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紀元:第五節 帝皇升天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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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鍾聲在無限邊疆號的船體內轟鳴回響,每一條長廊,每一片甲板與船艙中都回想著金銅大鍾低沉而渾厚的聲音,那聲音如同從星海彼端傳來一般,空靈而又聖潔無比。
所有的廣播頻段都回響著鍾聲,所有人的工作都隨之停了下來,機庫之中忙碌的地勤放下了武器拆換,檢修與運輸工作,艦炮甲板的宏偉巨炮下空無一人,訓練艙寧靜而無聲,甚至連機仆們都放下了永遠的工作回到了待命位置上。
拖著堅硬身子的機仆從機庫甲板上步步走過,聚光燈從四麵八方打在灰白色的地麵,機仆的周圍回蕩著大鍾的鍾聲,那鍾聲從機庫這一段到那一段反複回蕩著。
機庫之中最後的工作人員將焊接設備仍在了一艘正在維護的女武神運輸機邊上,他們摘下了護目鏡與夾克外套,幾人在鍾聲下無言地換上了早就準備在一邊的長袍。
他們用極短的時間完成了服裝更替,幾名地勤小跑著穿過寬闊的甲板,在盡頭他們跑入了一處拱形艙門後。
在這裏他們如溪水匯入大海一般融入到了朝聖者大軍中,在漫長的艦體長廊中走著許多身穿長袍的人,他們井然有序地走著,一個個人肩並著肩,腳步整齊有序地回蕩在長廊中。
就算是現在你也可以看出他們是一支軍隊,一支紀律井然有序的軍隊。
白袍大隊分為數個方陣前進著,這些來自不同工作環節,不同艦船區域與工種的水兵們默契的彼此配合著,就像是接受了編程的機仆一樣,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下達命令但這他們卻可以做到真正的言行劃一,就像是一個人那樣如臂使指。
這就是帝國海軍,千萬年來帝國海軍麵對著無數的可怖大敵,混沌艦隊,綠皮戰爭海潮,泰倫蟲巢艦隊與死靈收割艦隊,但帝國海軍戰勝了他們,一萬年來拱衛著帝國的海疆。
他們所依靠的最大依仗並非機械教的宏偉機器,也並非阿斯塔特的閃電進攻,更不是來自信仰之中的偉力,而是紀律,鋼鐵般的紀律。
帝國海軍船員們踏著節奏鮮明的腳步聲,如閱兵般穿過長廊,在這條漫長長廊的盡頭是艦船上層中軸線的宏偉大理石長廳。
身穿白袍的人們緊緊靠在一起,堅實的戰靴潔白的方陣從一樣潔白的大理石地麵上踏過,腳步聲如雷鳴般回蕩在兩側那些高聳的雕像間,回蕩在星空穹頂之下,象征勝利的偉大旌旗垂落在長廊兩側,如無聲的榮耀述說,讚頌著一個個方陣之中的男男女女。
在長廊盡頭那扇黃金大門已經打開,沉重的門扇向內完全打開,水兵們走入艦船上方的偉大教堂之中,這座寬闊的幾乎可以用廣場來形容的教堂中,所有的椅子與可能的障礙物都撤掉了。
每一寸地麵,每一處穹頂之下,每一處柱廊下都站滿了筆挺的水兵們,他們肩並肩站在一起如接受檢閱的大軍般巍然聳立在星空之下。
所有人都站在一起不分彼此,軍官,士兵與技術軍士們都站在一起,此刻他們的軍階與身份不再重要,上下級的關係在神皇麵前是那麽的不重要。
甚至那些機械教的神甫們也與士兵們站在一起。
猩紅的袍子在白袍大軍中顯得格外顯眼,但這裏最顯眼的顯然不是這些半人半機械的家夥,而是那位於隊伍前排,最靠近帝皇神龕第一排的四位巨人。
死亡守望們都脫掉了動力甲,換上了那一件件黑色的長袍,他們站在隊伍的第一列仰望這帝皇聖像如所有人一樣。
整個教堂中數萬隻眼睛凝望著偉岸的聖像,帝皇手持聖劍直指星空,催產的星辰在所有人頭頂閃爍不止,巨大的星雲銀河從戰艦頭頂劃過,如長橋般連接著星海兩端,連接著這黑暗的角落與偉大的黃金王座。
渾厚的鍾聲回蕩在人們頭頂,在教堂頂端的沉悶大鍾轟鳴不止,但隨著最後一聲鍾聲的敲響那大鍾歸於了沉寂。
在大教堂神龕兩側的國教唱詩班開始齊聲歌唱,聖潔的聖歌在潔白的大教堂中回蕩擴大,悠揚的領頭男聲唱起那渾厚的第一聲音調,接著整個唱詩班都一起唱了起來,他們的歌聲彼此複合在一起井然有序。
無數動聽的音節與曲調共同編織出了那最美妙的音樂,在歌聲中大廳之中的數萬人整齊劃一的向著教堂中軸心轉向,踏步聲在聖曲之下如雷霆般短促響起。
所有人都側頭看著從大門外黃金大門外一隊護衛,他們護送著聖旗走入了大廳,身穿華美胸甲的儀仗隊士兵們扛著精工激光槍,金色的儀式長劍垂掛在他們腰帶上,伴隨著每一個步伐的莊嚴邁進而搖晃顫動。
他們的頭盔與胸甲上鑲嵌著帝國的翱翔天鷹,他們跟隨著隊首的執旗手身後,那是三麵垂掛的旌旗。
一麵象征帝國的金色天鷹旗與象征審判庭的字母旗幟之間,是一麵飄揚的精美旗幟,那是國教信仰中象征著帝皇本人的聖潔金色骷髏頭標誌,無數的花環與橄欖枝環繞著那顱骨,象征著人類最純淨的本質。
護衛隊從中軸線上走過,軍靴在地邊上踏著響亮的節點,唱詩班的聖歌伴隨著旗幟的靠近而逐漸高昂,那是一首忠誠的讚歌,歌頌著千萬年來銀河之中的無數英魂,歌唱著帝皇的聖潔光芒。
儀仗隊護送著旌旗來到了聖像前,扛著精工激光槍的護衛沿著階梯向兩側走去,當最遠處的護衛隊員抵達教堂末端內凹牆壁邊時,數十名護衛隊員整齊地轉向槍托捶地立正站好。
在整齊劃一的槍托碰撞聲中持旗的三名儀仗隊員走上了台階,他們來到了聖像前轉身立正,三麵旌旗並排被向前傾斜垂落。
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再次轉向,所有人都凝視著那三麵偉大的旗幟,屹立於銀河之中萬年不倒的偉大旌旗。
四位巨人與數萬海軍官兵們看著那旗幟與聖像,胡斯神父從早已站在了哪兒,他做出天鷹禮走到了眾人眼前,站在那三麵旗幟於帝皇麵前。
整個教堂中數萬人整齊地做出了天鷹禮,無數雙手勾勒出了那翱翔的雙頭天鷹,那隻在黑暗銀河之中翱翔展翅,萬年以來依舊翱翔飛翔的偉大雄鷹。
胡斯神父舉起了雙臂,那白色的長袖垂落在身旁兩側,“朋友們!兄弟們!我們又邁過了一個年代,在黑暗的銀河之中我們沿著帝皇的真理之光,又一次跨過了時光的間隙。”
“已經成為過往,它將注定永恒的載入曆史的豐碑之中,帝皇與他的英魂們將銘記在這一年中的一切偉大事跡,他們將在至高天中齊聲讚頌人類的偉大勇氣。”
“人類依舊存續,帝國與信仰依舊永恒,在這銀河的黑暗角落中,我們聚首於此紀念這偉大神聖的一天,在萬年前的今日帝皇從泰拉之上崛起,將希望與真理帶入銀河,人類文明由此從黑暗的紛爭紀元中蘇醒。”
胡斯高聲說道,他沒有裝任何植入體,但其聲音依舊響亮而渾厚,那如帝皇本人般的莊嚴話語在教堂的穹頂下反複撞擊回蕩,擴散與加強,直到最後每一個角落的人都可以清晰地聽見那一字一言。
“在這新的一年開始,我希望把這祝福的時刻交給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守護者,維托康斯坦丁。”神父說著退到了一邊,他拂起袖子示意審判官上前。
站在神龕台階下第一排的維托從隊伍中走出,他也一樣穿著白袍與所有人一樣,審判官走上了神龕回首麵對著眼前的一雙雙眼睛。
維托舉起了一隻手周圍的燈光都自動的暗淡了下來,宏大的大廳逐漸昏暗而沉寂了下來,燃燒得蠟燭點亮了神龕的輪廓,所有人都看向審判官的方向,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之中閃動著光芒。
但很快一縷縷星光從頭頂的穹頂之上射了下來,遮蓋頂部的遮陽板向著兩側滑動,貫穿教堂的大天窗外無數閃爍的星光灑入教堂之中,灑在這一個個靈魂身上。
維托站在神龕前,站在星光之下熠熠閃爍的聖皇雕像前,看著眼前的一雙雙眼睛,一個個靈魂。
他站在星光下,一道閃耀的星光照射在審判官的身上讓他顯得那麽的偉岸,“從最早的時期開始,人類就開始了戰爭,一次接著一次。”
“戰火充斥著世界,又看不到結束的一天,在紛爭之中我們偶爾也能發現希望的種子,救贖的種子。”
“一個偉大的希望,但我們也發現了別的東西,毀滅的種子,人類陷入了可怕的戰爭中,毫無意義的流血,黑暗的時代降臨銀河,為偉大的泰拉留下了永久的傷疤。”
維托說著,一言一局在穹頂之下回蕩,星光照射在他臉上,維托抬起頭仰望這那片燦爛的星空,仰望這那無盡的蒼穹。
“但終於,真理之光讓我們的視野從血,塵土和死亡中轉向星星。”
“我們沒有放棄探索,求知與尋找新地平線的想法,在帝皇的光芒下找到新的空間來生長,繁衍,又一次,在黑暗的長夜的末尾,所有人類在共同的希望和共同的目標下聯合起來。”
“但邪神的種子,貪欲與懷疑的種子也從未消逝,它們隻是潛藏了起來,等待著喚醒與萌芽,速度與距離,無法讓那可怕的種子消亡,在大遠征的末尾,那毀滅的種子發芽了。”
人們看著審判官的臉,他們都知道那段故事,那可恥的背叛故事。
四位阿斯塔特咬牙切齒,古老的仇恨湧上每個人的心頭,叛徒之首的名字在每個人心中被詛咒,咒罵。
“古老的憎恨與爭執重新出現,曆史開始了可怕的循環,人類再一次互相殘殺,無數的家園化為火海,無數的同胞因謊言而消逝。”
每一雙眼睛之中都爆發出怒火與恨意,他們詛咒著叛徒之首與他的可憎子嗣,那些躲藏在亞空間之中的懦夫與叛徒。
“在神皇坐上王座後,我們開始了自己的探索,但不管我們如何努力去壓製它,那毀滅的種子總會逃出來,也總能逃出來。”
叛教時代,新興泰拉,雙皇紀元與無數的紛爭背叛,甚至在不久前還有一次爆發了星際戰士的內戰,在巴達布戰爭中毀滅的種子又一次生根發芽。
“真理之光依舊消失在銀河之中太久,我們忘記了太陽的光芒,忘記了星星的閃耀,我們在黑夜之中已經走了太久太久。”
“但當我們每一次仰望頭頂,那星星與光芒卻從未遠去,它們就在我們身邊,在黑暗的銀河之中永恒的閃耀著。”
維托低下頭看著眼前星光中的眾人,“記住朋友們,兄弟們,縱使在最深最黑的夜裏,希望也一直存在,那種子就像毀滅的一樣頑強,它總會發芽的,無論遭遇怎樣的風雨。”
“我祝願所有人都能在新的一年中找到那種子,也把他帶回到我們的族人之中,讓星星與陽光再次照入這最深的夜裏。”
“願帝皇之光照耀你們每個人,也照亮所有的靈魂。”
維托說罷向胡斯微微點頭便走下了神龕,掌聲,雷鳴般的掌聲在大廳之中響起,士兵,機械教神甫,國教修士與阿斯塔特們都鼓起了掌。
維托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下了神龕,他站回了隊列中與科爾並肩而立。
船長看著頭頂的星星,那藍色的眼睛反射著無盡的星光,“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審判官。”
“蘇沃思特星。”“那裏會有什麽。”
維托也看向星空,他的眼睛看向那無盡星辰中最閃耀的那個地方,如燈塔般閃耀的地方。
“希望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