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你會回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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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霜州身為龍陵山脈南端最為有名的大周,其中強者如雲,宗門林立。外地人來到這裏俱是驚歎的自慚形穢。

    這些都是最普遍也是最正常不過的現象,拋開這些不說,那屹立在葉霜州中東地區的那座金色聖地才是真正的自秀雲間,世間罕有。

    可以說葉霜州之所以能有如今這樣的榮光,可以說和這座名為原始天宮的所謂聖地形成緊密關聯。

    隻因為那包括兩大神君和天宮宮主這三位念心境強者的存在。念心境啊,這對於普通人,別說是自身達到這樣的高度,便是能遠遠仰望一下都覺得三生有幸。

    更有甚者傳言那位天宮宮主因為停滯在念心境巔峰多年,在前段時間底蘊足夠,一舉突破自身極限,達到了那前所未有的至純境!

    至純境據說隻有原始天宮的初代才有這樣的高度,此後別說葉霜州,便是周遭許多地方也難以見到這種強者。

    自從當日一個胖子魔頭殺入城中隻手獨戰十二天尊後城中事宜就進入百廢待興的階段。

    無數人登上東城樓目視著那明明看起來小到隻剩下黑點卻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身影離開。

    直至那道身影徹底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後,全城如同娶了媳婦一樣普天同慶。喜慶之餘則是無邊的劫後餘生。

    在他們看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來到這裏是他們幾輩子最倒黴的事情,但能有驚無險的目送對方離開,卻又是一樁不幸中的萬幸了。

    隻不過,自從那天後,當日胖子和少年相對而坐談酒論心的酒樓卻是閉門謝客,任由以往的酒客們上門敲門也無動於衷。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掌櫃的也沒有辦法啊,因為自從那天開始,那個白衣少年都沒有離去,一直在這裏喝酒,也不說話。

    這都過去多少天了?

    兩天了,少年還是喝完一壇拿一壇,桌麵上的菜肴涼了又熱。掌櫃的礙於那胖子凶威,當真是有應必求,絕對不含糊。

    兩天過去了,終於在第三天響午時分,那座金色大山有著無邊血氣彌漫山頭,盡數將山巔籠罩。

    這般異象,引起了城中所有人的注意,無數雙眸子注視著那邊。那種情緒或是恐懼、欽佩、忌憚,但更多的還是憤恨。

    這兩天也不是沒有異象,隻是除了隱約傳來那種如錘敲鍾的悶雷聲響以外,可沒有今日這般波瀾壯闊。

    兩天不曾抬眸的白衣少年放下酒壇子,第一次走到窗戶邊推開,目光古井不波的盯著那天生異象。

    “山頂了,果然人老了,爬個山都得爬個三兩天。”林逍嘴角一扯,露出一個笑容,隻是給人的感覺又好像沒有笑意。

    總而言之,沒人知道這個少年是笑還是沒笑。

    這團血霧充斥當空,久久不散,緊接著便是有著堪比太陽耀眼的金光從霧氣中心直直照射而出。

    這光芒強盛無比,那滔天血霧對上金光就好比金針刺紅紙,輕而易舉貫穿全部。

    從遠處看去,好像是一輪紅色驕陽散發著金色光芒,哪怕隔著數百裏,也能感覺到周遭的天地靈氣在劇烈躁動,給人一種不安的窒息感。

    看了好久,林逍收起目光,轉身繼續坐下悶聲喝酒,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嗤笑一聲。

    這一戰,就連城中百姓也不知道打了多久,隻知道接下來的都有一段時日那座金色聖山異象頻出。

    有一天甚至能看見山中異象發出一道漣漪掃蕩四周,來到城中都能變成一陣狂風,實在駭人聽聞。

    隻是別人不知道,那個身披白衣獨自喝酒的少年卻知道,從他走的那天起,一共七日。

    這天,少年沒有再爛醉如泥,而是起身隨手丟下一大幫銀子,笑著對掌櫃說道:“這些天白吃白喝了一段時日,打擾了。這錢我連老錢的那份也交了,省得到時候又欠那欠那。”

    留下這句讓掌櫃一家子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話語後,林逍走到大門上,推開房門迎接著那不知道是山上金光還是真正烈日天光的柔和,深吸了口氣。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城中街道上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多了許多奇裝異服的外地人。個個都是佩刀掛劍,凶神惡煞的、書生儒雅的、還有那富商胖子的比比皆是。

    林逍愣了一下,而後便是啞然失笑,看來此戰聲勢不小,就連外地人都想著來這裏湊湊熱鬧了。

    他親自替酒樓大門大開,然後走出去,許多等了許多天頭發都愁白了的酒客見開門的是一個陌生少年,麵麵相覷低聲說了一番後也不管不顧了,一股腦衝進酒樓。

    林逍沒有在意這些,來到大道上,扭頭瞥了眼天色。

    因為少了魔頭禍亂,這座城市再度恢複以往的繁榮,街道上都是擺著許多地攤,琳琅滿目眼花繚亂。

    輕歎一聲,這個少年的裝扮並不起眼,因為有了此戰聲威,街道上佩刀掛劍也是隨處可見。再者那位靈丹境城主被魔頭一招致命,導致現在暫時群龍無首。

    要說現在接掌城中事務的,就隻能是那些頂級宗門還有頂級世家了。

    林逍摸了摸肚子,隻覺得這些天好像把幾個月的量都吃下去了。哪怕街邊東西均是色香味俱全,也沒能勾起他的食欲。

    林逍四周掃了一下,認準方向往東門走去,這座城門,當初胖子就是從這裏出去的,還依稀記得當時所謂的高手全都在城頭上目送這個胖子離開。

    眼中分別有兩種情緒,分別是冷笑,顯然在他們看來,這條路注定隻有一個結果。

    另一種則是那如釋重負,對於能在這個魔頭手下活著的慶幸。

    “人啊,就是這樣了。”林逍喃喃自語。

    這個時候路邊有一個身穿道袍擺著地攤的一個算命道士吆喝道:“命裏九分莫求十分,算一卦嘍?不然怎知道自己命裏有九還是有十?”

    這算命道士一看就不是那種專業人士,一般而言這個時候應該說一種晦澀難懂讓人覺得高深莫測的話,不然誰把你當做那深不可測可窺天機的高人?

    林逍駐足看去,正好看到這算命道士旁邊掛著一把寫著機關算盡四字的旗幟。

    “小夥子,要不要上來算一卦?中簽一下不要錢!”算命道士心有所感,對著那個在來往人流中停頓的白衣少年招招手。

    林逍低頭沉吟半響,默默走到近前,這個時候才抬起頭打量這個道士。

    生的一副尖嘴猴腮,時不時用手撚下八字須,帶著一頂清風帽,倒是人模狗樣。

    算命道士也不管林逍是否在打量他,一手撚須一手掐指,閉著眼呢喃念念有詞。

    林逍怔怔出神,等到他來回打量了幾遍眼前這個一看就很像江湖騙子的家夥後,這家夥猛然一拍桌麵,嚇了他一跳。

    “公子,看你麵色憔悴,五官雖然整齊卻透露著一股黑氣,怕是有大禍臨頭啊!當然……”

    林逍嘴角抽搐,旋即輕歎一聲也沒在意,隨手拋出一個錢袋,道士手忙腳亂的接住悻悻然一笑。

    “有屁快放。”

    算命道士又重新恢複剛才的自認為很高人的形象,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吧,公子這禍事並非在自身,而是在家中他人身上。”

    “這人啊,老道認為,不是姓張,就是姓錢,沒得其他可能嘍!”

    林逍眨了眨眼,麵色平靜地點頭轉身離去。

    算命道士搖頭輕歎,念念有詞開始裝:“命之一字,天注定也,強行改命,有死無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場空啊!”

    林逍穿越無盡人流,來到東門城門前,沒有順著城門出城,而是轉頭登樓。

    沿途上自然見識到許多兵士駐守,隻是現如今非常時期,其中不乏有許多高手上城頭望進山。

    若是換做以往,閑雜人等根本不能上去。起初有人攔住要上城頭的外地人,結果可想而知。

    如今百廢待興,上頭也沒人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久而久之就沒人敢阻攔別人上城。

    林逍暢通無阻的走到城口上麵,此時可以見到不少人立於此地,各種高手層出不窮,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各不相同。

    要說唯一相同的,恐怕也隻有那雙眼睛都在看著同一個方向。

    念心境之間的死戰,恐怕這輩子都不能看到一次,既然撞上了,那肯定是要目睹一下風采。

    這種強者之間的決鬥,就算是遠遠觀望,那些資質悟性不差的甚至都能有所感悟。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運氣機緣也不差的,自然也能從中分一杯羹。

    再不濟就當是開開眼界,以後遇到朋友都能上酒館唏噓一二。

    林逍不動聲色的擠入人群來到城頭最前端,坐在城牆上麵的石塊,盤膝姿勢。

    似是覺得有所欠缺,林逍四周環顧後,看到旁邊有一個瘦子正拿著酒葫蘆咕嚕咕嚕的喝著小酒。

    林逍擠出一個微笑:“兄弟,怎麽樣?要不要分兩口?放心,我會給錢。”

    瘦子愣了一下,隨後齜牙咧嘴的呸了一聲,將那隻酒葫蘆收的好好的,顯然也是個嗜酒如命的主。

    無奈之下,林逍隻能搖頭輕歎,沒有強求,隻是總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

    “老錢,你會回來的吧?”

    城頭,那個少年坐西望東,無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