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嚎……”
    百湫磕磕絆絆道，“說、說……”
    “第一份契約就是你們百川藍鯨一族能和我們大宿人友好往來，互不侵害……”
    百川藍鯨來到宿北海，薑苒覺得是一件好事，百川藍鯨實力強大，但非常善良，在這宿北海域，若是突然出現了強大海獸威脅大宿漁民的安全，這些百川藍鯨應該都會現身營救。
    而且若是有更多大宿人特別是玄甲士兵得到百川藍鯨的認可，兩者形成夥伴關係，能讓玄甲水師軍的實力大增，屆時，大宿也能探索更遠的海域。
    但壞處也有很多。
    最顯要的便是，百川藍鯨有一千多頭，而且一個個體型都挺大，食量自然也不小。
    可宿北海的漁獲資源是有限的，若是大宿的捕魚船隊和百川藍鯨在一塊海域捕魚，縱使宿遠這片海域資源豐富，但也禁不住兩方如此狩獵。
    而且兩者在一片海域，還容易發生碰撞事故，加劇兩者矛盾。
    因此，這第一份契約就是為了防範於未然，預先對兩方做好約束。
    若是順利促成這份契約簽約，薑苒便會立馬讓刑部立法，宣布傷害百川藍鯨是犯法行為，約束大宿人的行徑。
    隨著薑苒口訴著契約的內容，在一旁圍觀的胡漣微微一怔，思緒如潮水翻湧，心想著郡王殿下果然是一城之主，考慮的事情果真全麵。
    自己和玄焰成為了夥伴，但從未想象過未來整個百川藍鯨種群和人類以後的關係會怎樣衍變。
    若是自己要在這玄甲水師軍坐上高位，或許不止需要有武力，這種全局力也是他該進修的東西。
    胡漣是孤兒，而且是帶著一個弟弟的孤兒，沒有長輩教導，但他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榜樣和可以追逐的身影。
    “我希望你們能去更遠的地方捕食，盡量不要在宿遠近海狩獵……”
    百川藍鯨食量巨大，但進食一次可以兩三個月不進食了。
    它們本來每次狩獵就要離開靈澤群島幾百甚至幾千公裏的地方去覓食。
    隻是送到嘴巴邊的美食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宿遠海這片海域魚類資源還是非常豐富的，薑苒就是怕有個別百川藍鯨犯懶，徜徉在宿遠海域，挺著肚子張口就吃。
    聽完，百湫點點頭，又搖搖頭，“孤喲……”
    “想要補償？”薑苒沉下眸子思忖片刻，餘光瞥到一邊的酒壺，開口試探道，“作為補償，我們定期給你們提供一些陸地上特產如何？比如這種酒液。”
    肉眼可見的，百湫眼眸亮了一下，“孤喲。”酒液多多。
    薑苒卻是搖搖頭，“你們的體型太大。”
    要讓百川藍鯨喝飽吃足，大宿可得傾家蕩產。
    “竹醪猴酒作為特品，每個月隻有這麽一桶。就是剛才你喝掉的那個量。”
    “孤喲……”百湫肉眼可見的失望了。
    薑苒想了想，又拿出另一份酒釀。
    一個半米高的酒桶出現在玄焰的背上，濃烈的酒氣頓時吸引住了附近的百川藍鯨的目光。
    這桶酒並非出自粟酒絨猴，而是大宿人自己產的。
    大宿開始生產酒，是從薑苒打下新珩鎮開始。
    新珩鎮本就有一個中大型的酒坊，當時鎮上的美酒專供給楊昊楊家和新珩軍隊。
    不過這個時候釀酒的技術很粗糙，酒糟沒有很好得被過濾，酒麵浮起酒渣，酒液色微綠，口感不好。
    畢竟有前世的經驗，她對釀酒工藝有所了解，打下新珩鎮後，便改進了釀酒的工藝，並且給出了桃源酒、香雪酒等十餘酒的釀製方法，這些酒釀沒法和竹醪猴酒相比，但在卓鯉縣、青鬆縣乃至天宸郡城那一帶都非常受歡迎的。
    竹醪猴酒供不應求，潛雲獸一族甚至也會拿香雪酒當做竹醪猴酒的替代品。
    “嚐一下味道。”薑苒打開酒桶的蓋子，把水桶傾斜，酒液流了出來，百湫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點，微微張大向上彎曲的鯨嘴。
    薑苒發現百川藍鯨普遍喜歡烈一點的酒液，可能跟龐大的體型有關，此時給百湫喝下的便是用雜糧釀製的高度烈酒，辛辣清冽的酒液入口，百湫像人類似的砸吧砸吧了幾下嘴巴，發出滿意的叫聲。
    這幅模樣，十分可愛，薑苒垂眸輕笑一聲，“如何，每月再給你們送來百桶這樣的酒釀。”
    百湫輕輕抬了抬粗長的鯨尾，在海麵掀起一層一層漣漪，連綿傳播了很遠，“孤喲……”不夠，它們可是有一千出頭呢……
    “以大宿現在的能力，隻能提供這麽多美酒了，如何分配是你作為一族之長所要做出的決策。”薑苒堅決每月隻提供百桶酒液。
    說她小氣也好，但她如果現在大方的同意每月贈送千桶萬桶酒液，苦的就是大宿的百姓了，平白要支出一份巨額的支出。
    薑苒又拿出第二份契約，“這是雇傭契約，若是你們想要獲取更多大陸上的美食美酒，甚至一些可以提升修為的丹藥、仙草，或許可以考慮成為我大宿的夥伴，一起來工作。”
    這份契約才是薑苒來找百湫的真正的目的。
    讓百川藍鯨為他們工作，然後它們賺的錢大抵也是購買大宿的商品的——這個過程中，百川藍鯨給大宿產生的價值，完全可以填平甚至溢出薑苒給出的補償物品的價值。
    而且順帶安撫了百川藍鯨們因為不能在宿遠海近海狩獵不滿。
    “孤喲？”
    “孤喲！！”
    “……”
    海中，陸續傳來其他百川藍鯨的叫聲，此起彼伏，抑揚頓挫，似乎在交流什麽。
    見此，薑苒對百湫道，“你們先考慮一下，我等會再來找你。”
    胡漣反應很快，低頭跟玄焰說了兩句，玄焰點了點頭，搖曳寬闊的大鯨尾，悠悠地轉了個身子，隨後朝著曲合島的方位遊去。
    墨色的發絲飛舞，薑苒長身而立，闔眸感受著海風的吹拂，下意識的運轉內修功法，天地間的靈氣如潮水灌入體內。
    腹腔附近的穴位之處，兩個靈空之巢也瘋狂地共享著薑苒身上的靈力，又反哺了部分精粹的力量湧入薑苒體內，三者生生不息，永恒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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