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她怎麽沒同你一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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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看到的人是池檸?
陸玖清抬起了手,指腹摩挲著紅梅。
“嘿嘿,池姑娘來了,也不知道她幾時走的。”林子沏了杯已經涼的茶給他醒醒神。
林子慌慌忙忙衝上二樓,當看到呼呼大睡之人的臉上‘佳作’,愣了一下,忍住就要噴出來的笑意,搖晃睡死的人。
陸玖清腦中閃過在屏風後麵的清瘦身影,他倏然睜開眼睛,整個人如注入了生命之力,頭也不疼了,身子也不乏力了,一下子衝到屏風後麵。
紅色裙擺掛在檀香木架子上,緞子柔軟垂落,裙邊是細碎的深紅梅花刺繡,隨著吹進來的清風而飄動,如掛上紅花,媚中帶著張揚,令所有色澤黯然。
午時驕陽高掛,烤得大地幾乎要冒起熱煙程度。
……
城門外。
營帳內。
崔行玨褪去上衣,露出精實上半身,讓老大夫查看他身上的皮膚問題。
老大夫眯著渾濁的眼,看了老半天少年身上遍布的潰爛紅斑,像是火燒傷,又像是傷口得不到良好醫治而腐爛,可又沒有多重腐臭味。
他還是頭一回遇見這種病症,有點棘手,又有點不知從何下手。
陸玖清安靜站在一旁,手中折扇被他攥得稍緊,筋脈凸起。
公子回來了,池檸要是知曉,應該很高興吧。
想到這裏,他眸低失去色澤。
桃晚晚端著一盆清水,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見到陸玖清時,她愣了一下。
陸玖清不悅瞥了眼過去,桃晚晚趕忙低下頭,端著水來到崔行玨跟前,目光觸及少年清瘦又結實肌理,臉一紅,慌亂低下頭。
“公子,這是你要的水。”
“放下。”崔行玨頭也沒抬,神色波瀾不驚。
桃晚晚放下水盆,沒有第一時間出去,而是悄悄環視一圈營帳內情況,沒有瞧見別的身影,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崔公子的夫人沒有過來。
“你怎麽還不出去?”陸玖清拔涼語氣裏充滿嫌棄。
桃晚晚不是很確定地指了指自己鼻尖,“你、你是在說我?”
“不然呢,這裏除了我們三個男的,就你一個女的,你好意思繼續留下來。”陸玖清持續開火,似發泄心中鬱悶,又似為了別的事。
桃晚晚的眼眶立即爬上紅意,看向坐在床邊少年。
少年垂著眼,濃睫翹長,墨發順著白瓷脖頸灑落在肩膀上,襯得露出的膚色越加瑩白。
胸口和平坦似井字的腹部上是不規律猩紅,塊塊如斑,隱隱有潰爛之色,不難看,倒是像胡亂刺上去的印記,殘破的損美,讓人心生憐憫。
她怔怔出神,心口像小鹿不安亂竄,又像是缺失了一塊急需填補。
陸玖清長腿一跨,隔絕桃晚晚看向崔行玨的視線。
桃晚晚回過神來,對上陸玖清睥睨,又帶有輕蔑的神色。
“還不滾,是要我動手嗎?”
扭扭手腕,正巧他心情不好,動動手說不定會好轉一點。
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覬覦公子!
桃晚晚的臉驀然一白,急匆匆低頭跑了出去。
“嗤”陸玖清撇嘴。
就這膽子,真沒用!
對於兩人發生的一切,崔行玨仿若沒看到般,問了一句滿臉難色的老大夫。
“大夫,這病可治?”
老大夫擦擦額角汗水,“聽聞公子等人是從天峰山歸來,這深山老林裏蟲蟻毒物諸多,恐是碰到不該碰的,公子這可能是中毒征兆。”
“可有藥醫治?”陸玖清上前。
老大夫道:“老夫還是頭一回見此病症,隻能先開清毒藥水,若是能醫治便無需再用藥。”
崔行玨穿上衣裳,“勞煩大夫了。”
老大夫拱拱手下去了。
陸玖清不滿道:“那老頭莫不是庸醫?留一個磨棱兩可的回答!萬一治不好怎麽辦?”
崔行玨的心倒是放得很寬,“適才他也說了,深山老林裏蟲蟻毒物諸多,一時半會看不出病症是正常。”
“我找的這些都是經驗很老的大夫。”陸玖清徘徊,“不行的話我派人去別的城池找會看的大夫。”
“稍安勿躁。”崔行玨鎮然,似乎病的人不是他。“她怎麽沒同你一塊來?”
陸玖清愕然,心中一驚,麵上卻保持鎮定。“誰?”
少年慢慢撩動薄薄眼皮,下顎朝水盆方向示意了一下。
陸玖清一臉莫名其妙,心裏又發虛得很,沒敢與崔行玨對視太久,更加不敢多說,生怕說多錯多。
他清楚少年的敏銳程度有多可怕,當初他血屠仇人一家,僅是說錯一句話就被少年逐步推理出他殺人理由,以及作案手法、時間、出逃路線等。
佯裝淡定來到水盆邊上,當看到清水之中的倒影之時,陸玖清嘴角瘋狂抽搐停不下來。
那張熟悉的白淨臉上塗寫滿黑色墨跡,左邊臉上是一隻縮著頭的王八,右邊臉上是一隻齜著大白牙的狗,額頭上是龍飛鳳舞的字跡。
寫的是‘小王八蛋的走狗’七個大字!
這陰損折壽的事,除了池檸外,還有誰敢這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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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清楚會被拒絕,他也要說出來,決計不會像上次那般扯皮揭過!
林子知道陸玖清在問誰,他弱弱告知。
“大人,崔公子帶人回來了。”
雖記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可他心髒還是控製不住悅動,唇齒間像嚐了紅透李子,隻有甜味。
林子捧著杯盞來到陸玖清身後,很不想潑他家大人的冷水。
陸玖清捏緊裙擺一角,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回過頭來。
“林子,她現在在哪,我要去找她!”
他這次要光明正大的告訴她,他心裏都裝滿了她!
池檸來過,昨晚是她照顧他的。
這是池檸的?
樓閣裏陷入死了寂。
林子看到他家大人麵容上的喜悅在瞬間僵住,很快化為烏有。
“大清早的,你做什麽?”
“不早啦大人,這都正午,太陽都高掛了!”林子扶起還躺在床上的人。
“大人!大人!快起來啦!”
睡得正舒服的陸玖清被喚醒,宿醉的痛苦令他腦袋如裂開般,他揉著泛疼太陽穴。
陸玖清沒骨頭地斜斜歪歪靠在床邊,腦中一片混沌。
“昨晚是不是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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