,就是在到處流動,不流動就是坐吃山空的死水一潭,現在兩大義軍的處境不妙,城市周圍的糧食早就被搶光了,那麽多人人馬要養活,怎麽算都不夠,搶來的銀子倒是一大把,可光有銀子買不到吃的等於廢銅爛鐵,現在下麵已經在悄悄和官軍做小規模生意了,用幾倍的價格從左良玉那購買糧草,可這治標不治本,一兩桶水救不了連綿大火,年關已近,下麵怨聲載道,謠言四起,本來吃了敗仗就夠喪氣的,現在火上澆油,每天都有逃兵,而且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批幾批的,有的直接投降官軍,有的跑回陝西河南老家,短短一個月,十數萬人跑了一萬多,再這樣下去,恐怕不需要官軍圍上來,大家就鳥獸散了。

    這怪不得義軍兄弟,大多數都是活不下去才投奔而來,還有的是脅迫強征來的,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至於什麽推翻腐朽統治這些大道理,沒幾個人當回事,現在困在荊門這個四麵不靠的地方,吃喝困難,外麵又有傳言進來說家鄉開始分地救災,人心浮動是正常的,李自成愁眉不展,年關年關,這一關到底過不過得去啊?剛從商洛山中呼嘯而出的衝天豪情,被西北的風霜雨雪給澆得蕩然無存,如今擺在他麵前隻有兩條路,一是不動,就駐紮在這裏消耗,不出兩三個月必然自生自滅。二是退往陝西老家,或者殺向河南,可新敗之軍想要取得多大戰果,隻有天知道。當然還有第三條路,豁出去和南麵東麵的官軍決戰,可人家以逸待勞,準備充分,自己士氣低落如驚弓之鳥的烏合之眾九成會全軍覆沒,即使和張獻忠不計前嫌合兵一處,估計也難以突破,每天成百上千的逃兵說明了一切,軍無鬥誌,隨時都有分崩離析的可能,所以思來想去,唯一能保存火種的辦法就是撤退,先退往老家再說。

    幾次和田見秀袁宗第劉宗敏商量下來都是這個意思,目前的困局隻能退回陝西再說,一旦在此地過年物資消耗完畢,整個義軍將不複存在,必須動起來,以運動搶掠來抵消物資人員消耗,荊門已經成了一座死城,別看還有近十萬之眾,其實真正決心堅定的老營人馬不過萬餘,扛不住幾萬官軍圍困的,所以此時突圍才是上策。

    計議已定,李自成開始部署突圍,襄陽是不能去了,官軍布防嚴密,定然會吸取教訓,這根骨頭啃不下,隻能沿保康房縣竹山一線迂回,力求攻陷幾個縣城,以戰養戰,不求十萬人全身而退,隻要能保存數萬骨幹,那還有希望東山再起,李自成立即命令郝搖旗召回駐紮在遠安的義軍,作為先鋒開始向保康攻擊前進。

    郝搖旗大字不識一個,為人倒是異常勇猛,每每身先士卒衝在前麵,這次武昌受傷還未痊愈就作為全軍先鋒,率一萬人直撲保康縣城,一路燒殺搶掠,用了近兩天時間才逼近保康,保康是個小縣城,不過它離襄陽不遠,此時襄陽城內有秦軍三萬,在武昌的湖北巡撫何騰蛟總兵楊正芳一接到保康方麵及各地告急文書,立馬慌了手腳,高啟潛金子榮全回了周至,附帶副總兵王廷臣也被拉去周至訓練,襄陽名義上有近五萬人馬,可除開屬孫傳庭的三萬秦軍,其餘的隻能算是湊合,而武昌城內官軍還不如襄陽那邊,現在流寇數萬侵犯保康,可見不是小股人馬,若是李闖再次直奔襄陽,那憑自己這點家底,還真把握不大,兩人趕忙召集所有官員商量對策,眾官員七嘴八舌,要去救援的,固守待援的,迎頭痛剿的,議論紛紛,莫衷一是,何騰蛟一個頭兩個大,眼光不停在眾官員身上打轉,最後落在了一言不發的袁繼賢身上,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必然胸有成竹,於是開口道“袁大人,這裏眾說紛紜,你可有退敵之策?不妨說來聽聽”袁繼賢一聽巡撫大人叫喚,趕忙站出來回答“下官以為隻固守襄陽,或者全軍決戰都欠妥,想那李闖必然是坐困荊門糧草斷絕,以求突圍,武昌一戰流寇膽喪,故不敢再進犯堅城襄陽,因此襄陽必然無憂,大人可令各縣堅壁清野,並派出幾股秦軍援助各地,尤其是保康,南漳,房縣等地,需各派幾千精兵前往,協助他們固守自保,一如神兵所說,隻要不讓其獲得糧草補給,假以時日,敵兵四處碰壁必然瓦解或退出湖北,還請撫台大人早做決斷”

    “你是說流寇不會去襄陽?”何騰蛟臉上有了一絲喜色,“正是,下官以為李闖新敗,已無力攻堅城,此時發兵必是困獸之鬥,以求生路,東南西北皆是官軍重兵,賊軍定不敢以卵擊石,故撫台大人大可放心調遣,隻要守住各地城池,流寇絕不敢久留,退出湖北已是不得不為之,我等隻需令其加固城防不使其攻城略地即可”袁繼賢又進一步解釋,他很肯定李闖部會退回老家,湖北之難解困隻在時間而已,隻要巡撫大人頭腦夠冷靜,不做出衝動清剿的舉動,一切就都可以掌握,何騰蛟也是聰明人,有人點破,自然一下子明白了,隻是作為湖北老大,武昌襄陽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將三萬秦軍全部派往各地,襄陽城內留下一幫放不下心來的民壯,萬一李闖出其不意,再次攻占襄陽,那別說自己做到頭了,說不定連項上人頭都難保,所以他有些猶豫,對於他來說失陷幾個小縣城不過就是挨朝廷一頓罵,失陷襄陽武昌的話可真大難臨頭了,而總兵楊正芳認為攜勝利之師乘勝追擊更不足取,萬一李闖狗急跳牆再

    (本章未完,請翻頁)

    殺個回馬槍,進犯武昌則大事不妙矣,所以雖然明知袁繼賢說的是對的,但為保險起見,他思索再三,武昌這裏按兵不動,襄陽城隻派出五千秦軍由一位副將帶領,救援保康和守住南漳兩個襄陽的門戶,留下兩萬多秦軍守住襄陽,即使湖北西北角幾個縣城有失,自己也能承受,這樣的安排深諳儒家中庸之道,無可厚非,當下獲得了絕大多數官員的讚成,對於袁繼賢來說至少沒有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那麽混亂,不會給流寇可乘之機,多少給了湖北腹地一道保障,苦了西北幾個小縣,那隻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隻要湖北之危解了,一切都好說,至於自己嗎,他老早就想好了,無論如何打報告去周至,不是趨炎附勢,而是真心想去學習神兵技藝,即使掛冠而去也在所不惜。

    郝搖旗率領萬多人馬逼近保康,又分派三千人馬佯攻襄陽門戶南漳,一時間湖北北部烽煙四起人心惶惶,襄陽城內的三萬秦軍是歸孫傳庭管轄的,但若保康南漳不保的話,襄陽必然危及,所以何騰蛟的命令一到,城裏的秦軍立即遵令派出五千官軍火速馳援保康,而遠在武昌的湖北參政袁繼賢知道巡撫大人為保襄陽部署太保守,讓人帶了封信,仔細分析了闖軍動向,指出李闖更多是為了退往陝西老家,不敢攻占襄陽,希望襄陽秦軍多派部隊前往南漳保康房縣竹山等地協防,能把各地縣城守住最好,當然他的信是商量口吻,秦軍將領看過之後,經過分析,覺得有一定道理,但襄陽畢竟是重頭,絕不能再次失陷,因此除了遵照巡撫大人協防保康的決定外,又派了三千人前往南漳駐防,這樣一來襄陽幾個門戶重兵把守,但房縣竹山一帶則沒有加強。

    郝搖旗來到保康,剛紮好營寨,立即擺出陣勢,先派小股部隊試探性進攻,保康城內緊張萬分,虧了有秦軍五千進駐,加上臨時征募的幾千青壯,近萬人固守這個小縣城,原來低矮的城牆被加高加固,城門都被土石堵得嚴嚴實實,把自己打造得像個烏龜殼,郝搖旗幾次小規模進攻受阻,不禁惱羞成怒,準備一次投入五千強攻這個小城,還沒等他發令,就聽哨探回來報告,袁宗第田見秀三萬人馬馬上趕到,要他暫停進攻,不得已他隻得叫停,前出營門迎接大部隊的到來,袁宗第田見秀都是打老了仗的人,稍微一轉悠就明白這座縣城有些棘手,不過義軍好長時間未獲得補給,看起來是根骨頭也要啃一下,但郝搖旗手下幾千人馬攻擊,效果不會大,於是幾個人商量一下,決定分三個批次,每批一萬人,持續不斷攻擊,能一次性打下來就算是大勝,對於提振士氣絕對有好處。

    第二天天剛亮,準備充分的義軍扛著百餘架打造的雲梯,列隊完畢,就等主將一聲令下,而城內保康知縣看著城下黑壓壓一大片連綿不絕的流寇,頭皮都發麻了,兩腿不聽使喚地抖動,好在換過裝的秦軍不是孬種,秦軍副將命令城頭幾門火炮和一千鋼之弩手做好戰備,後麵一千擲彈手緊跟,三千青壯作為預備隊隨時支援各處,大家都清楚,勝敗就在今天,能頂住則萬事大吉,頂不住則灰飛煙滅。

    號角吹響,戰鼓聲聲,第一批義軍高舉木製盾牌,掩護後麵的雲梯,沿著前兩天被填出幾道土路開始湧向城牆,城頭上火炮響起,幾枚鐵球飛向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間劃出幾道血路,幾十個義軍兄弟哼都沒哼一聲就見了閻王,不過這種小損失對於幾萬人得戰爭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上萬人絲毫不受影響,繼續猛撲上來,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眼看就要摸到城下,秦軍副將把手中信號旗揮下,上千支鋼之弩勁射而出,神兵所造鋼之弩的威力比大明弓箭大多了,射擊距離遠不說,五十步內普通木盾很難攔住,轉眼之間義軍前麵的盾牌手倒下了兩三百,又是一陣箭雨飛來,又是兩百餘義軍倒下,叮叮當當,更多的箭支釘在無數木盾上,攻擊速度為之一窒,奈何後麵上萬人,幾百的損失隻不過是小意思,更多的人在湧上來,城頭上火炮再次響起,犁出幾道血路,更多的弩箭飛下來,又一片死傷,但還是有流寇終於摸到了城下,開始搭上雲梯,此時若是按照舊打法,定然是滾木雷石金汁一起上,一團混亂,但秦軍是加強版的,不是以前的官軍,一千鋼之弩手迅速退下,一千多擲彈手迅速補上,手中木柄手榴彈格外耀眼,副將隨即揮動旗幟,上千枚手榴彈翻滾著飛向密集的人流,僅僅幾秒鍾,就聽四麵八方轟轟炸響,火光煙塵四起,城外滔天的呐喊聲被瞬間壓倒,才停幾息,攻城的義軍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大片黑乎乎的萬人敵飛來,這次感受更直接,殘肢斷臂亂飛。

    衝在最前麵的幾千義軍被炸的耳朵失聰,腦袋嗡嗡直響,剛架起來十幾具雲梯被推倒被炸斷,沒有人能攻上去,等硝煙散去,後麵被驚嚇得停止腳步的義軍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地麵上全是哭嚎的傷兵,抱著斷腳的斷臂的,間雜著腦袋都沒了的死屍鋪滿一地,鮮血還在汩汩流出,全部義軍都呆住了,連後麵壓陣的袁宗第等人也愣住了,這種憾人心肺的炸響聲音好像在哪聽到過啊,不對頭!不對頭!是武昌城下,沒錯是武昌大敗的時候,那種可怕得另人發抖的巨響,怎麽在這個小縣城也會聽到?難道所有官軍都鳥槍換炮了?這到底是什麽妖法?

    幾千枚手榴彈幾乎把眼前攻城的幾千人一掃而空,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將一百五十步內炸成了人間地獄,城樓上官軍自己都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這可不是飛蝗般的弓箭可以達到的效果,抵擋弓箭的木盾根本就是擺設,完全不是手榴彈的對手,幾千人躺倒在地,哀嚎聲比幾百頭狼群都響亮,所有站在城頭的官軍隨即喊出了大明萬勝的歡呼,秦軍激動,所有人都激動無比,自己幾乎無損失,而流寇死傷慘重,神兵衛的

    (本章未完,請翻頁)

    神器真特麽是神仙天雷,比原先的掌中雷萬人敵管用百倍,這不是兩軍拚殺,這是單方麵屠殺,原先還有一點對幾萬人的畏懼心理,此刻已被輝煌的戰果消散,連剛還在城下隨時準備跑路的知縣大人,不顧耳朵嗡嗡直響,兩腿利索三步並作兩步爬上城頭,欣喜地看著眼前戰場的慘象,激動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神!神啊!有了這種萬人敵,還要數百斤的火炮幹嗎?完全是累贅嗎,得跟秦軍要點,多要點這種神器,有了這東西,以後誰還怕刁民造反?

    遠處的袁宗第他們內心痛苦難言,要不要讓第二隊萬人隊上去?看著已然嚇破膽的全軍將士步步後退,武昌慘敗的那一幕一下子湧上心頭,所有人估計都回憶起了,幾個首領相互對視了一下,這樣下去不行啊,才一個回合,咬了咬牙,必須再組織一次攻擊,就這樣潰敗下來,整個義軍都會垮,尤其郝搖旗更不信這個邪,在他認為就是把眼前的三萬人全拚光了,也要拿下這座城,袁宗第田見秀知道上去凶險萬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眼睛一閉,揮手讓督戰隊催促第二隊上去,替換第一個被打殘的萬人隊,在督戰隊連續砍翻了上百人之後,第二隊萬人終於發動攻擊,上前是死,退後也是死,不如閉著眼睛上吧,反正耳朵已經聽不見,閉著眼往上衝吧,能活不能活看造化吧,大不了投降官軍算了。

    又是一萬人蜂擁上來,袁宗第田見秀在賭官軍沒有那麽多萬人敵,剛才片刻功夫目之所及已經投出了幾千,不信小小一個縣城官軍會舍得投入那麽多,看著第二隊漸漸靠近城牆,他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還有一段距離,第二隊很遠就射出了大波箭雨,一波又一波,連續不斷射出,可惜離城牆較遠,根本沒多大效果,隻能看到城牆上難得幾個官軍嘶喊著倒下,絕大多數都落空了,而對方所射出的弩箭明顯射程更遠,前麵上百義軍倒下就證明了一切,若不是自己人數絕對多,就這樣你來我往射一天的話,估計義軍連城牆邊都摸不著,趕緊上,趕緊上啊,幾個義軍首領催促不斷,督戰隊來回穿梭,毫不猶豫揮刀劈向猥瑣不前的自己人,箭雨稍稍停歇,幾千刀盾手扛著雲梯再次靠上來,離著城牆不到二十步了,就見上千黑呼呼的東西飛過來,眼尖的還能看見那東西後麵嘶嘶冒出的細小火花,緊接著幾息時間,密布的人群中火光閃爍爆炸四起,盾牌刀槍加上人騰空而起,煙塵蔽日,整個義軍亂作一團,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隻看見周圍的一切不斷飛向空中,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胸口一熱就暈過去了。

    又是一大波上千手榴彈飛來,此起彼伏的爆炸,震撼每個人的心靈,城上城下都震撼莫名,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味,城下還能站著的都滿臉黑灰,血跡斑斑,茫然看著周圍煙霧中一片狼藉,什麽鐵甲?什麽皮甲?什麽鐵盾木盾,全特麽是土雞瓦狗,這究竟是什麽殺器?別楞著了,趕緊逃吧,妖怪啊,滿天神佛,快救救我吧!短短一刻鍾不到,幾千人追隨第一隊再次躺到一片,旗幟武器鋪滿一地,到處是殘肢斷臂,血跡飛濺,鬼哭狼嚎,地獄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剩下的幾千義軍魂飛魄散,根本不管不顧,像無頭蒼蠅一樣往後奔逃,連督戰隊都腦子一片空白,忘了自己的職責,身不由己隨著大部人馬往後衝撞,若不是田見秀他們早就安排下上千老營阻攔,整個潰兵必然一頭撞進第三個萬人隊,而第三個萬人隊馬匹嘶叫,所有人已經人心惶惶局促不安,袁宗第田見秀明確知道,義軍已經沒有能力組織第三次攻城了,眼前上萬人馬躺在那,誰都不是瞎子,強令進攻的話,很可能當場嘩變,本來就是勉強鼓動起來的士氣,被眼前慘象打擊得蕩然無存,不能強撐下去了,不然剩下的這點骨血全都要交代在這了,鳴金吧,田見秀袁宗第終於醒過神來,撤退撤退!就是闖王中軍到來估計也難啃下這塊骨頭了,轉兵吧,要快,這湖北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幾次三番可怕的一幕幕把自己的心髒都要嚇碎了,回陝西,回老家,老子不幹了,寧可餓死也想看見這種鬼門關。

    義軍退出了二十多裏才紮營休整,主要是後麵沒有追兵,垂頭喪氣的士兵躺在地上茫然看著天上的太陽,回想起剛剛經曆的地獄折磨,慶幸自己還活著,幾個義軍將領沒精打采,一切盡在不言中,等闖王中軍來了之後再說吧,四萬人現在還能歸攏的才兩萬出頭,又一次大敗,再也無力進攻任何地方,能自保就算是阿彌陀佛了,死不死活不活的感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沒見到義軍壯大,反而不斷地減員,就連周邊的百姓都開始躲著他們,這種情形是舉義旗以來從沒有過的,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是感覺到說不出的難受。

    李自成也好,劉宗敏田見秀也好,都沒人意識到溫水煮青蛙的厲害,一直以為是官軍變強了,不知名威力巨大的武器普遍裝備,義軍吃大虧,不過也比以前猥瑣了許多,明知可以窮追不舍一戰定乾坤,就是不追擊,就連武昌大勝都隻追出二三十裏,馬上就縮回去了,幸運是幸運,保存了很多義軍骨幹,可就是說不出的鈍刀割肉的感覺,如果要他們呐喊的話,還不如迎麵一刀砍來來得痛快。

    此時見到前鋒郝搖旗田見秀袁宗第他們的李自成就有這種感覺,以前數次被官軍殺得走投無路,隻剩下幾百幾十人,可那是真刀真槍博命,所謂富貴險中求,心驚肉跳的同時,也是不斷地驚喜和刺激,現在這叫什麽事?四處碰壁正常,可人心離散,天天逃兵,總感到哪裏不對,難道是湖北這個地方和義軍犯衝?自己的戰略有問題?或者官軍已經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或者這些活不下去跟隨自己的農夫找到了更好的活命之所?李自成在尋找答案,所有義軍將領也在尋找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