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林中擒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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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已大亮,淩宇眾人押著小野真一等人返回大營,將這些俘虜安置好好,淩宇又馬不停蹄趕往平海衛。
等淩宇趕到時,官兵們已經在打掃戰場,譚琳等將領們還在為小野真一逃跑而扼腕歎息。淩宇將自己一舉擒獲小野真一的消息告訴了大家,譚琳一聽,頓時喜出望外,連連誇讚淩宇乃當世豪俠,回去後一定在皇帝麵前為淩宇請功,加官進爵。淩宇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圖當官,隻求在齊元敬帳下效力。見齊元敬、淩宇二人兄弟情深,眾人又是一陣羨慕。
過了片刻,淩宇淡淡說了句:“你是個高手,但可惜,你輸了。”
好在這個營地並不大,倭寇又素來喜歡裝備火器,不一會兒,淩宇就找到一大桶火藥。此時天已經快亮了,淩宇悄悄摸到小船上,見上麵有兩個倭寇正在酣然入睡,淩宇手起刀落,兩個倭寇瞬間一命嗚呼。接著,淩宇將火藥布置好,點燃引信,隻聽轟隆一聲,船艙底部瞬間就被炸出一條大口子,河水汩汩往裏冒,船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沉了下去。
小野真一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發出不甘的怒口,突然,他從腰間拔出一柄短刃就欲切腹自盡。說時遲那時快,淩宇左手袖箭發出,隻見穿透了小野真一的右臂。那賊人吃痛,手中的刀也掉落地上,嘴裏不停地喊著:“殺了我!殺了我!”
淩宇沒有再理會小野真一,而是望向他背後那剩餘的十幾個人,喝道:“你們的首領已經被我打敗了,還不束手就擒?”
淩宇等人在樹林中一直埋伏到深夜。到了四更天左右,淩宇估計敵人都已睡著了,便獨自一人悄悄潛入敵人營地。小野真一的營地位於密林邊緣,背靠一條大河,沿著這條河順流而下,可以直通大海。所以在河沿上,小野真一布置了幾艘小船,留作逃跑用。淩宇首要目標就是炸毀這些船,斷絕倭寇的退路。
淩宇心道:“難道厲小刀,不,黃子敬如今也幹著這種勾當?”
未等齊元敬說話,淩宇搶先道:“不認識,隻是感歎這人怎麽連祖宗給的姓都改了。”
譚琳急忙對淩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淩兄弟,我可提醒你,這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來了,我們說話做事可得加萬分的小心。京城裏,多少官員就因為在家中不小心說錯話,第二天就被下了詔獄,隻要進了詔獄,能活著出來的沒幾個。當年的胡惟庸黨案、李善長黨案、藍玉黨案,先後殺戮四萬多人,就是錦衣衛一手操辦的。”
淩宇不禁打了個冷戰:“四萬多人?難道他們都有罪嗎?即便有罪,那得殺到什麽時候?”
譚琳對眾人說:“如今錦衣衛和東廠勢同水火,他們同時來到福建,恐怕又是一番龍爭虎鬥啊!”
齊元敬道:“我與北鎮撫司千戶張誠是老相識,之前沒聽說東廠有黃子敬這號人物啊?”
譚琳道:“我聽說那黃子敬是司禮監提督兼東廠廠公黃錦尚新收的義子,此人曾救過黃公公的命,因此才得到黃公公的賞識,你遠離京城,這些事你當然不知道。哦,對了,我聽說那黃子敬是後改的名字,他原來叫……哦,想起來了,叫厲小刀。”
“厲小刀?”齊元敬和淩宇一聽,不由同時驚呼道。尤其是淩宇,上次京城一別,沒想到曾經的厲小刀已變成如今的黃子敬。
“怎麽?你們認識這黃子敬?”
又過了幾天,就在於大友、齊元敬準備班師時,譚琳告訴他們一個消息,錦衣衛鎮撫沈萬仞和東廠貼刑官黃子敬同時來到軍營中,都要求帶走陳禿子。
倭寇們見狀,自知大勢已去,紛紛扔掉兵器,雙手抱頭跪在地上。這時,躲在林中的官兵才衝出來,用繩子將這夥倭寇一個個五花大綁。由於小野真一追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齊所有人,營地內還有零零散散幾個散兵遊勇,為了勸降他們,淩宇將小野真一他們押回營地外。營地內眾倭寇見主力盡皆被俘,以為官兵大軍殺到,再加上逃跑用的船隻已被淩宇炸沉,一個個趕忙放下兵器請求饒命。在打掃戰場時,從倭寇營地裏還抓到了幾名日本軍妓,她們甚至想以姿色引誘蠱惑淩宇等人,被淩宇厲聲斥退。淩宇心想:“老子都是花一千兩黃金買女人的主,你們幾個殘花敗柳還能入我的眼?”
譚琳見淩宇不太清楚這其中的厲害,便將門關上,向他講述了錦衣衛和東廠的來曆。錦衣衛是太祖皇帝設立,最初是以保護皇家安全為目的。慢慢演變到今天,錦衣衛卻成了一些權臣手中的工具,嚴太師就曾假錦衣衛之手殘害了不少忠良。淩宇也聽蕭百川透露過,各地犯重罪的押解到京師北鎮撫司獄後,那裏早就備有諸般刑具,罪狀、口供甚至也已安排好,不容分辯,不許申訴,犯人唯一的權利是受苦刑後書字招認。不管是誰,進了詔獄大門,是不會有活著出來的奇跡的。。
東廠是成祖皇帝設立,其首領東廠掌印太監是皇帝身邊的人,與皇帝的關係不一般,大事小情可以直達天聽,這不是錦衣衛的首領錦衣衛指揮使能夠相比的。所以導致原本是平級的錦衣衛和東廠逐漸變成了上下級關係,有時候錦衣衛指揮使見了東廠掌印太監甚至要下跪叩頭。如今,東廠到了黃錦尚手裏,他手下那些無孔不入的廠衛們不但監視百官,連他們的同行錦衣衛也監視,可見其氣焰之囂張。
終於,淩宇將倭寇引到自己提前埋伏好的區域,隻聽他一聲令下,周圍瞬間火銃齊發,倭寇當時就倒了一大片。由於火銃裝藥慢,官兵們又繼續用弓箭向小野真一他們射去。小野真一見自己中了埋伏,拉過一個嘍囉,擋住射向自己的箭,然後命令手下且戰且退,準備逃跑。這時,一個倭寇前來報告,說他們後方密林中有大量塵土飛揚,目測應該有上百官兵將自己後路堵死,小野真一大吃一驚,以為官兵主力到了,無奈之下,收攏僅剩的十幾餘賊眾,準備做垂死掙紮。其實他哪知道,那是淩宇的障眼法,提前安排十幾個人在自己背後捆上樹枝,待倭寇進入伏擊圈後,讓這十幾人不停在密林中來回奔跑,一邊跑一邊揚起塵土,從遠處看,就像有大隊人馬來襲一樣。
淩宇命令官兵停止射擊,獨自一人扛著長刀從林中走了出來。淩宇持刀指向小野真一:“敢不敢跟我一對一?我輸了,放你們走,你輸了,乖乖投降!”
爆炸聲也驚動了倭寇,小野真一急忙從營帳內衝出,大叫道:“官兵來啦!戒備!”突然,他看見一道人影騎著快馬從自己眼前飛奔而過,小野真一恍惚看見此人身著陰軍鎧甲,知道這定是混進來的奸細。當下再不遲疑,率領自己的手下就朝淩宇追去。
淩宇騎的是從倭寇那搶來的馬,腳程自然沒法和自己的踏雪追風相提並論,不一會兒就被倭寇追了上來。見自己已經進入倭寇的弓箭射程之內,擔心被人從後偷襲,淩宇一夾馬腹,那馬吃痛,突然一個躍起,淩宇趁此機會,腳踩馬背一個騰躍就抓住了樹幹,利用樹枝樹葉的隱蔽,淩宇在幾棵大樹的樹梢上閃轉騰挪。小野真一見他上了樹,急得在樹下哇哇大叫,命令手下一邊追,一邊向淩宇所在位置胡亂射箭。
小野真一怒道:“狂妄至極!看刀!”說罷,小野真一武士刀迎風揮出,一道耀眼的寒光直取淩宇咽喉。“果然是個高手!”淩宇暗歎道,“怪不得柴門三不郎能將平海衛這麽重要的地方交給他把守!”
小野真一刀法大開大闔,氣派宏偉,每一刀砍出,都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淩宇也不拔刀,一挑一鉤,隻用刀身接住敵人的攻勢,始終不落下風。小野真一怒極,認為淩宇是瞧不上自己,瞅見淩宇一個破綻,又是一刀奔淩宇腹部劃去。眼見那森寒的刀鋒向自己襲來,淩宇腳步一溜,後退了七尺,背脊已貼上了一棵樹幹。小野真一的刀已隨著變招,變砍為刺,淩宇見避無可避,手中長刀突然出鞘,一道滿月般的亮光閃過,小野真一的刀斜斜從自己手中飛了出去。那賊人見兵器脫手,長嘯一聲,淩空一個側翻,又避開了淩宇掃過來的一招。右手探入懷中,再拿出時手中已多了三枚暗器,隻聽“咻咻咻”破空聲響起,三枚暗器接連向淩宇麵部飛去。趁此機會,小野真一又是就地一個閃身,從地上抄起自己刀,繼續向淩宇腿部攻去。整個動作一氣嗬成,轉瞬之間淩宇周身都在小野真一的攻擊範圍內,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隻見火星四濺,淩宇右手中的長刀,竟不偏不倚擋住了小野真一的刀鋒,左手和口中分別含著一枚暗器,剩下的一枚擦著淩宇耳邊飛過,在臉頰上留下了一道細小的傷口。就在這一刹那,書上的鳥兒驚得漫天飛起,樹葉撲簌簌從天空中飄下,小野真一的刀還在手中,刀鋒卻已被斬斷,鮮血從他前胸一點一點滲出。他靜靜地望著淩宇,淩宇也靜靜地望著他。兩個人麵上都全無絲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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