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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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齊元敬重傷臥床,隱娘也是心痛不已,畢竟對於齊元敬,她還是當成親人一樣對待的。但關於淩宇想讓她回齊府的建議,她並沒有正麵答話,隻是忙著讓淩宇先吃飯再說。
    想到王玉蘭之前對自己的刁難和妒忌,隱娘心中隱隱有一絲恨意。
    齊元敬拉著淩宇的手,緩緩說道:“兄弟,謝謝你能來,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吧?你就當留下幫哥哥練兵,可好?”
    “快去喊郎中,老爺醒了!”見齊元敬終於蘇醒過來,眾人長舒一口氣,王玉蘭忙吩咐下人去喊郎中
    淩宇其實早就氣消了,隻是礙於隱娘的態度才一直不願再回齊府。如今齊元敬遭此劫難,作為結義兄弟,他豈能袖手旁觀?何況齊元敬手下又無良將,他要是不幫忙,誰還會幫忙呢?淩宇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回去找隱娘,將此間發生之事說與她聽,勸她跟自己一起回齊府。畢竟總不能把隱娘一個人拋在荒郊野外啊。
    齊元敬和王玉蘭讚同淩宇的想法。因為擔心隱娘,傍晚時分,淩宇就回到了林中小屋。
    淩宇正要去琅琊討個公道,忽聽床上的齊元敬輕輕哼了一聲:“水……我想喝水……”
    隱娘對著菩薩深深拜了下去,這個世道,燒香拜佛恐怕是一個人唯一的慰藉了吧?
    “呦?這不是咱齊大將軍府上的趙隱娘嗎?”
    隱娘心中一凜,抬頭一看,從寺廟裏麵走出幾個蒙麵男子,個個手持兵刃。隱娘急忙起身後退幾步:“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麽?”
    “哈哈,幹什麽,真是冤家路窄啊!兄弟幾個在這裏躲了幾天了,正悶得慌,沒想到老天開眼,給咱們送來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哈哈,你說,我們還能幹什麽?”三個人將隱娘圍在中央,邪笑著向隱娘一步步靠近。。
    隱娘聽那說話之人的聲音十分熟悉,但對方蒙著麵,一時又想不起來究竟是誰,心裏又緊張又害怕。見對方欲行不軌之事,隱娘趕緊用手捂住胸口厲聲道:“你們這群賊人,快滾開,小心我淩大哥饒不了你們。”
    “淩大哥?你淩大哥在哪呢?他要是敢來,老子連他一起砍了,哈哈,小姑娘,你快過來吧!我都等不急啦!”說完,那為首的蒙麵人一把將隱娘撲倒在地。
    “不用了,我一個人沒關係的。我想去觀音廟拜一拜。”
    “那好吧,妹子。我這邊見過齊大哥,就去找你,你要是拜完了,記得早些回家啊。”說完,淩宇一催胯下寶馬,望著齊府方向奔去。
    聽到“家”這個字,隱娘苦笑:“家?齊府怎麽可能是我的家呢?恐怕,我早就沒有家了吧……”
    次日,在淩宇再三勸說之下,隱娘勉強答應和淩宇同去登州城。但到了城門口,隱娘又猶豫了,對淩宇說道:“淩大哥,許久不見爹爹,也不知爹爹怎麽樣了?他怎麽也不來封信呢?”
    “呃…..”隱娘一句話當時就把淩宇問住了,是啊,按照常理,趙拓海即便躲起來也應該來封信才對,自己真是疏忽了這一點。隱娘就這麽一個親人了,為了不讓她傷心,趙拓海遇難的事必須繼續瞞下去,“妹子,趙伯前段時間托人稍來了口信,說他挺好的,讓咱們不要掛心。因為沒甚要緊的事,我一不小心忘把這事告訴你了,都是哥哥不好,你莫要怪我啊!”
    其實隱娘心中早就有不祥的預感,隻是她一直不願意去深究,因為她怕真的會聽到不好的消息。如今見淩宇吞吞吐吐,心中的疑惑和擔心更加深了幾分。
    “淩大哥,你先去見齊大哥吧,我想在城裏一個人走走。”
    “妹子,你要去哪裏?我陪你。”
    用過晚飯,淩宇正準備回自己房間休息,轉頭看見灶台角落裏放著一枚玉佩。玉佩樣式很特別,尋常的玉佩都會雕一些瑞獸或菩薩、佛之類的吉祥圖案,這隻上麵卻隱約刻著一隻猙獰的獸首。淩宇正要拿起觀看,卻被隱娘一把奪去,說這是趙拓海留給她的,近來因為思念阿爹,今天特地找出來聊以寬慰。淩宇一聽是趙拓海遺物,便沒有再問下去。
    甫一進門,淩宇隱約聞到屋內有一絲血腥之氣,隱娘解釋說,宰殺獵物的時候,血不小心濺得到處都是,不過都已經擦幹淨了。淩宇心疼妹子,說以後這些粗活留給他做,然後便將這兩日齊府發生之事講了一遍。
    隱娘一個人在城中漫無目的地走著,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觀音廟。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地上長滿了一人高的雜草,幾棵古樹稀稀拉拉散布在院子周圍,偶爾幾隻烏鴉盤旋飛過,似是在尋吃的,見有生人又飛回樹上,發出令人生厭的“呱呱”叫聲。
    這是趙拓海被張家人綁架的地方,隱娘望著眼前的觀世音像,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菩薩啊菩薩,為什麽我趙隱娘的命就那麽苦?爹爹音訊全無,王玉蘭欺負我、貶低我,周圍人都看不起我,難道生而為奴就真的一輩子抬不起頭嗎?爹爹,你在哪裏?你知道嗎,我又見到那個人了……還有淩大哥,我在他心裏究竟是什麽位置?他要是對我有心意,哪怕天涯海角我也願意隨他去,他到底怎麽想的呢?
    齊元敬叫住了憤怒的淩宇:“兄弟莫急,你這樣去了,隻會打草驚蛇。昨夜我重傷之下跑了一個賊人,想來他們現在已經有了準備。你這樣貿然前去,一則你沒有證據,隻憑康二狗一麵之詞是無法讓人信服的;二則此事幹係重大,我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千萬不能冤枉了好人,更不能放跑了壞人;三則你單槍匹馬,萬一有閃失可如何是好?”
    “那我們總不能平白無故受這等欺負啊?兄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淩宇依舊恨意難消。
    齊元敬掙紮著想坐起來,但身體稍微一動,傷口劇烈的疼痛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在郎中的建議下,王玉蘭和淩宇一起將他輕輕扶起,並喂了幾口湯藥。齊元敬的臉上才慢慢有了幾分血色。
    關於康二狗告密一事,淩宇和王玉蘭你一言我一語將此事說了個大概。淩宇說:“大哥,這周三水肯定是受張催棟指使的,這等狗賊還留著他作甚?我現在就去琅琊,把他們的頭提回來。”說罷,淩宇就欲起身離去。
    齊元敬還是堅決不同意任何人去報仇,在他看來,倭寇的目的,應該是與下一步官兵剿匪有關,如今刺殺不成,已經漏了馬腳,短時間內不會再起波瀾,甚至還會隱藏於大海深處。齊元敬傷重未愈,領兵剿匪是不可能的了。巡撫張白圭不日就要親臨登州巡視軍務,當務之急是要整軍備戰,一來向朝廷展示登州軍的軍威,二來也是防止倭寇趁此機會偷襲登州城。
    聽了齊元敬的話,淩宇也冷靜了下來,忖道:“哥哥說得還是有道理的,那張催棟老奸巨猾,說不定此時就等著我自投羅網呢?不能中了他的奸計。張白圭就快到了,此時不能再生事端,一旦落人口實,以張催棟在朝中的勢力,哥哥的前程就葬送在我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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