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可以這麽對待自己的女兒？
    縱然不喜歡女兒，又何必……
    蘇母一把從地上撿起蘇菜菜的另外一套衣裳，惡狠狠道：“這套衣裳，你也甭想拿走！”
    蘇菜菜原本東西就少，這會也沒有幾樣，蘇母見狀，走到蘇菜菜的跟前，道：“你個賠錢貨，沒拿家裏的其他東西吧？”
    蘇菜菜氣得眼淚都湧出來了。
    謝明珠無奈道：“走吧！”
    “姑奶奶，我的東西拿完了。”
    蘇母和蘇父迫不及待的從謝明珠的手中接過銀子，兩人歡喜的走了！
    蘇菜菜看著自己父母離開時的背影，雙眸蒙上了薄薄的霧氣。
    未來的生活，會是什麽樣？
    蘇菜菜並不知道。
    可她想到之前的桃花，桃花爹以前老是打她娘，桃花的日子過得也不好，可桃花在謝明珠家裏時，能吃飽飯，也能穿沒有補丁的衣裳。
    她想，以後的生活，肯定比嫁給那個傻子強多了！
    蘇家人走後，謝明珠和秦澈對視了一眼，兩人在處理蘇菜菜的問題上，極有默契。
    “蘇菜菜……”謝明珠剛叫了一聲。
    蘇菜菜眼巴巴的看著謝明珠，問，“姑奶奶，我能不叫蘇菜菜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你想改名字？”謝明珠問。
    蘇菜菜遲疑地問道：“可以嗎？”
    “可以，你有自己喜歡的名字嗎？”蘇菜菜搖搖頭，她看向崔玉，溫聲道：“不過，我想跟著崔夫子姓？可以嗎？”
    崔玉微怔，她是完全沒有料到蘇菜菜會有這樣的想法。
    “可以倒是可以。”
    按著當朝的律法，蘇菜菜簽了賣身契，便與蘇家就正式斷絕關係了。
    也隻是在謝明珠這裏，若是在別的大戶人家，牙婆將其領過去的時候，主家是肯定要給她換名字的。
    “崔夫子，你能給我起一個姓崔的名字嗎？”
    不知為何，崔夫子看著這樣的蘇菜菜時，還是心軟了。
    “崔嫣嫣。嫣字，是形容美好。”崔玉慢聲細語的說，“希望你從此以後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也希望你可以長成一個美好的少女。”
    “崔嫣嫣？”崔嫣嫣道：“我喜歡這個名字。”
    嫣嫣？
    比菜菜好聽多啦！
    “行。”謝明珠爽快道：“那就叫崔嫣嫣。”
    崔嫣嫣的身上，隻穿了一件滿是補丁的衣裳，身上也沒有多幹淨。
    崔玉道：“那我帶嫣嫣去洗漱一下。”
    張英雖然和崔玉一樣現在都是書院的夫子，但主仆二人多少的習性，還是未能改變，張英道：“我來吧！”
    崔嫣嫣雖然十二歲，但身量並不高。
    這個家裏，也沒有哪個孩子的衣服是崔嫣嫣能穿的。
    故而，張英帶著崔嫣嫣去洗漱時，崔玉翻霜倒櫃的找了一套自己沒有穿的舊衣裳，想著等崔嫣嫣洗漱完了之後，暫時穿穿。
    等她們量好了尺寸，再給崔嫣嫣修改成合適的從小。
    崔嫣嫣是第一次泡熱水澡，也是第一次有人照顧自己洗漱。
    未來的美好，她已經能看見了！
    另一邊，謝蘊禮和趙氏憂心忡忡道：“明珠，秦澈，你們想過一個問題沒有？你們開了這樣的先例？其他的家長萬一……”
    “爹，你的這個顧慮，我和秦澈考慮到了。如果他們願意，我們的確也是可以這麽操作的，但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簽了賣身契，她們就和原生家庭徹底沒有關係了，以後無論她們的父母如何，她們也不會管，不會問。”
    謝明珠原本其實一直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其實也沒有辦法找到一個更好的平衡點。
    之所以采用賣身契的方式，還是秦澈出的點子。
    有了賣身契的束縛，這就意味著這些女孩可以和原生家庭做一個真正的切割。
    從此以後，原生家庭也沒有辦法沾她們的光。
    “明珠，秦澈，你們考慮好了就行。”
    謝蘊禮沒有說什麽，他們倆也覺得蘇家做得有些過份。
    蘇菜菜好歹也是她們的親閨女，平時不親厚也就算了，一套滿是補丁的衣裳，也好意思要回去？
    “爹，娘，我和明珠有分寸，蘇家這事，如果我們不出事，她就隻能嫁給一個傻子，她的人生，就真的毀了。”
    作為國之儲君的秦澈，心裏也是一陣陣意難平。
    什麽時候才能改變她們這種當兒子當寶？把女兒當草的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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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那麽多兒子，要閨女做啥？
    蘇父想到蘇菜菜頂嘴的樣子，就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把蘇菜菜摁在尿桶裏淹死算了，也省得浪費糧食啥的。
    蘇父、蘇母、包括蘇菜菜都在賣身契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謝明珠磨墨，秦澈執筆起草了一份賣身契。
    “這十兩銀子，就是蘇菜菜的賣身錢，從此以後，她和你們一家沒有任何關係……”
    蘇母看著那散發著白光的銀子，兩眼都看直了。
    心裏不由的感慨道：要是之前沒把其他的幾個賠錢貨摁在尿桶裏淹死，如今她們生個十兩，那豈不是好大一筆錢？
    蘇父心裏也是有著一樣的想法，道：“沒事，我就當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和她，老死不相往來！”
    一行人又回到了明珠書院。
    蘇母這般，著實不配為母親。
    謝蘊禮做事一向穩妥，他擔憂秦澈和謝明珠這倆孩子考慮不周，還特意去請了村長以及族老當見證，也省得日後某一天，蘇家反悔說是謝明珠小夫妻倆強行要他們簽賣身契的。
    一張薄薄的紙，上麵摁上了五個紅色的指印。
    過年的時候，哥哥弟弟都有新衣裳，就她沒有！
    她整日穿得跟個男孩似的，夏天的時候光著腳，冬天的時候腳上全是凍瘡。
    蘇菜菜氣得將手裏的東西，全都扔到地上，張牙舞爪道：“你看你看，我拿了嗎？”
    從小到大，她就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衣裳是補了又補。
    蘇菜菜想，她的苦日子應該快結束了。
    隻要好好幹活，就有工錢，有工錢就能給自己買新衣裳，買新鞋，也能天天吃飽，不像現在，這樣每天都要幹活，卻連飯都沒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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