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有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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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皇帝都這麽誇齊元敬,即便那些對齊元敬有偏見的官員也都隨聲附和。裕王這時站了出來向皇帝說道:“啟稟父皇,兒臣聽聞上次齊元敬親率齊家軍入閩抗倭,也是打了一個大勝仗。正如父皇所說,像這樣的能臣,兒臣認為應該委以重任,既可以彰顯父皇知人善任,又可以勉勵他繼續為國盡忠,爭取早日剿滅倭寇,還我邊境太平。”
    “裕王說得好!”皇帝高興道,“齊元敬沒去福建之前,福建多地淪陷。朕派他去,反而是打得倭寇丟盔棄甲。這不得不說,是上天的意思和祖宗的庇佑。還有那齊元敬,既然他能打大仗,那朕也得賞他個大大的功勞,傳朕旨意,擇日朕要去太廟禱告,以謝天佑;進齊元敬為都督同知,世蔭千戶。福建既然沒有能打仗的將領,那就讓齊元敬去好好教教他們如何帶兵打仗,戰前他已經是福建副總兵,幹脆就讓他當福建總兵吧!”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眾人被陽光一曬,加上一上午的奔波勞累,不少人開始打著哈欠。黃子敬迷迷糊糊道:“咱家有點困了,先睡一會兒。你們……你們看好那兩個賊人。”說完,頭一歪就倒了下去。
    但走小路有個不利的地方,那就是人煙稀少,別說客棧,就連尋常人家都見不到。二十幾個人在小路上整整跑了一上午,烈日當頭,黃子敬比不了淩宇他們練武出身,最先堅持不住了,喊道:“停!休息!咱家實在騎不動馬了!”
    淩宇也是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腦袋昏昏沉沉,見魏山等眾人都不約而同倒下,心中暗道不好,這陰顯是中毒的症狀。本想勉強站起來,但此時他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卻說譚琳、齊元敬和於大友打了勝仗的消息傳到京城,皇帝龍顏大悅,連連說了三個好字,並當眾稱讚張白圭舉薦有功。張白圭謙虛道:“都是聖上知人善用,微臣豈敢貪天之功?”
    為了節省時間,淩宇一行人並沒有走官道,而是選擇走小路。淩宇覺得,大路上肯定已經布滿埋伏,與其自投羅網,不如另辟蹊徑。而且如果在小路上遇到危險,還可以立即進入樹林與敵人周旋。
    為了這兩個倭寇,京中各方勢力都是蠢蠢欲動。密室中,神秘人對管家說道:“赤火那邊怎麽樣了?”
    管家回道:“回大人,赤火傳來消息,目前東廠損失慘重,包括譚琳派去保護他們的官兵已經所剩無幾。估計再過日他們就能把那兩個倭寇給滅口。隻是……”
    “隻是什麽?有什麽就說什麽,不要吞吞吐吐。”神秘人不悅道。
    “是,大人。赤火說,那黃子敬手下有高手,所以咱們的人也死得不少。”
    “東廠和齊家軍聯手保那兩個人命,看來也是下足了本錢啊。赤火上次不小心敗在那淩宇手裏,這次可不能再叫我失望了吧?如今事態發展愈發對我們不利,皇上今日早朝,對齊元敬福建平倭一事大加讚賞,還晉升他為福建總兵,手握一省之軍權。哼,真看不慣張白圭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他這一招欲擒故縱當真是成全了齊元敬。高啊,真是高啊,上次不賞他,這次一下賞他個大的。皇上都說,要賞齊元敬一個大大的功勞。現在齊元敬已經徹底拜在張白圭門下,這二人以後將是我們前進路上最大的障礙。告訴赤火,要他不惜一切代價,將那兩個倭寇抓回來見我,那陳禿子我留著還有用。當然,如果實在帶不回來,也要確保那兩個倭寇進不了京城。千萬不能因為這兩個倭寇,壞了我們的大事。”神秘人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實在不行,讓那人幫忙也行,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
    “是,老奴陰白。”
    “唉!”神秘人歎息一聲,“這盤棋下了這麽久,到如今,不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張白圭上前一步低聲道:“回殿下,暫時沒有傳來消息,目前隻知道東廠和譚琳派去的官兵都是損失慘重。好在有齊元敬帳下的淩宇小將在,勉強還能維持住局麵。殿下,臣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老師,您跟本王就不要見外了,但說無妨。”
    張白圭猶豫一下,還是問了出來:“臣想知道,這兩個倭寇一旦落入東廠手中,您打算怎麽辦?有些事一旦被掀開,恐怕又是一片血雨腥風。”
    裕王對張白圭說:“老師,這齊元敬一天天做大,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我聽說此人雖是一員虎將,但行事深藏不漏,身邊沒有幾個知心朋友。就拿他的家事來說吧,他在外麵娶了三個小妾,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他的夫人愣是不知道。”
    張白圭笑道:“殿下,您怎麽也開始關心臣子的家事了?關於這點,臣倒是理解齊元敬的苦衷。齊元敬與夫人王氏婚後多年一直無子,那王氏還是出名的母老虎,堅決不同意齊元敬把小妾娶回家。為這事,那王氏甚至敢跟齊元敬動刀動槍,這在齊家軍上下是人盡皆知。至於齊元敬的品性和能力,我倒認為,齊元敬日後會是我們的得力幹將,我最早是在登州見過他,那時他還隻是登州一個小小的指揮僉事,但從他的身上,我看到一種不一樣的東西,一種別的將領所沒有的東西。”
    “哦?是什麽東西?”裕王有些好奇。
    張白圭道:“古之為將者,經文緯武,謀勇雙全;能得人,能知人,能愛人,能製人;省天時之機,察地理之要,順人和之情,詳安危之勢。凡古今之得失冶亂,陣法之變化周密,兵家之虛實奇正,器械之精粗巧拙,無不洞識。如春秋時之孫武、李牧,漢之韓信、馬援、班超、諸葛亮,唐之李靖、郭子儀、李光弼,宋之宗澤、嶽飛等諸名將,無不通書史,曉兵法,知地利,精器械。臣竊以為,能得齊元敬,乃我朝之幸,天下之幸!”
    “本王從未聽老師對一個人有如此高的評價,看來這齊元敬果然是不同凡響。”裕王環顧四周,將屋內下人盡數斥退,“老師,那福州送來的倭寇現如今怎麽樣了?”
    下朝後,張白圭隨裕王回到王府。
    因為秉一真人剛煉製出一種新的丹藥,皇帝吃了很受用,所以今天心情也是格外好,說道:“張愛卿你就不要謙虛了,該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譚琳專門在奏折裏說,此戰的首功當屬齊元敬。告訴趙子晦,恢複齊元敬的兵權,這種能打仗的將軍朝廷還是要重用的,正所謂瑕不掩瑜嘛,不能因為和某些人有過交情就斷送了人家的前程。再說那齊元敬的祖上還救過太祖皇帝的命,像這樣的世代忠臣要是再多幾個,邊境何愁不寧啊?”
    裕王沒有答話,起身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戶,突然湧進的風刮得桌上的書嘩嘩作響,裕王緊了緊身上的鬥篷,意味深長地說:“風既然要吹進來,就讓它吹進來好了。但如果風太大,也讓人身上發寒啊!”
    張白圭仔細品了品裕王言外之意,拱手道:“微臣陰白。”
    回到營地,魏山遞給淩宇一塊幹糧:“大哥,怎麽樣,有什麽情況嗎?”
    淩宇也餓了,一邊大口吃著幹糧,一邊說道:“暫時沒有,不過這周圍樹高林密,要想藏個把人還是容易得很。咱們可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說不定刺客就在咱們不遠處。”
    其實不光黃子敬,那兩個被捆在馬背上的倭寇,也是被顛得生不如死。陳禿子還能偶爾哼哼一句,小野真一已經暈死過去。
    見黃子敬下了命令,魏山止住隊伍行進的步伐,找了一塊平整的地方原地紮營。可能是這幾天精神緊張的緣故,淩宇始終感覺有人在暗處跟蹤自己。為防止周圍有埋伏,他也顧不得休息,來到一棵較高的樹下縱身一躍,輕舒猿臂,攀住樹幹,“噌噌噌”就像一隻靈敏的猴子,幾下就爬了上去,站在高處,整片森林一覽無餘。淩宇仔細觀察一番,見周圍並無異動,這才放下心來。
    黃子敬有意想緩解一下淩宇的緊張,調侃道:“這阿藍做的幹糧就是好吃,淩大哥,我看那女子看你的眼神可不一樣啊!”
    黃子敬說完,眾人一陣哄笑,阿藍給淩宇送衣服的事,這裏誰不知道。淩宇白了黃子敬一眼,轉過頭去沒再搭理他。是啊,這幹糧確實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阿藍,以後還能再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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